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句！
    洪啟的眼角跳了跳，他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這無關實力，就是那麽玄妙。
    “你是誰？”
    神秘修士沒有看洪啟，依舊盯著古樹裏那塊太虛肉。
    “我叫葉擎天。”
    葉擎天！
    葉梵天！
    難道？
    洪啟想起弓手口中的大人，又想起葉梵天口中的大人。
    “你認識葉梵天？”
    “當然。當初就是我派他去取道果，結果被你破壞了。我就是他口中的大人。”
    洪啟的身體立刻進入戒備狀態，他現在能發揮的實力遠不如當初在西林界大戰時，葉擎天既然能做葉梵天的大人，實力必然不可小覷。
    “你不必忌憚我。葉梵天死就死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今天我看上了這株太虛肉，你若肯退，你我之間的因果，一筆勾銷。”
    葉擎天的眼睛從始至終都沒離開過太虛肉，葉梵天的死對他而言就像是一陣清風，這令洪啟不齒，也更加警惕。
    “就為了一株太虛肉？你葉家應該不差這東西吧。”
    葉梵天當年能指揮神照宗，一株太虛肉又怎麽可能放在這夥人的眼裏。
    “一般的太虛肉自然沒什麽，但這一株不同。”
    “哦？有何不同？”
    “因為它已經成精。現在應該叫它，太虛靈！”
    太虛靈！
    這三個字太震撼了。洪啟聽說過植物修煉成妖的，但是化靈的還沒有。日精月華豈是那麽好消受的，且整個過程要經曆無數次生死考驗。成靈？幾乎萬中無一。
    “太虛靈，還是妖麽？”
    “不知道，我隻知道，吃了它，我可以踏破凡界，直登九天。”
    兩人正在閑聊，古樹開始震動，其幅度之大令洪啟都有些站不穩。
    太虛肉活了過來，它從古樹的縫隙裏慢慢往外爬，等它全部爬出來後，洪啟驚得張大嘴巴。
    原來他們之前看到的太虛肉不過是太虛靈頭頂的一塊頭發。
    “這東西可夠大的。”
    “實力也很強。”
    葉擎天說完，已經衝向太虛靈，他太渴望太虛靈的力量了。
    隨著他每一步前衝，空氣都被震得嗡嗡作響，古樹的樹皮岑岑龜裂，道道裂痕向四周蔓延，他一聲長嘯，背後光芒大放，一幅青鬆頂天圖緩緩浮現。
    洪啟大驚，這葉擎天的實力已經遠超葉梵天，僅僅一幅青鬆頂天圖外放，就足以將葉梵天那三尊法身鎮壓。
    他仔細看去，那青鬆蒼勁挺拔，努力向天奮力伸展，針葉在光芒的照應下閃爍著凜冽的寒芒。洪啟能感覺到青鬆有生命，這力量源自葉擎天之手。
    氣勢相同，交相呼應。
    這已經不是一加一的力量，而是一種質變。此刻葉擎天的力量已經無限接近登仙境。
    “你食盡人間精華，以這古樹為養料，今天我便斬了你，令你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
    葉擎天手中長劍揮砍，青鬆頂天圖磅礴之力灌注其內，令這一道道劍氣宛若雷霆。
    洪啟眼中光芒大作，他將一切放慢，這才能看得真切。
    “九千六百三十劍匯成一劍，我擋不住啊。”
    這一劍承載了葉擎天的功法，更承載了葉擎天的自信，似要將太虛靈一劈為二。
    太虛靈剛剛蘇醒，就感受到莫大的惡意。它本是天材地寶，不懂禮數，生性凶蠻，在葉擎天剛剛起手的時候，它就已經決定幹掉惡意的來源。
