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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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孝通察覺出了一些問題,關於齊燁的一些問題。
    沒多問,交情沒到那,問了不說,丟麵子。
    董孝通離開後,門口傻杵著的阿卓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最近這幾天旺仔沒有陪伴在齊燁身邊,天天和龔信研究馬,戰馬,戰馬是怎麽下崽兒的,行為很迷。
    正當阿卓猶豫著要不要和齊燁聊一聊的時候,喻斌從遠處走了過來。
    這幾日斌斌也不在莊中,回京中喻府和他爹研究提親的事。
    阿卓站起身:“辦的如何了。”
    “還成。”喻斌露出了笑容,笑容有些複雜:“遇了些波折,不過事兒倒是辦成了。”
    阿卓注意到了喻斌臉上的異樣,不由問道:“出了岔子?”
    “熊侍中說需叫恩師帶著我去入府提親,我爹百般為難不願勞煩恩師。”
    “這老狗分明是刁難你!”
    阿卓登時怒了:“國朝政務等事爭不過殿下,想從你成親這事上找回顏麵,果真是卑鄙之徒!”
    “無礙。”喻斌微微一笑:“熊思賢改了口,不敢再刁難了。”
    “你爹動了怒?”
    “熊思賢屢次三番要恩師上門,我便說不娶了,帶著我爹揚長而去。”
    “然後呢,熊思賢服軟了?”
    “當夜,熊府又燒了四間大房,第二日,熊府來了人,說無需勞煩恩師了。”
    阿卓愣了一下,緊接著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熊府三番五次走水,根兒在這上麵呢。
    喻斌透過門縫兒瞧了一眼,壓低聲音:“宮中…”
    阿卓搖了搖頭:“派了司空朗與一些禁衛守在官道上,整日盯著。”
    “哎。”喻斌歎了口氣:“厲良玉在東海權勢滔天,舟師如同這老賊私軍一般效忠,若入東海,稍有不慎便是四麵皆敵之境,舟師忠君愛國將士不得勢,得勢者又皆以厲良玉為馬首是瞻,世家更是橫行猖獗膽大妄為,各地官府又由世家把持,宮中不允也是人之常情。”
    “你知道的,此事乃是殿下夙願,宮中,攔不住的。”
    “可若宮中強行攔住,也是一樁麻煩事。”
    “安心就是,殿下自有應對之策,對了,你何時成親,年後嗎,倘若是年後,怕是殿下…”
    喻斌搖了搖頭:“兒女情長本是小事,追隨恩師建功立業方為男兒大誌,我已尋了熊琪私定終身,他日若有命歸京,必是滿載功勳許她誥命之身終身不負,若在東海大誌未伸客死異鄉,也不會負她辜負終生。”
    “她願等?”
    “願,至白頭,至天荒,至地老。”
    “羨煞旁人,熊琪是個好女子。”
    “是好女子,若有命回京,我定與她白頭偕老。”
    說到這,喻斌眼中已是有了恨意:“當初我尚是不解,為何恩師提及瀛賊咬牙切齒,南關歸京後,恩師令我派司衛前往東海多番打探,密信一封接著一封,字字如血,句句如刀,觸目驚心,東海百姓如活在煉獄一般苦苦掙紮,瀛賊,當誅,當絕,瀛島,當亡其國,滅其種,絕其苗裔,毀其宗廟!”
    “好!”阿卓衝著喻斌抱拳道:“我等共赴東海,瀛島不亡,誓死血戰,死戰,戰其亡國,戰其滅種,戰其絕苗裔,戰其毀宗廟!”
    這一幕,關於談論誰與齊燁一起去東海,在南莊中發生了不止一次,發生在不同人的身上。
    就如同此刻的小食堂中,忙碌了一天的段平與公輸雲相對而坐,桌上一壺老酒,二人微醺。
    木訥的公輸雲吐出了一口濁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段哥兒,可是想好了?”
    “想好了。”
    段平重重點了點頭:“殿下的意思是讓兄弟我守著南莊,確保錢糧無誤送去東海,殿下所言自有其道理,隻是…隻是男兒誌在四方,我段平何嚐不是如此,此次追隨殿下前往東海多是武人,我願與眾兄弟通往,不說殺敵建功,操勞操勞雜事不在話下。”
    “好生羨慕。”公輸雲鬱悶的說道:“段哥兒是老人,與恩公交情好著呢,也敢說,弟弟我可不成,莫說與恩公去說這事,我爹那關都過不去。”
    “嵐山侯這般年紀了還要舟車勞頓?”
    “殿下本意倒是想叫我去,想著帶我曆練一番,可又是想著東海凶險無比,怕我出了閃失,我爹也覺著我本事不夠…”
    說到這,公輸雲歎了口氣:“我不怕死,我這命,我一家子的命都是恩公救的,總是想著報恩,恩公卻又總是護著我們周全,弟弟我整夜整夜睡不安生,想,想去東海,想追隨恩公鞍前馬後,段哥兒你去給說說成嗎,連賁那沒長腦子的莽貨都可去,為何弟弟不可去?”
    段平給公輸雲倒了杯酒,沒應承。
    這幾天齊燁在寫一份名單,去東海的名單,段平別說幫公輸雲進入“名單”了,他自己能不能進去都是未知數,哪敢滿口答應。
    關於這份名單,都想看,有些人嘴上說著自己肯定在名單之中,可隨著齊燁每天和交代後事似的安排這安排那,越來越多的人沒把握沒信心了,齊燁並非是將精兵強將全都帶去東海,他要留下一部分人,這部分人要照顧莊子,守著幽王府,守著齊燁帶著大家打下的基業。
    至於這名單上具體有誰,也隻有齊燁和季渃嫣二人知道了。
    別說段平了,季渃嫣都在鬧,鬧了不止一天。
    小院臥房之中,季渃嫣撅著嘴,撒著嬌,見著招不好使,準備來硬的了。
    齊燁可不吃這一套,他也不想硬,一邊在名單上寫寫畫畫一邊勸著。
    “之前答應你是之前答應你,誰知道你懷身子了,這一路折騰的和什麽似的,怎麽養胎,你比我更清楚去東海的風險。”
    齊燁想了想,將紙張揉成一團,自言自語:“不行,陳幽還算留下吧,莊子裏需要一個可以在暗中髒了手的人,現在的人心和世道太險惡了,陳幽陳淵兄弟二人都留下,那些幽騎也不帶走了。”
    說完後,齊燁打了個哆嗦:“你覺得呢。”
    “那你先去。”季渃嫣終於鬆口了,站起身擦了擦嘴:“在東海等著我,待安頓好了,我去尋你。”
    “好。”
    齊燁露出了笑容,別人好說,唯獨自家媳婦,光這事都鬧了好幾天了,現在可算達成一致了。
    達成一致了,季渃嫣想開了,齊燁也想通了,二人對視一眼,氣氛焦灼,眼神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