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迷霧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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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浩蕩蕩的來,急匆匆的走,沒帶走一片雲彩,隻燒了董家寶庫,外加訛了三百萬貫。

    正如齊燁浩浩蕩蕩的去塢堡,急匆匆的走,也沒帶走一片雲彩,加裏加外也差不多訛了張家三百萬貫。

    案子沒查明白,弄了六百萬貫。

    從這一點來說,齊燁還是挺公平的。

    訛的錢財換算一下,都差不多三百萬貫。

    張家死了不少人,董家也死了不少人。

    張家人被齊燁揍的和三孫子似的,董家被齊燁揍的和重孫子似的。

    一千餘人,都騎著馬,離開了陳洲,上了官道,疾馳回柳州。

    早已疲憊不堪的齊燁沒有進入馬車車廂休息,不斷夾著馬腹加快速度,恨不得插上翅膀回到柳州!齊燁再次有了之前的那種感覺,觸碰到真相的感覺。

    這一次,不是觸碰到了真相,而是擁抱了真相,真相,近在咫尺,一切的答案,都在柳州,都在尤烈身上!

    狂風刺向齊燁的大腦,回想起整件事,所有的線索,一切的疑點,那如同亂麻一般整件事,線頭,就在最顯眼卻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位置,他的手,已經抓住了線頭,隻需要回到柳州後用力一扯便會水落石出。

    千餘人,一路快馬疾馳,幾不停歇,不止是齊燁,即便是折衝府將士與蔣少鱗都滿麵疲憊之色。

    齊燁隻是心累,他們是身累。

    至少齊燁來到陳洲前還在馬車上睡了不少時間,這群將士們則是東奔西跑連抓人帶放火的,都被折騰的不輕。

    沒人有怨言,不止是因為齊燁拿出了銀票,還因為他說要給呂元嘉討一個公道。

    兵部尚書呂元嘉,不止在京中,在文臣群體中備受敬仰,在各處折衝府軍伍眼中也是高山仰止一般的人物。

    星夜兼程,當齊燁帶著人回到柳州的時候,已是入夜。

    風狂大作,吹打在靠旗上獵獵作響,夜黑如墨,襯托出齊燁黑眸中的血絲與不可抑製的怒意。

    老規矩,蔣少鱗接管城牆和兵備府,齊燁帶著司衛入城,府衙燈火通明,瑟瑟發抖的衙役說尤烈還未下差後,司衛包圍了整個府衙。

    齊燁帶著小夥伴以及五十名司衛衝進去後,直奔公堂。

    身穿官袍的尤烈剛走出來,沒等開口去問,齊燁反而恢複了平靜之色。

    幾個司衛將屍體放在了地上,齊燁讓開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殿下這是…”

    尤烈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樣:“本官不知殿下何意。”

    “雖然事情發生了十幾年。”

    齊燁背著手,繞著尤烈轉著圈:“可事情總是有跡可循的,尤大人新官上任,宴請鄉紳、士族、官員,伺候這麽多人,少說也要十幾二十個下人,這至少十幾二十個下人,總不可能都被滅口了吧。”

    尤烈眼底掠過一絲莫名之色,卻沒有搭話。

    “我知道,你尤府如今隻有老仆三人,管家一人,老婢一人,就算五人不認識這山卒,以天子親軍的能力,找到當年那些下人應該不難,我就不相信尤大人十幾年前就預測到老尚書身死提前將他們滅了口,就算就算,就算你將他們滅了口,南邊軍總是有書檔記錄的,山卒,出自哪裏,回了哪裏,又是被誰招攬,總該是有蛛絲馬跡的。”

    說完後,齊燁看向尤烈:“體麵一點吧尤大人,節省一些事情,好歹是知府,對吧。”

    所有人都看向尤烈,緊張的不行,都被折騰的夠嗆,深怕又和之前進入了死胡同。

    “殿下…”

    尤烈露出了笑容:“為何不趁機除了張家或是董家呢。”

    “拜你所賜,不止是險些除了張家,還險些除了董家。”

    “殿下,殿下啊殿下,原本是皆大歡喜之事,為何要查呢。”

    尤烈背著手,望著屍體,笑著搖了搖頭:“廢了張家,除了董家,何樂而不為,死我一個尤烈,哪有除了張家、董家來的劃算。”

    一聽這話,齊燁也好,其他小夥伴也罷,恨不得痛哭相擁,這王八蛋,終於承認了!

    季元思狠狠一揮手臂:“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哇,折騰死小爺了!”