    隻見它周身藤蔓瞬間暴漲，如同千百條靈動且致命的長蛇，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著葉擎天席卷而去。這些藤蔓表麵布滿尖銳的倒刺，在光亮之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所過之處，空氣被劃開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痕。
    與此同時，它腳下的古樹震動，它的根須與古樹融合，一個個土包在它附近冒起，一顆顆人頭鑽了出來，露出人性化的嗜血表情。
    原來這太虛靈不僅僅吸收天地元氣，日精月華。千萬年來凡是敢打它主意的修士最後都成了它的盤中餐，這些根須人頭就是那些倒黴蛋。
    太虛靈一甩手，藤蔓匯聚，與葉擎天的劍碰到了一起。
    一聲巨響炸開，仿佛天崩地裂，震得四周空間泛起層層漣漪。強大的衝擊力如洶湧的海嘯，以他們為中心向四麵八方瘋狂擴散，古樹上偏小的樹枝被抹平，古樹皮被震的飛起，隨後在空中化為齏粉。
    葉擎天怎麽衝出去的，怎麽退回來。他隻覺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順著長劍襲遍全身。他以長劍刺入古樹緩解頹勢，一陣氣血翻湧，不由吐了口鮮血。
    不過他緊咬牙關，眼神中並未露出絲毫畏懼。他輕輕地抹去嘴角的殘血，緩緩起身，目光緊緊盯著太虛靈。
    “這東西太強了，這還是剛剛蘇醒，一旦讓它徹底清醒，怕是連登仙境也奈何不了了。”
    洪啟抱著肩膀在一邊拱火。
    “要不要幫忙，當然，這東西得分我點。”
    葉擎天沒有理會，他知道洪啟說的都是真的，但傲氣不允許他妥協。
    太虛靈周身墨綠色光芒肆意翻湧，那光芒中裹挾著深冷的殺意，將四周的溫度都降至冰點。眼見葉擎天無恙，他發出憤怒的咆哮，枝葉瘋狂擺動。
    不見他腳步移動，身體卻在古樹上平移，片刻間便衝到葉擎天身前，粗壯的藤蔓向葉擎天與洪啟撲去，威能割裂空間，將兩人籠罩。
    “我尼瑪！”
    洪啟大怒。他嘴上詢問葉擎天，實際上即便葉擎天不同意，他也會出手。因為這太虛靈實在是太強大了，無論是葉擎天還是他都無法單獨對抗，而太虛靈身上還有他所需要之物。
    隻是他想不到，這東西居然會先他一步，難道是感覺到了他的惡意？
    洪啟深吸一口氣，刹那間，一股幾乎超越大乘境的力量從他體內爆發而出。他飛快的抬起手，掌心處有金色光芒凝聚，一片片黃金葉子飄起。
    “給你臉了！”
    他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落英繽紛掌！
    一掌拍出，黃金葉子將太虛靈數道藤蔓斬斷，不受有一絲阻力。藤蔓震碎，化作漫天碎屑。太虛靈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但它並未退縮，反而驅使著更多的藤蔓，以更加瘋狂的姿態攻來。
    洪啟嘴角上揚，向前踏了一步，周身金芒暴漲。兩片黃金葉子返回保護他周全，而他在金色護盾內雙手結印，凝聚出一個更大號的黃金葉子。
    “走你！”
    巨型黃金葉子一閃而逝，不帶威能，好像從未出現。
    可太虛靈發出痛苦的嘶吼，高大的身體劇烈搖晃，枝葉紛紛斷裂，墨綠色的汁液如血一般流淌下來。
    洪啟如神一般的操作把葉擎天看懵了，他知道洪啟厲害，但是沒想到洪啟這麽厲害，照這個局勢看，他要是不用底牌，還真不見得是洪啟的對手。
    “喂，你還看熱鬧！不聯手，都得死！”
    洪啟僅存的真元都耗光了，氣勢全無，恨鐵不成鋼的對著葉擎天喝罵。
    從神到人的轉變把葉擎天搞迷糊了，但是他也被洪啟罵醒，顧不得洪啟的情況，他隻能出手抵擋住又一次衝上來的太虛靈。
