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Take.52 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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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戒霍比特人風語者!
    到達聖盔穀的當天傍晚。
    接過充當晚餐的稍顯冷硬的麵包,弗絲緹娜心不在焉,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咬上幾口。
    王女一邊抖著夜晚休息用的毯子一邊關心地湊過來問道“不合胃口嗎?我想我可以幫你盛上一碗熱湯?”
    弗絲緹娜依舊目不轉睛盯著某處,敷衍似的搖了搖頭。
    伊歐玟忍不住調轉視線,將其落在與弗絲緹娜所緊盯的那裏——
    “阿拉貢大人?”她低低驚訝念出對方的姓名,卻惹得弗絲緹娜投來揶揄一瞥,她不假思索伸出手肘撞了撞王女,然後壓低聲線笑道“你對阿拉貢怎麽看?”
    “啊?”
    伊歐玟不由自主吐出驚訝的單音節,怔怔地盯著阿拉貢看了一會兒,才緩慢地說道“他是個英雄,能給人很可靠的感覺。”
    弗絲緹娜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可惜有主了,還是他倒追的。”
    王女點點頭,收斂了目光,麵龐上卻隱隱流露出失落。
    她很快收拾好情緒,攔住轉身就要走的女精靈,囁嚅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剛才為什麽盯著那裏看呢。”
    女精靈乍然聽聞,隻是忍俊不禁地笑起來,她嗤嗤聳動肩膀半晌,最終丟下一句讓伊歐玟摸不著頭腦的話“我隻是在看,阿拉貢究竟是不是我情敵而已……看來是我腦洞大了。”
    ……情敵?
    伊歐玟狐疑地看著萊格拉斯和阿拉貢站在一起聊天的身影,心裏不明就裏。
    當夕陽終於收斂了如血光芒,夜晚很快就要降臨,伴隨著強獸人軍隊急速接近的凝重壓抑氣息。
    弗絲緹娜站在城牆頂端高高眺望遠方,狂風揚起她的鬥篷發出簌簌的聲響。良久的沉默過後,她麵色冷淡地垂下眼簾,從上麵輕盈跳下來。
    “他們來了。”
    遠遠看見伊歐玟正在引領著婦女與幼童們走進巨大寬闊的溶洞避難,她高聲呼喊指揮著,卻見弗絲緹娜一眨眼便出現在了她身邊。女精靈將鬥篷帽子扶起來遮住美麗的深紅鬈發,然後眨了眨灰綠如同玻璃珠的瞳孔,“噓——”
    王女一愣神的功夫便明白了對方此時意圖,想必是萊格拉斯又命令她這個傷員不準參加戰爭了。
    她無奈地雙臂環胸道“您知道的,我也有自己的原則。傷員就不用去了,何況您也是一名女性。”
    “不,我是女精靈,這不一樣。”弗絲緹娜偶爾頑固起來也相當可怕,她認真地盯著對方,然後一字一句道“我不會被萊格拉斯發現的,請原諒我的小小私心,他是我的戀人,我絕不希望在他戰鬥的時候我隻能躲在他們身後絕望地祈求維拉庇佑。”與此同時,她不著痕跡地垂下眼簾瞥了一眼王女手中緊握的劍,豐滿唇角翹起稍顯愉悅的笑,補充道“相信你也是這樣想的,不是嗎?”
    王女無奈地頓了頓動作,抬手將碎發捋到耳廓之後,然後目光微閃,沉默著算是肯定了她的疑問與行為。弗絲緹娜往前俯身,手臂大咧咧地環住伊歐玟的脖頸,然後下巴擱在對方稍顯瘦削的肩頭,歪頭在她耳畔輕吐熱氣,低聲喃喃道“我們會活下來的。”
    她悅耳如歌的聲線仿若帶有一種天生的魔力,讓人忍不住去相信她說的一切。
    ……哪怕這希望,真的渺小到讓人絕望。
    伊歐玟默默緊了緊手中握著的劍柄,抬起頭凝望著藍天,在心中反複默念著。
    如果真神保佑。
    ——就讓驃騎國的榮耀,重新回蕩在聖盔穀的上空!
