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正事

字數:4736   加入書籤

A+A-


    單躍石被拖出去了,虎城知府在挨揍,?城知府在談這家夥的黑曆史。
    隨著莫須問的訴說,小夥伴們麵色有些古怪,單躍石這鳥人,並不如大家預想的那般。
    一刻鍾後,死狗一樣的單躍石又被拖了回來,鼻青臉腫,頭破血流,官袍破破爛爛。
    莫須問與史恭總是很不解,不解齊燁總是鬧笑話的一樣傻乎乎的打個響指,然後一群司衛和暴徒似的將某個人狠狠踢一頓,不知道這麽做的意義何在。
    打人,是為了疼。
    不是說司衛踢的不疼,而是遠遠有比司衛踢的更疼的辦法。
    其實這也是齊燁有意為之,潛移默化,萬物皆可踢。
    上至三省大員,下至作奸犯科的升鬥小民,都能踢,主打的就是個公平,響指之下,終生平等,不管你是衣衫襤褸還是穿著代表身份的官袍,踢就完事了。
    所謂的社會地位、上下尊卑、是否有特權等等,統統沒有,踢的多了,踢的久了,慢慢的大家也就習慣了,對所謂的權威、特殊,統統免疫。
    犯了錯,犯了罪,不能因你是當官的就不踢你,也不能因為你是可憐百姓而饒過你,大家都是平等的,不管其他層麵上如何說,命,都有一條,大家都是平等的,誰都是如此。
    齊燁漫不經心的說道:“給你一次機會,為什麽我會說出那麽一番話。”
    “咣咣咣”,先是三個響頭,挨了頓踢的單躍石跪直了身體喘勻了氣。
    “下官沒良心,是因給秦家做了狗,做狗也不忠心,知曉世子麾下猛士入城後下令城中兵備先行觀望不可妄動,下官牆頭草本性一展無遺,可做這牆頭草又看不清形勢,應早在數月前聽聞殿下駕臨東海時就將秦家人統統賣了才是。”
    齊燁極為意外:“對自己的認知還挺準確。”
    莫須問滿麵不屑,號令城中那群廢物兵備有個屁用,早在一日前那些“江湖中人”已經入城了,事發後第一時間控製住了這些官員和旗官的親族,誰敢抵抗。
    阿卓正好進來了,手裏捧著一摞子公文、名冊、賬本。
    齊燁懶得在單躍石身上浪費過多的時間,看向小夥伴們,麵帶詢問之色。
    “現在殺了,還是過幾天殺?”
    “小弟覺著,不應操之過急。”季元思的口氣也不太確定:“虎城不比夅城,百姓多,事兒也雜,秦家人被抓了,再宰了個知府,怕城中百姓…”
    站在門口的史恭叫嚷道:“宰了算了,誰不服,誰敢不服世子爺,本將統統砍了。”
    喻斌搖了搖頭,沒吭聲,以穩為主的話,暫且不應宰了這知府。
    現在從夅城知府變成虎城知府的吳尚峰走了上來,低聲發表了一下看法。
    “虎城靠海,城中百姓多與海運有關,秦家人又把持著海運之事,知曉秦家人明裏暗裏如何操辦的,唯有這知府一人,殺是可殺,不宜過早取他狗命。”
    齊燁看向滿麵求饒之色的單躍石,說不上來厭惡或是痛恨,當然也沒什麽好感。
    單躍石這鳥人你說他壞吧,這家夥和瀛賊沒任何關係,和舟師沒任何關係,就連和海商都沒關係,隻是抱了秦家人的大腿,以此在虎城立足。
    可你要說他好吧,秦家人在虎城作威作福,草菅人命壞事做絕,更是和瀛賊合作密切,作為知府的單躍石對其聽之任之。
    隻是按照國法來看,罪不至死,當然了,所謂的國法,極為優待當官的和文人,要是百姓的話,早就砍十幾遍了。
    不過齊燁從來不將所謂的國法當回事,大康朝的國法就是個笑話。
    領著朝廷俸祿,穿著正五品的官袍,以服務秦家人為主,以舔秦家人為榮,服務的秦家人貼心貼肺,舔的秦家人竟對狗一樣的單躍石“平輩論交”極為尊重。
    可要說他該殺吧,他還真就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就是小妾多,家產多,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還都是秦家人給的。
