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幽王歸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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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燁說的沒錯,來不及了。
    此時的南莊之中,如同開早朝一般,君臣齊聚,整個南莊都被戒嚴了。
    穿著暖衣的天子來回踱著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太子蹲在牆角,和好大兒康玨神神叨叨的,求遍滿天神佛。
    有資格站在小院外等待的,除了天家三代人外,隻有張瑞山一人。
    其他的,像什麽侍中熊思賢、禮部尚書周介,包括戶部尚書贇乘泰和刑部尚書鍾茹雅,離的都百丈開外了,禁衛不讓他們靠近,連他們都是如此,更別說一些侍郎、郎中之流了。
    禁衛調來了上千人,從官道到南莊,出現任何可疑之人,問都不問,先拿下關押,生完孩子再說。
    不但宮中的所有禦醫全來了,禦醫的親族也被帶來了。
    一旦季渃嫣沒生明白,現場砍禦醫,砍完禦醫再砍禦醫全家,主打的就是個效率,悲傷衝淡悲傷。
    陳幽、陳淵兄弟二人帶著一群莊戶,將小院圍的裏三層外三層。
    穿著一身儒袍的餘大貴,和一群學子默默地祈禱著。
    徐功拿著一個名錄,上麵上百個名字,大名兒、小名兒,都有,天子想看,老徐不給。
    季伯昌剛離開,見到女兒遲遲不生,騎著馬回府給祖宗上香求保佑去了。
    “怎地還不生!”
    來回踱著步至少一個多時辰的天子終於沒耐心了:“司空野,去,先砍兩個禦醫。”
    一群守在外麵禦醫都傻了,接生是穩婆的事,和他們有個毛的關係,連屋都沒進就要先隨即挑選兩名幸運觀眾?
    司空野猶豫了一下:“大喜的日子,見了血會不會…”
    “也是。”
    文德都懶得開口,老六豈會真的無緣無故砍禦醫,就是營造一個越來越“不當人”的假象罷了,算是給太子打基礎。
    焦躁不安的天子走到牆邊,上去就給了康驍一個逼兜子。
    “他娘的在這嘀嘀咕咕什麽呢。”
    康驍都沒搭理他爹,知道現在這老家夥六神無主,閑的蛋疼罷了。
    就在此時,外圍突然傳來一陣騷亂,緊接著便是戰馬馬蹄踏著碎石之聲。
    老六勃然大怒:“誰在那裏吵鬧,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敢縱馬而來!”
    康驍麵露喜色,霍然而起:“莫非是齊燁回來了。”
    大家聞言神情一震,能騎馬進入南莊,並且靠近小院的,也隻有齊燁了。
    可當騎馬之人近乎衝殺一般衝了過來後,老六、小二,文德三人,如遭雷擊,使勁眨了眨眼睛,呆愣原地。
    戰馬人立而起,騎在馬上之人翻身下馬,大步流星來到小院前,麵無表情,看都不看一眼天子和太子,推門而入,隨即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守在外麵的宮女與穩婆們,明顯不認識這位中年人,下意識看向院門。
    院外,無一不是張大了嘴巴,如同白日見鬼一般。
    中年人身穿黑色長衫,身材挺拔並不壯碩,略顯消瘦的麵容極為冷峻,明明極為的平靜的雙目,又仿佛隨時會爆發出驚天的殺意一般。
    天子、太子,足足愣了半分鍾之久,滿麵呆滯之色。
    陳淵、陳幽兄弟麵露大喜之色,迅速衝了進去,單膝跪地。
    “帥爺!”
    “老爺!”
    天子也終於回過神了,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失聲大叫:“懷武?!”