    黑夜已經徹底將墨色潑灑滿了蒼穹,在月色漸隱漸現的時候,城外傳來一聲悠長的號角——
    弗絲緹娜猛地皺緊眉頭,她足底用力一踮踩著風聲落上城牆一側,顧不得隱藏自己,她僅僅隻是拉低了鬥篷帽簷,視線透過細碎劉海徑直落往前方某處。
    當她瞥見一個熟悉身影站在來者最前端,她心底憂慮越發的重了起來。
    “是精靈?”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她背後猝不及防地響起。
    她點頭肯定了對方的猜測,然後收回目光,轉過身道“剛鐸那裏收到消息了嗎?”
    金棕發的男人聳了聳肩,“想必是收到了。”
    “你是不是有個弟弟?是剛鐸的將軍。”
    “是啊,你知道?”
    弗絲緹娜斜了一眼波羅米爾,心裏暗道我當然知道,畢竟也是個推動了劇情的人物。
    因為哥哥的死……黑化了?
    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放棄了回憶原劇情這件十分艱難的工作。
    眼見著精靈的大軍已經進了城,她從城牆上飛快跑下去,遠遠混在人群裏觀望,因為現在要躲避萊格拉斯的原因,她並不能光明正大地上前去歡迎同胞。波羅米爾跟在她的身後也下來了,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雙手一拍恍然大悟,“萊格拉斯不是不讓你參戰嗎?”
    “你敢告訴他,我現在就把你打殘丟進山洞裏哦。”
    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威脅。
    男人舉手做投降狀,“行行行。”
    大概是當初她救了他的緣故,現在這位宰相的長子在麵對她時格外的沒脾氣也好說話。
    弗絲緹娜踮起腳尖試圖將視線越過前麵重重疊疊的後腦勺,看見精靈軍隊的全貌。
    視野極限的盡頭,意料之中的一抹璀璨金色一閃而過。
    她似乎驟然想起了什麽,支起手肘拍了拍身後波羅米爾的肩膀,朝精靈的方向點了點。
    “看到沒有,就是那個領頭的家夥。他叫哈爾迪爾,一會兒開戰了你照顧著點,不要離他太遠,情況不危險的時候也不要被他發現。”
    男人聽得雲裏霧裏,不過還是勉強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弗絲緹娜平淡地收回目光,將帽簷再往下拉了些遮住大半張白皙麵容。
    ……她也隻能做這麽多了。
    當變數遇上變數,會不會就像蝴蝶風暴那樣,推動命運的巨大齒輪呢?
    她稍稍有些期待啊。
    天空中烏雲層層壓頂,驟然閃過一聲炸雷。
    她揚起臉頰,抬起手腕緩緩拔出了劍。
    遠處的強獸人大軍已經逐漸顯現出了全貌,那是一片密密麻麻到令人絕望的碾壓式軍隊。
    不僅是數量,更在氣勢上。
    她深吸一口氣,餘光瞥見萊格拉斯穿著盔甲站在不遠處手抱箭筒,卻還時不時地低下頭與吉姆利說些什麽。弗絲緹娜覺得這一幕也很熟悉,五軍之戰也是同樣的絕望,同樣的拚死搏鬥……與同樣的人。
    可惜這次,他們並不能夠並肩作戰,然而這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頭頂閃爍的電光再次照亮人們的臉頰,他們有的堅定,有的不安,有的躊躇,可是為了親人與自己的生命,他們如今都站在這裏,手握武器,去和多到數不清的敵人拚命戰鬥。