    “不錯,此人正是本官心腹,跟隨多年,本官擔任了知府後便讓他回了杞縣,出了事才叫他回了柳州。” “啪,啪啪啪。”齊燁拍了拍手:“為了嫁禍張家?”

    “是,董家,在南地有三道軍器監監正,張家,子弟多是擔任上不得台麵的官職,所謂鷹犬也大多是錢財美色可收買的利益之徒。”

    “然後呢?”

    “因此,張家覬覦本官這柳州知府的位置許久,隻有他們張家子弟擔了這柳州知府之職方有與董家抗衡的依仗。”

    尤烈轉過身,一步一步走進了公堂,進了公堂後,竟大搖大擺的坐在了書案之後。

    齊燁也不介意,帶著小夥伴們走了進去。

    “朝廷呐,從未信任過本官,董家,又不屑於本官結交,張家,無時無刻惦記著本官,本官如何能不陷害張家,機會來了,自然要把握住。”

    尤烈歎了口氣:“為何朝廷偏偏派殿下前來查案,換了旁人,早就喜氣洋洋的將這大罪扣在了張家或是董家身上。”

    “天意吧,沒招。”

    齊燁攤了攤手,靠在了柱子上:“說說吧,我很感興趣,怎麽做的。”

    “殿下好奇?”

    “當然好奇,差一點就被你耍了,不,是已經被你耍的團團轉了,手段很高明,怎麽能不好奇。”

    “殿下抬愛了。”尤烈摘下了腰間玉帶:“那些家妓,除了陳家的奴獸與另一名女子外,本官都放離了地牢,正是為了欲蓋彌彰。”

    “之後呢?”

    “之後叫宋五,也就是那山卒尾隨張家家妓,知曉了住處,張家,蠢,蠢的很,竟不知派人看守,宋五見了那家妓,說有人要陷害張家,陷害那家妓,騙她出城,出了城,候著折衝府的人巡視,先將張家家妓滅口,再傷了折衝府的人,之後回城,血衣扔進張家宅邸之中。”

    “原來如此。”

    齊燁點了點頭,一切都說得通了,也對得上了。

    阿卓冷聲問道:“宋五是何人所殺?”

    “本官所殺。”

    對自己殺人的行為,尤烈似乎並不覺的羞愧:“知曉本官所作所為的,也隻有宋五了,本官不想留下後患,他本就受了傷,無法出城,自是要取他性命。”

    齊燁豎起大拇指:“尤大人戰績再添一筆,出賣主子,出賣親家,連他媽自己親信都出賣,怪不得南地沒朋友,你這名也起錯了,你不應該叫尤烈,你應該叫尤色列,背信棄義數典忘祖恩將仇報心狠手辣。”

    尤烈垂下頭,看不清麵色,手掌無意識的摩擦著代表著知府官身的玉帶。

    阿卓皺眉:“火也是你放的?”

    “不錯,宋五所放,放了火,挑釁了朝廷,試想,隻有張家和董家如此膽大,而這二家之中,唯張家行事張狂魯莽。”

    “行吧,你的確誤導了我們。”齊燁問出了最為好奇的問題:“就因為怕張家整你,連國朝尚書都敢殺?”

    “不是本官殺的。”

    尤烈抬起頭,搖了搖頭:“呂元嘉之死,與本官無關。”

    “什麽?”齊燁麵色劇變:“不是你殺的?!”

    “你他娘的住口吧!”

    連曆來素質奇高的喻斌都罵上了:“就是你殺的,你認了吧。”

    罵了一聲,喻斌都快帶著哭腔了:“您就認了吧,當學生求您了還不成。”

    小夥伴們連連點頭,阿卓也是如此。

    大家,真的累了,累的不要不要的。

    “你馬勒戈…”

    齊燁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呂元嘉身死後,你想要嫁禍張家,結果張藝騫傻了吧唧的以為真是張家人所做,最後發現和張家沒關係,張藝騫這沙雕又說是董家所為,董家挨了一頓揍,說是你…結果不是你,你隻是想要嫁禍張家,而沒殺呂元嘉?”

    “是如此。”

    齊燁睜開眼睛,雙目無神:“阿卓,殺呂元嘉,和利用呂元嘉之死嫁禍張家,包括殺人和誤導天子親軍,罪名差多少?”

    “無甚差別,都要死。”

    阿卓罵了聲娘:“若是他所為,非世家,非謀反,不會夷三族誅九族,皆是死,因此他…”

    “沒必要騙咱,是吧。”

    阿卓猶豫了一下,即便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是。”

    “捆起來,押入地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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