    說這家夥特別貪財,還真不是,就是好色,當了知府後和八級大狂風似的,各處青樓、窯子,就沒有他沒去過的,沒他沒點過的,哪怕是地雷精他都得嚐嚐鹹淡兒,但凡容貌尚佳的,無論花多少錢也要納入府中當小妾。
    問題是這家夥算是盜亦有道,他對誰都是真愛,都是給了名分花了錢,你情我願的事。
    無聲的歎了口氣,齊燁有些厭煩了。
    東海該殺的人太多太多了,單躍石這樣的人也太多太多了,現在殺了又能如何,殺了之後就能改變東海的現狀?
    不,改變不了,該殺的是造成這一切的瀛賊、舟師、世家。
    不是單躍石這種人不該殺,而是禁止不了。
    心懷大義之人,少之又少,為了信仰不惜身死之人,少之又少,這個世道九成九的人,活著的主要目的,隻是活著,為了活著而活著,一切的一切,前提就是活著。
    到了東海,很多“標準”要降低,哪怕是對官員的品性、品行,也要降低,降低到如他們也是東海之外的百姓那般,為了活著,可以做一些讓人難以忍受之事。
    很多很多東海的官員,並不是主動調到這的,除了坐地戶外,大多是政治鬥爭失敗,或是被人給陰了,更有甚者原本是“好人”,為了活下去,變成了“壞人”,這些好人在做好事時,朝廷沒有庇護他們,好人沒有得到好報,因此好人漸漸地就失望了,既然做好人是不對的,為了活下去,隻能做壞人了。
    “道德是用來約束自己的,道理是拿來說服別人的,法律才是約束大部分人的。”
    齊燁再次回頭,看向人有所操四個字,搖了搖頭。
    “京中最大的問題,就是用道德約束別人,用法律來滿足自己一己私欲,然後說著大道理為自己狡辯,東海最大的問題…別說道德,連法律都沒有,有的,隻是道理,屬於自己的一套道理,不需要說服別人的道理。”
    齊燁也是有感而發,話聽在單躍石的耳朵裏,和死刑通知書似的,徹底慌了。
    “殿下,殿下殿下,下官有秦家罪證,鐵證如山,誅九族的罪證,您放下官一條生路,下官給您罪證!”
    齊燁麵露譏諷:“本世子殺人,需要罪證嗎。”
    “那…那肖湞江,東慶道舟師府帥肖湞江,任由麾下軍伍勾結外敵殘害百姓,下官也有證據,您能抓他,抓了他給朝廷立大功,求殿下放下官一命!”
    齊燁都服了:“你以為我到東海來遊玩的,本世子難道不知道肖湞江是什麽貨色不成。”
    “錢,對,錢財,殿下,下官有錢財,家產統統給您,您放下官一條生路。”
    大家笑了,和齊燁貪錢,這家夥現在天天瞅著為什麽錢財越花越多。
    單躍石徹底急了,紅著眼睛又叫道:“濟世門,滿是魑魅魍魎的濟世門,門主是瀛人,東慶道許多大門戶都與其熟識,下官指認,下官為您指認。”
    齊燁終於來了興趣,與旺仔對視一眼。
    之前是聽說過,有傳聞濟世門和濟世堂不是一回事,後者是梁伯鳳創辦的,前者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東海這邊的確有傳聞,眾多傳聞,其中之一就是濟世門的門主實際是瀛賊。
    “對,還有那道人,軍中叫鷹道人的道人,那門主是他的徒兒。”
    “什麽?!”龔信麵色劇變:“此人竟欺師滅祖到了這般地步,膽敢收瀛狗為徒!”
    “不止,何止,何止如此。”
    見到齊燁來了興趣,單躍石跪行幾步,賭咒發誓:“下官說的是真的,千真萬確,不止如此,下官還知曉瀛人私掠船何時靠海登陸,何時襲村鎮,快了,快了,如今入了春,十日內,十日內,一支瀛人船隊會到虎城下縣,您繞下官一命,下官幫您設伏,叫您立功,立大功,立大軍功,求您放下官一命!”
    齊燁看向了龔信:“交給咱信侯爺了。”
    龔信獰笑一聲,單手薅住了單躍石的頭發將其拖行出了公堂。
    走的時候還給月泉叫上了,傳授一些平日沒機會傳授的“本事”。
    齊燁望向阿卓,雙目滿是精光。
    “終於可以做我們應做之事了。”
    阿卓重重的點了點頭:“我這就去驗船。”
    不少人都興奮了起來,來東海,就是為了殺賊,舟師、世家、海商,隻能算是小賊,真正的大賊,是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