    有了之前的經驗，他也不敢再與太虛靈硬碰硬，施展身法，繞著太虛靈的進攻路線，不斷遊走。這一功法太過玄妙，手中劍與身法完美結合，猶如無形的細線，看似輕柔卻堅韌無比，從四麵八方悄然的纏上太虛靈。
    每一道劍氣的劃過，每一次氣息的流轉，都在不斷的消磨著太虛靈的力量，如同一把把鈍刀，雖不致命，卻在持續不斷地蠶食太虛靈的防禦和攻勢，令太虛靈除了怒吼什麽也做不了。
    太虛靈在葉擎天連綿不絕又猥瑣陰險的攻勢下，越發的虛弱，龐大的身軀開始顫抖起來。其周身光芒暗淡，原本凶猛的攻擊變得忽強忽弱，猶如風中殘燭。稍不留神，身上便又多了一道無法愈合的劍氣傷口。
    而此時，一直狗到現在的葉擎天看到了難得的破綻，陡然間氣勢暴漲。他周身元氣瘋狂湧動，無數負能量狂躁的相互擠壓碰撞，為他的攻擊增幅三成。他發出一聲怒吼，勢要把全身的力量一次性使用出來，手中寶劍化做一條鬆枝，刺破蒼穹。
    太虛靈根本來不及防備這一手，隻覺得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洶湧襲來。噗的一聲，它的心口終於被洞穿，墨綠色的液體如地泉一樣噴湧而出。它瞪大眼睛，滿是不甘，若是再給他一段時間，就是登仙境修士也隻會成為他的口糧。
    天地一線，由凡入聖的機會就在眼前，卻已遠去天涯。
    太虛靈巨大的身軀轟然倒下，除了它頭頂那一片太虛肉，其他的地方開始被古樹同化。
    葉擎天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已經快要虛脫了，暫時放下來上位者的高傲姿態。
    “怎麽樣，分我點吧。”
    他回頭一看，洪啟正抱著膀子看著他。
    “好。”
    說真的，葉擎天是真不想分洪啟一杯羹，但洪啟這人深不可測。他相信剛才洪啟的表現是刻意為之，就是在警告他。他不知道洪啟是不是真的沒有餘力，不過沒有百分肯定，他不敢冒險。
    太虛靈已經和古樹融合，葉擎天踏著幹枯的樹幹來到太虛肉前，抓住那片‘肉瘤’，往上一提。
    一個人形的粉紅色太虛肉便被他拔了出來。
    “哈哈哈哈。”
    看到這一幕，葉擎天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喜悅，仰天大笑。
    “太虛靈，萬年的太虛靈。”
    “別樂了，不都是你的。”
    好討厭的聲音。葉擎天像被掐住脖子一樣停了下來，他斜了一眼洪啟，“你打算要多少？”
    “一點點？”
    嗯？
    這倒是有意思。葉擎天轉過身，好奇的看著洪啟。
    洪啟接過太虛靈，仔細打量一番，口中還發出嘖嘖的感歎聲。
    “太虛肉能令大宗師重視，這太虛靈怕是連登仙境的高手都趨之若鶩了吧。聽起來好像誇張，隻有親自接觸後才能明白這東西的價值。大自然真是了得，這玩意居然可以蘊含如此強大的純淨元氣。”
    “哼，這種就叫天材地寶了，不過它屬於凶寶，被它吸收的修士不在少數，不然他絕對不可能長這麽快。你快點選，我倒要看看，你的一點點，是多少。”
    洪啟也不生氣，抓著太虛靈的腦袋手臂，看著它的腳。
    與其說是腳倒不如說是根須，太虛靈幾乎化身為人，唯有這腳隻有雛形，那上麵長著一條條根須。
    “我要這個。”
    他並指成劍輕輕一劃，太虛靈所有根須便落了下來。接著他把太虛靈隨手扔給葉擎天，蹲下身子開始整理太虛靈根須。
    葉擎天沒想到洪啟會要根須，這玩意應該是太虛靈身上最沒用的東西了，它隻起了個通道的作用，根本存不住任何元氣能量。
    可越是這樣，他越覺得奇怪。於是來不及查看太虛靈，反倒是靠了上來，想看看洪啟有什麽貓膩。
