“放大。”

    程翰飛語氣複雜道。

    屏幕上一個人的麵容被放大，雖然還有些模糊，但隱隱可以看出三角眼，麵容凶橫。

    程翰飛指著這人，“這人很有問題。我懷疑他就是上次賀和美案子的主犯之一。”

    林霄睜大眼睛，腦海中隱隱回想起那個叫刁永長的身影，囂張的麵孔和屏幕上的模糊臉龐重合。

    “他是刁永長？”

    語氣疑惑卻又帶著確定。

    “很有可能。我在這行做了這麽久，是不是犯人，我一眼就能看出，都練出了直覺。”

    程翰飛自信道。

    “刁永長不是因為犯罪被判了十多年嗎？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林霄詫異道。

    程翰飛搖了搖頭，麵容凝重，“我也不清楚。也有可能是長得像而已。”

    “啊。”

    王建元突然大吼一聲，把眾人嚇了一跳。

    程翰飛狠狠拍了下王建元的肩膀，露出獰笑，雙眼發出凶光，“你最好有事要說。”

    “所……所長。”

    王建元擠出苦笑，指著屏幕，“他……他……他”

    “他什麽他？喉嚨被石頭堵了。”程翰飛不滿道。

    一驚一乍的，大晚上要嚇死人。

    “我看他就像那個晚上要抓我的公安。”

    王建元說。

    林霄腦海中靈光一閃，抓住一抹靈光，語氣堅定道：“他不是長得像，他就是刁永長。”

    “為什麽？”程翰飛詫異道。

    “我也碰到那個假冒的公安，他說了一句青哥。”

    林霄解釋道。

    “你有提過，我實在想不到青哥是誰。”程翰飛撓了撓頭。

    “為什麽他說了青哥，你就確定他是刁永長？”程翰飛好奇問。

    林霄啞然失笑，指了指翟元青。

    翟元青也是一臉迷糊，“我不認識青哥，沒聽說過。”

    “你就是青哥。”林霄認真道。

    “啊？”

    程翰飛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來了，隨即恍然大悟，狠狠拍了下額頭，“窩靠。”

    翟元青回過神，“他娘的，這屎盆子扣的。”

    “上次他就一口一句青哥叫著，所以我覺得熟悉，王建元剛一提醒，我就確定了，他就是刁永長。”

    林霄嚴肅道。

    一個被判刑十多年的重犯沒待幾天就出來了。

    “這事大發了。”

    林霄喃喃自語。

    “能抓到人嗎？”

    林霄沉吟片刻。

    不管怎樣，現在最關鍵就是抓到人。

    沒有證據，說什麽都沒用。

    “我會派人認真排查四周，不放過一個疑點。”程翰飛濃眉一挑，露出憤怒之色，“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人渣。”

    “哎。黑子，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不知道什麽時候白新榮走到身前。

    白新榮不小心碰倒水壺，淋了翟元青一身。

    “不好意思，你趕緊去休息，這裏我來。”

    白新榮露出憨厚的笑容，帶著歉意。

    程翰飛翻了個白眼，“天天毛毛躁躁。元青也忙了一宿，正好休息一下，黑子，那你來跟著這案子。”

    “不是吧。”

    白新榮發出哀嚎，捶胸頓足。

    翟元青樂了，“程所英明。”

    高個子宋子瑜湊過來，露出討好的笑容，“程所，要不交給我吧，讓黑子休息。”

    程翰飛看了眼宋子瑜，眼底閃過一絲疑慮，“你還有其他事要忙，不要老想當好人，該讓他們鍛煉下。”

    宋子瑜嗬嗬笑了笑，撓了撓頭，“我是所裏老人，自然要多擔些擔子。”

    “你老婆最近生病了，好好休息，照顧家人。”

    程翰飛拍了拍宋子瑜的肩膀，神色關切。

    林霄把程翰飛叫到一旁，將醫院的事簡單說了一遍，然後湊到他耳畔低聲道，“查查李偉華的死因。”

    程翰飛微怔，感到疑惑。

    “你先派人查查，具體原因我以後會跟你說。”

    林霄眼底閃過一絲凝重。

    在醫院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不對勁，摸到一些線索。

    但現在不是和程翰飛說的時候。

    所裏有釘子。

    林霄眼底鋒芒一閃而逝。

    “明白。”

    程翰飛心中震驚，臉上極力維持平靜的神色。

    他低聲道：“明白。”

    “林組，所長，這麽晚了，吃塊麵包墊墊肚子？”

    白新榮拿著兩塊麵包走過來。

    林霄輕咳幾聲，止住了剛才話題。

    “對了。還有一件事。”

    林霄將戶口簿交給程翰飛，“還記得我上次叫你找的小蘭嗎？”

    “時間太久了，基本沒有線索，實在不好查。”

    程翰飛不好意思道。

    好不容易交給他一件事，結果辦砸了。

    “我知道很麻煩，就像大海撈針。”

    林霄感謝道。

    “人都死了，還要查嗎？”

    林霄沉默，徐徐開口，“人走了，但念想還在。老人盼了一輩子，能幫還是幫一幫。”

    “林霄，我真佩服你。”

    程翰飛豎起大拇指，衷心敬佩。

    “你看看戶口簿。”

    程翰飛疑惑地打開戶口簿，翻到最後一頁，突然皺起眉頭，“原來她叫李曉藍，我再讓人往這方麵找找。隻是……”

    程翰飛欲言又止。

    林霄明白一個名字代表不了什麽。

    “我認識一個叫李曉藍的女人，曾經在黑溝鄉住了幾年，你到時和黑溝鄉派出所所長柯朋義聯係看看，希望隻是我想多了。”

    “好。”

    ……

    翌日。

    林霄把狀紙遞給紀杉月，讓她往這個方向調查。

    “舉報人呢？”紀杉月問。

    “死了。”

    “死了！”

    紀杉月愣住，掃了眼文件，猶豫片刻，沒有挪步。

    “怎麽了？”

    “人都死了，還……還……要查嗎？就憑一張紙，說明不了什麽。就算查清楚了，人都死了，一切都沒用。”

    眼眸深邃宛若亙古不變的星空。

    聲音溫潤如玉，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量。

    “人死了，正義還沒死，總要給他一個交代。”

    “他需要，其他受害者需要。如果連我們都不去查，又有誰能幫他，誰又能讓他瞑目。”

    “用生命留下的控訴，總不能繼續無聲，總要替他對這世道說些什麽。”

    紀杉月愣愣看著林霄，好似第一次見到他一樣，眼眸裏泛起異彩。

    都說林霄莽撞，闖出了不少禍。

    原來他心有熱血。

    她感覺這時候的林霄特別有魅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