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燁給閑著的小夥伴們都叫了過來，刺殺一事告訴大家後，又說了一下季渃嫣的猜測。
    阿卓、喻斌、季元思三人，相比而言還是比較了解其他皇子們的。
    歲數都不大，都有封地，明麵上看似乎並沒有什麽野心。
    可這種事誰都說不準，畢竟事關天下至高的權利。
    一群人大冬天蹲成一個圈兒，都沒地方去了，你瞅瞅我，我看看你。
    “總之一件事。”
    齊燁打了個響指：“所有目光向我看齊，今天開始，此時此刻開始，在場所有人，出門至少帶五個司衛，十個戰卒，還有沒來的管事什麽的，甭管是二線還是t2t3的，護衛必須隨行。”
    大家紛紛點頭，不是慫不慫的事，出來混該從心就得從心，齊燁交代了，不管是不是杞人憂天都要聽話照做。
    “就這樣，表麵上各司其職，暗中調查，我去找人問問陛下什麽時候來。”
    都散去了，齊燁抓了把雪團把團把站了起來，剛考慮著要不要親自入宮一趟的時候，周寶從京中趕回來了。
    當初在南關阿卓能看上周寶不是沒道理的，這家夥穿的和小商賈似的，兩步道跑過來，不認識的哪能以為這家夥居然是親軍司衛。
    “殿下，您喚小的。”
    “扮的挺像的。”
    齊燁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周寶：“怎麽樣，瀛賊那邊有什麽異常的舉動嗎。”
    “沒瞧出來。”
    最近一直帶著人在番館盯梢的周寶撓著後腦勺，搖了搖頭。
    要說以前吧，瀛島使節們整天招搖過市，最近倒是老實了不少，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還有齊燁讓周寶關注的事，也就是瀛賊使節和其他各國使節聯係，以前的確有，很多，現在則是一次都沒有，沒有任何來往。
    “那八成和瀛賊有關了。”
    齊燁背著手朝前走：“越是夾著尾巴做人，越是代表他們暗中謀劃著什麽。”
    周寶一頭霧水，旺仔將懷疑瀛賊要搞刺殺的事說了一遍。
    “日他先人！”周寶頓時怒了：“您不用開口，您就點點頭，卑下這就帶著兄弟們將那些瀛賊宰了，寧殺錯不放過，您安心，這事斷然查不到您身上。”
    周寶的的確確是長進了，齊燁就是再狂也不可能光天化日給使節全宰了，周寶的意思是與齊燁無關，與司衛無關，他和小弟們動手，實際上也是搞“刺殺”這一套。
    小夥伴中與周寶想法相同的不在少數，倒是沒這麽激進，隻是覺得應該全抓了再說。
    以齊燁如今的身份地位，就是將瀛賊抓起來嚴刑拷打十天半個月，京中也沒誰能說出半個不字。
    事實上這也是最優解，哪怕是朝廷知道這件事了，都不用齊燁動手，鴻臚寺、刑部、大理寺三衙就得直接將人抓了，甭管有沒有證據，隻是懷疑，隻因為懷疑，關進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嚴刑拷打！
    當然，有個前提，那就是懷疑瀛賊刺殺的是齊燁，朝廷會這麽幹。
    如果隻是刺殺天子的話，朝廷畢竟要顧及國朝體麵的，瀛賊好歹是使節，肯定不能這麽幹，最多私下暗中調查。
    倒不是老六沒牌麵，齊懷武就一個獨子，老六好幾個孩子，從太子到皇孫，都挺賢良的，老六就算掛了，馬上能有人接位，齊燁不同，齊燁要是掛了，西域、西關、西地，馬上亂！
    “先不用負責盯梢番館了，讓其他人負責，你去找陳幽，你們暗中辦另一件事。”
    “您吩咐。”
    “東海。”
    齊燁將雪球扔向空中，劃出一條並不優美的拋物線：“年中到現在，不，從去年演武開始吧，去年演武到現在，所有從東海來的並且如今還滯留京中的人，尤其是出自東海那邊世家的人，派人調查，盯梢，分為甲乙丙三個等級。”
    周寶撓了撓光禿禿的後腦勺，不太懂。