    “這東西是廢中之廢，你要它幹啥，泡水喝麽？”
    洪啟正在一根根檢查，沒有找到他要的東西，心中無比煩躁。
    “你懂個屁，你要的東西是小道，我要的才是正途。”
    “哦？那我倒要請教了。”
    葉擎天冷笑著看著洪啟的側臉，雖然他覺得洪啟是個二貨，但是一個被稱為災星的人會是二貨麽。
    “沒道理啊，我不是這麽點背吧，這可是太虛靈啊。”
    洪啟喃喃自語，手中翻找著什麽東西。
    葉擎天有些不耐煩了，“喂，洪啟，你到底在找什麽！”
    “有了！”
    洪啟眼睛一亮，手中拿著一根隻有他小拇指粗細的根須。葉擎天看了半天，這東西一節一節的，醜陋無比，仔細探查，沒有任何元氣波動。
    絕對沒有好東西！
    葉擎天可以打包票了。
    “來來來，葉擎天，讓大爺我來教教你。”
    洪啟扔掉其他的根須，將挑好的這條捏緊，用手一擼。根須外皮被他剝除，露出裏麵淺綠色的根莖。
    在綠色根莖上，長著一個個圓形的節，幾乎全部的節都不是很飽滿，唯有一個與眾不同，翠綠翠綠的，圓潤豐盈。
    洪啟將這個圓形關節取出，托在手裏。
    葉擎天大量起來。這東西看上去遠遠稱不上好看，隻能說比其他的節強得多。和太虛肉這種寶物更是比得了，他左看右看都沒看出來問題。
    “沒看懂？”
    洪啟嘲諷的問道，回應他的是葉擎天的冷哼。
    “既然你不想知道我就不賣弄了。”
    洪啟把手一翻將圓球關節收起，把葉擎天恨得牙根癢癢。
    “今日之事你我結清。他日相見，再了結你壞我大事的因果。”
    “等等！”
    葉擎天身形一頓，強大的氣息立刻散發出來。他沒有對付洪啟的把握，但如果洪啟想對付他的話，怕也不是那麽容易。
    “放鬆，放鬆。你這人在上麵坐習慣了，何必處處都端著呢。”
    洪啟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葉擎天老臉難得一紅，意識到了自己過激，但隨後便惱怒起來，挑了挑眉毛，那意思好像是說，‘今天你洪啟要是不說個一二三來，膽敢戲耍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帶著那麽多人來這，想必對這裏已經研究很透了。”
    葉擎天這時想起自己在洞外的人手，聽洪啟的意思，應該都交代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吸收太虛靈裏的力量，場子以後可以找回來。
    “你到底想說什麽？”
    “不就是掛了幾個手下麽，你我的身份沒必要鬧紅臉。我想問你，那毒瘴中可否還有密道？”
    葉擎天鼻子差點沒氣歪。他葉擎天是葉家當代掌權者，統領的宗門之多，勢力之大，豈是一個到處流浪的溜達雞能比的。
    “洪啟，你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你這小小洪門之主豈能與我相提並論。”頓了頓他忍不住問道，“毒瘴過後直通這裏，不過這裏形成萬載，若是形成類似密室暗格的地方也不足為奇。你為何有如此疑問？”
    “哦，沒事了。”
    “你！來來來，我受夠你了，今天你我做個了斷吧。”
    葉擎天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了，怎麽就失去了以往平靜的心、睿智的頭腦。
    見這富家子真的怒了，洪啟連忙解釋。
    “我懷疑這裏有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