    中年人,正是幽王齊懷武,沒有提前告知任何人,就這麽不聲不響的回來了。
    幽王,回京了。
    天子又驚又喜,下意識想要跨進院門。
    齊懷武卻是微微轉頭,微微掃了一眼天子,大康皇帝康止戈,頓時止住了身形,仿佛是某種本能反應一般。
    就在此時,一聲嬰兒啼哭聲從屋內傳來,對每個人來說,仿佛天籟之音。
    德妃從屋內跑了出來,雙手滿是鮮血,激動的流出了眼淚。
    “陛下,驍兒,是男娃,母子平安,母子都平安著呢,都平…那是…”
    德妃愣住了,這才看到了齊懷武,櫻桃小口張成了o形。
    齊懷武霍然而起,快步來到天子麵前,冷峻的麵容如同不足一秒之內滿是誠惶誠恐之色,單膝跪地,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末將未請旨意擅離西關回京,大罪難恕,隻因掛念吾兒妻小,還望陛下鴻恩海量從輕發落。”
    老六張了張嘴,將罵人的話生生咽回去了。
    再看太子、文德、司空野等人,齊齊衝著齊懷武施禮,極為鄭重,不敢有半點馬虎。
    老六撇了撇嘴,隨即清了清嗓子,和喊似的抬高音量:“啊,那個…朕念你顧及骨肉親情,人之常情,就…就饒你一次啊,以後可不能這樣了啊。”
    “謝吾皇,浩蕩聖恩,末將銘感五內。”
    齊懷武迅速起身,隨即轉身跑向了屋內想要抱孩子。
    隻是路過德妃的時候,齊懷武雙眼一亮,嗬嗬樂道:“多年不見,妹子這身段這容貌,嘖嘖嘖,宮愈發出挑了。”
    “就知哄人家開心。”
    德妃嫵媚一笑,似嬌似嗔瞪了一眼齊懷武。
    齊懷武哈哈大笑,剛要進屋,老六追了上來。
    “慢著,慢著慢著。”
    老六跑到齊懷武身後,低聲問道:“西關安排妥當了嗎你就回來,前陣子不說在大漠深處尋到一個刹著國滿國皆兵,如今舉棋不定尚未決定派遣使者入關嗎。”
    “急著回來,屠了。”
    頭也不回,輕飄飄留下一句話後,老齊進屋了。
    老六張了張嘴,突然發覺自己怎麽就一點都不意外呢。
    “父皇。”
    太子如同見到偶像一樣,興奮的說道:“您登基那會,齊叔兒就這模樣,這都過去十來年了,你老的和什麽似的,齊叔絲毫未變。”
    “是啊。”
    康老六滿麵羨慕嫉妒恨:“當初在南關山林外見到他時,還想著這毛頭小子怎地長的如此老成,誰知這二十來年過去了,還長這個鳥樣子,他都不會老的嗎?”
    “陛下。”文德壓低聲音:“幽王入京茲事體大,入莊也未隱瞞身份,怕是瞞不住。”
    “有什麽可瞞的,就說是朕召他入京的,去找那個…對,尋那個段平,叫他在莊中備好宴席。”
    老六滿麵紅光,哈哈大笑:“朕要與這狗東西一醉方休,不,大醉三日,大醉三日方休,還有,快,快將季師尋來,要他莫要在府中祈祖保佑了,母子平安,告知他懷武就在莊中,速來與朕和懷武大醉一番!”
    康驍會心一笑,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父皇笑的這般開心了,這笑容,比齊燁給宮中摟錢時還要開懷幾分。
    …………
    東海,東尚,江州。
    床上的齊燁突然坐了起來,宛若詐屍。
    沒有做噩夢,沒有任何聲音令他驚醒,就是突然醒來了,就是突然坐了起來。
    這一醒,大腦一片清明。
    齊燁撓了撓腦門,又躺下了。
    “怎麽還睡癔症了呢,靠。”
    自言自語了一句,守在外麵旺仔推門而入,輕聲開口:“少爺,您怎地了。”
    “不道啊,可能這幾天我鍛煉身體做廣播體操做的吧,身體越來越強壯,睡眠時間比較少吧。”
    自以為是說了一句,齊燁讓旺仔去歇息了。
    躺下的齊燁,突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仿佛自己有了某種傳承,某種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