    齊燁耐心的解釋道：“甲，出自東海世家，與瀛島有著行商往來，乙，東海來的商賈，在京中經營，尤其是那種看起來賠錢幹的，丙，三省六部九寺，出自東海，家族大部分成員都在東海的，將這三類人篩選出來，殿試之前匯總後給我。”
    周寶這次聽懂了，猶豫了一下：“怕是有不少人，小的…”
    “以後有外人的時候稱我為殿下或是大統領，自稱卑下，沒外人的時候不需要自稱小的。”
    周寶看了眼齊燁的臉色，心花怒放。
    萬事開頭難，稱呼就是第一步，齊燁如今將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做，周寶如何能不激動。
    “殿下安心，卑下定將吃奶…不，定下定將吃人的勁兒使出來為您辦差！”
    “好，至於人手，挑一些莊子裏信得過的莊戶，不宜過多，和陳幽一起做，多聽，多學，多看，去吧。”
    “是！”
    周寶單膝跪地，行了一禮後，如同赴死一樣離開了。
    等周寶徹底走遠了，旺仔不解的問道：“少爺，這般緊要的事，您為何要交給他？”
    倒不是旺仔不信任周寶，而是現在齊燁身邊有著太多太多能夠獨當一麵的人才了，隨便挑幾個都比周寶看起來靠譜。
    “南關他們在軍中炸營這件事，一直是我心頭的一根刺，我對他說過，想要將功補過，要麽，死在東海，死在與瀛賊作戰的在戰場上，要麽，滿載榮譽令我驕傲，驕傲到寫一封信送去南關。”
    旺仔恍然，懂了，令周寶這群人在去東海之前提前了解瀛賊。
    “還有一件事。”
    齊燁四下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後壓低聲音：“去尋阿卓，讓阿卓入宮一趟。”
    “警示陛下？”
    “是的，除了警示陛下外，再讓阿卓在宮中打探一番，最近董妃董萼華又沒有什麽動靜，不要驚動小二和老六。”
    “少爺您是說…幕後之人未必是瀛賊或是皇子，而是…而是董妃想要令皇孫…”
    “幾率很小，不過值得調查一下，女人，母親，你永遠不知道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會做出什麽樣的事。”
    旺仔吹了聲口哨，遠處的司衛們圍了過來。
    確保齊燁安全後，旺仔去找阿卓了。
    齊燁歎了口氣。
    季渃嫣聰明，他又何嚐是個傻子。
    齊燁能想象到董萼華的感受，不說起因，隻說結果，小二拔鳥無情，董萼華失去了太子妃的身份，失去了未來皇後的身份，雖然小二從來沒想過登基後將董萼華立為皇後。
    可從董萼華的角度來看，無非三件事，第一件事，小二拔鳥無情！
    第二件事，如果小二掛了，其他皇子們根本沒有競爭皇位的資格，隻有康玨這位皇孫才有。
    第三件事，她比誰都清楚，齊燁是小二的堅定支持者，二人交情莫逆。
    那麽從利益角度來看，一石好多鳥。
    幹掉負心人小二，報仇了。
    嫁禍給齊燁，也算是報仇了，畢竟是因為齊燁的緣故，董萼華才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小二掛了，齊燁也完蛋了，康玨會上位，做不成皇後，那就做皇太後！
    “董萼華，千萬不要是你，千萬不要恩將仇報。”
    齊燁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從未有過的寒光與殺意。
    其實很多時候，很多事，齊燁心裏和明鏡似的。
    小夥伴們能施展才華，哪怕他們去做的事，考慮到的事，齊燁也想到了，卻從不會說，直白點，這是給小夥伴們出頭的機會，通俗點來說，齊燁也算是給大家提供了情緒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