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翰飛額頭上流下冷汗。
    他哪裏不知道沈子石要手機幹嘛，肯定是打電話給任誌武，讓他放人。
    隻是現在自己掃黃掃到了領導的領導，這台階就不好下了。
    誰也保不定沈子石會不會秋後算賬。
    如果現在放了他，以後估計自己就別想在係統裏幹下去了。
    隻是現在不放了他，會不會立刻就不用幹了？
    程翰飛感覺麵前擺著的兩個問題都是死路，額頭上滲出一道道冷汗。
    “子石書記，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
    溫潤的聲音響起，沈子石臉色劇變。
    林霄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俊顏冷漠，燈光照在鋒利的側臉輪廓上，宛若閃著寒芒的刀鋒。
    他心中苦澀，一臉沉痛地看著沈子石。
    盡管心裏有了準備，但真看到他醜陋的一麵，林霄還是會感到心痛。
    胡勇說的大魚應該就是沈子石了。
    難道沈子石就是崔鵬背後的保護傘？
    為什麽胡勇會出賣他們？
    沈子石手足無措，臉上火辣辣的疼，勉強擠出笑容，“林組長，大晚上的，你怎麽過來了？”
    “我不過來就看不到這出好戲了。”
    林霄平靜道，宛若暴風雨前的平靜。
    “你能回答一下，你剛才和這位美女在幹什麽？”
    林霄努了努嘴，“給她拿件衣服。”
    一人扔過一件衣服，美女低著頭穿上衣服。
    “呃……”
    沈子石眼珠轉動，擠出笑容，“其實我剛才正在給她看病。”
    “看病？”
    林霄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冷笑。
    “看病需要光著？這倒是奇聞。”
    “是啊，隔著衣服看不真切。”
    沈子石解釋道。
    林霄揮了揮手，“都帶走吧。”
    他懶得再聽沈子石狡辯，真當自己是三歲小孩了。
    沈子石急了，趕忙道：“林霄，把電話給我，我打個電話，我是冤枉的，有人在害我。百姓裏有壞人。”
    幸虧黃豔嬌提前跑了。
    不然自己更慘了。
    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趕緊搖人。
    隻要能讓任誌武發話，程翰飛肯定得放人。
    沈子石拚命掙紮，兩個警察用力押著他的雙臂，銬上手銬，剛要套上一個黑袋子。
    “等等。”
    林霄突然喊停。
    “林組長。”
    沈子石露出希冀的目光。
    “既然沈書記臉都不用了，就不用套袋子了。”
    林霄冷笑道。
    外麵傳來嘈雜聲，一群年輕的美女和剛才正在奮戰的男人被抓住。
    ……
    深夜。
    莊康泰召開緊急會議。
    在家的縣領導班子全部到齊。
    林霄也在其中。
    “這事非同小可，一定要謹慎處理，不然會出大亂子。”
    王宇博怒氣衝衝道，感覺臉上被打了個響亮的耳刮子。
    堂堂的副書記都被抓了。
    林霄根本就是騎在他們頭上拉屎撒尿，無法無天。
    “林組長，我建議你還是盡快放了沈子石，他負責許多項重要工作，如果出了事，全縣很難運轉。”
    莊康泰一臉凝重，眼底閃過一絲慍怒。
    林霄正了正身子，輕咳一聲，慢悠悠道：“如果一個人出了問題，工作就幹不了，那縣裏是不是很有問題？”
    莊康泰被噎了下，想了想露出笑容，和善道：“林組長說的是，我考慮不周。隻是沈書記畢竟是縣委副書記，在縣裏還有市裏還是很有威望，這麽草率處理了，會不會讓人寒心。”
    “我這也是為了林組長著想。”
    “隻是一個小問題，誰還沒有個犯錯的時候。”
    “就因為這個小問題，就胡亂抓人，太無法無天了吧。”
    “縣委都還沒有決定，胡亂安個罪名就敢抓人，這分明就是藐視縣委。”
    眾人七嘴八舌，滿是譴責之意。
    他們有種濃濃的危機感。
    今天林霄這麽不講規矩對付沈子石，明天是不是也會對付他們？
    “我已經向市紀委報告了，市紀委要求我們抓緊采取留置措施，盡快審理。”
    林霄十指相扣放在桌上，聲音沉穩有力。
    啪！
    莊康泰重重拍了下桌子，臉色陰沉，閉上眼睛，好似在閉目養神。
    王宇博說：“這事還沒有查清楚，你就往上麵報，這是不是太小題大作了？而且沈子石是市管幹部，你憑什麽查他？憑什麽抓他？”
    連續兩個憑什麽，可想而知王宇博這時候有多憤怒。
    他城府深沉，也忍不住了。
    這是副書記，不是什麽阿貓阿狗。
    自己也就是副書記。
    如果林霄這麽肆意妄為，是不是以後還敢抓自己？
    “沒有組織紀律，不講規矩，這路會很難走。”
    這話已經說的很重了，甚至是明晃晃的威脅。
    “我會向市長，向市委書記親自匯報此事。天鼎縣是全市重縣，位置舉足輕重，相信市委市政府一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
    王宇博冷聲道，直視著林霄，銳氣逼人。
    “這是市紀委的決定，我想請縣委縣政府支持。”
    林霄平靜道，臉色不見喜怒。
    每一句話都是在針鋒相對。
    在場的人都是老狐狸。
    隻要誰被抓到破綻，就會落了下風。
    麵對這麽多人虎視眈眈，林霄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不讓他們看透自己的真實想法。
    像王宇博這樣暴怒，其實也是一種施壓的方式，想要爭取主動權。
    如果林霄跟他一樣，那反而會落入他們的圈套。
    莊康泰看起來穩坐釣魚台，一副和善的模樣，其實心裏也在打著小九九。
    “支持？怎麽支持？”
    王宇博暴怒，好似亂了分寸，突然道：“既然林組長這麽說，那就讓縣委縣政府來處理，把人交給縣裏，我們一定全力支持。”
    林霄眯起眼睛。
    王宇博真是打了個好算盤。
    看起來好似退了一步。
    其實是以退為進。
    這就是王宇博的真實意圖。
    隻要把人留在縣裏，讓縣裏審理，這事就變得可控。
    能夠將影響降低到最小。
    如果林霄答應，也算是賣給莊康泰、王宇博一個麵子，讓他們欠了一個大人情。
    對林霄來說，這兩位實權正處的人情就太有用了。
    這也是最好的結果。
    對上對下都有個交代。
    而且還把責任都甩給縣裏，自己落個清閑。
    有功勞那就是自己的，有責任那就是縣裏的。
    再好不過。
    如果林霄是個聰明人，就該借坡下驢。
    順著梯子往下爬。
    誰也挑不出半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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