    瓢潑大雨驟然落下來了。
    冰冷的雨水一瞬間就浸透了她的衣服,然後聽見強獸人嗜血的怒吼嘶叫響徹黑夜。
    ——戰爭開始。
    她隨著人群一起彎弓搭箭,拉滿了弓弦,倏地釋放出去。
    混在高高揚起的密密麻麻箭矢中驟然如雨落下,刺穿了衝在最前端的半獸人的胸膛,將其瞬間紮成了一隻刺蝟。她撇了撇唇動作迅疾地再次拉滿,嗖嗖嗖射光了身後箭筒中的僅剩箭矢,畢竟她從來不對自己的準頭抱有丁點自信,還不如趁著現在目標眾龐大碰碰運氣。
    隨即她舉起手中長劍,目光冷銳地注視著已經跨過同伴屍體來到城牆底下的後麵軍隊。
    真正的屬於她的戰鬥,現在才剛剛開始。
    強獸人的梯子被高高舉起試圖架到城牆上,巧的很,她的麵前剛好就有一名敵人張牙舞爪地揮動武器迎麵撲來!身旁尚且年幼的少年哆哆嗦嗦地舉起武器,卻被嚇得動彈不得。他驚恐萬狀地想著自己可能就要死在這裏——
    下一秒,一抹在黑夜中顯得格外雪亮的劍光遽然劃過,方才還猙獰狂笑著的敵人,頭顱已經咕嚕嚕滾落到他腳底。
    手舉長劍、身披鬥篷讓人看不清身形的女人輕笑起來,猶帶惑人的低沉鼻音命令道。
    “退到我身後去。”
    少年順從地呆滯點頭往後退了一小步,下一刻仿佛意識到了什麽,不敢置信地高聲尖叫道“你!你是……!”弗絲緹娜不滿地低嗤一聲,“少說廢話。”與此同時劍光在身周側劃開死亡的優雅弧度,她旋身腳尖穩穩地踩在城牆頂端,腰間迅疾抽出匕首甩出去正中舉起武器攻擊少年的敵人胸膛。
    身後的強獸人嚎叫著朝她如潮水洶湧撲來,弗絲緹娜手心攥緊許久的風刃被輕飄飄地甩過去,轉眼就隨著雷聲轟隆隆地爆炸開,血水混合著雨水四處灑落,大部分都濺到了無處可避的她身上。當她終於抽出身來往下望去,卻見少年已經被一腳踹倒在地,他勉力掙紮著還是被敵人狠狠一刀穿透胸膛,瞬間便沒了氣息。
    她目光有一瞬間的凝滯,最終還是回歸古井無波。
    ……戰爭,總是要死人的。
    冷冷扭過頭,脫手而出的風刃甩過殺死了少年的半獸人脖頸處,血液還未噴灑出來,他便已經軟軟倒在了少年身側,腥臭血液灑落在對方那雙死不瞑目的驚恐眼瞳上。她轉過身揮動劍刃,幹脆利落地砍斷了長梯,下麵往上攀爬的半獸人紛紛嚎叫著落在地上,轉眼就被身後蜂擁而來的同伴踩成了肉泥。
    登到城牆上的敵人越來越多,希優頓王終於下定決心退進聖盔穀,他高聲呼喊著撤退,並同時讓阿拉貢通知精靈們撤退。得到命令的哈爾迪爾稍稍晃了晃神,就被敵人一刀惡狠狠地砍中了小腹,他大腦一片空白,踉蹌著往前正要摔倒,卻陡然被一隻手粗魯地拽住——
    轉頭看見一名金棕短發的男人滿臉血汙,嘴裏罵罵咧咧不知咒罵著什麽,一邊利落地揮劍刺穿了背後半獸人的胸膛,然後將精靈連拖帶拽地拉起來,往後快速撤退。
    哈爾迪爾呆滯的大腦中遲鈍反應過來,他從地上隨便撿起一把武器,揮動著在周圍掃開稍稍安全的距離,然後就猝不及防被男人丟給了其他精靈。
    “趕緊撤退,趕快帶著這受傷的家夥走!”
    他沒好氣地揮揮手,轉眼就又硬著頭皮往前消失在了前方密密麻麻的交戰人群中。
    與此同時,傷痕累累的城門終於被徹底撞破。
    弗絲緹娜仿佛感應到了什麽,猛地抬起頭來,便一眼望見了被精靈同伴扶著、艱難往裏撤退的哈爾迪爾,雖然依舊是重傷的樣子,卻好歹並沒有生命危險。
    她心底再次閃過一些複雜的東西,不知是事實處在她意料之中的慶幸亦或是別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