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 劃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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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隻有齊燁和旺仔哥倆,後者說了一下看法。
“就說國子監,這往年的國子監,橫的和個大爺似的,想要入監成為監生的讀書人,如過江之鯽,多少讀書人擠破了頭皮,再看如今,都想著來咱南莊書樓,好多成名已久的名士大儒,也願入書樓教書。”
“理所當然。”齊燁得意一笑:“以後科考可不止要考四書五經,工科、商科、兵科,都要考,如今能教這些雜學的,不,不叫雜學,就是學問,如今能教這些非儒學學問的,隻有咱們書樓,靠著四書五經當官的時代,將會徹底過去。”
“是,少爺您說的是,可這儒學是孔家的立身之本,孔家豈能看著儒學式微。”
旺仔給齊燁倒了杯茶,繼續說道:“少爺您鼓搗出了火藥,將軍守城、出關作戰,隻要有了火藥,哪個不是無往不利,有了火藥,帶兵征戰那就是躺著撈功勞,西域建了城,定是要繼續西擴的,將來北關要謀了草原,瀛島已是開戰,東、南、西、北,除了南地,都要打,誰統兵,誰就能飛黃騰達,文臣摻合不上,這都是武人的富貴。”
“你是說,兵部,不,軍伍,軍伍的待遇會越來越高,話語權也會越來越重,這一點無疑不是文臣想要見到的,更不是孔家想要見到的?”
“是,小的就是這個意思,因此這孔家人整日在士林說那些好戰必亡的屁話,讀書人不隻讀儒學了,國朝倚重武將了,再加上遊正逍的事兒,孔家人給您使絆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齊燁敲了敲桌麵,陷入了沉默。
事情不止旺仔說的那麽簡單,哪怕旺仔已經將情況描述的很嚴重了。
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齊燁喃喃自語。
“要是大康也分南孔和北孔就好了,可惜,真正鐵骨錚錚避世不出,跳梁小醜反而蹦躂的歡。”
齊燁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左肩。
“還是老熊看的遠,瀛島能否打贏,看東海,東海能否政令通達,看京中,我在京中,是要比待在瀛島作戰能起到更多的作用,還好我在京中,如果不在的話,單單一個孔家人,別說小二,老六估計都沒招治他們。”
“那少爺您有何妙策?”
“我也沒有。”
齊燁聳了聳肩,哈哈一笑:“走吧,去看看球,見了孔家人再說,你也不用跟著我了,去陪唐虞吧。”
“少爺,小的無需…”
“去就是了,沒有哪個女人希望自己的如意郎君整日陪伴著別的男人,咱兄弟要廝混一輩子的,又不差這一時片刻。”
齊燁離開了,隻帶著兩個司衛,外加也不知道去哪玩剛跑回來的青狼。
青狼都快胖成球了,撲到齊燁腳邊就開始打滾,讓齊燁一腳射出去了兩米多遠。
齊燁很喜歡青狼,但不知為什麽,一想到這頭明明是狼的狼,竟天天去聞莊子裏那些母狗的屁股,齊燁就很生氣,生氣之中,又帶著幾分嫉妒。
帶著倆司衛一條狼,齊燁到了球場,山林隊已經三連冠了,今日準備蟬聯冠軍寶座,對陣南莊隊。
望著那些膀大腰圓整日有著發泄不完經曆的戰卒們,齊燁有些思念賁了,還有花樹,還有小鹿,還有奴獸,還有好多好多人,以及老六。
球賽並不激烈,山林戰卒們的體力太好了,並且製定了多種戰術,根本不是平日還得上工們的莊戶可挑戰的,算是專業打業餘,沒什麽懸念的三比零,山林隊上的全是二線。
球賽結束了,喻斌也回來了,麵色陰沉。
“恩師,人沒請來,那姓孔的說明日會上朝,有要是問詢太子殿下,望恩師也上朝。”
“問詢,問詢太子殿下。”
齊燁怒極反笑:“我喜歡這個詞語,問詢,好,明日我倒是要看看,他如何問詢當朝監國太子!”
…………
戲院大冤種包房中,喻斌與熊琪依偎著。
單獨的小世界裏,熊琪的雙手越來越不老實,纖細的手指塞進了斌斌的裏衣中上下摩擦。
喻斌沒好氣的說道:“還未成親,若是叫人見了成何體統。”
“那你就快些催促咱們世子殿下娶了渃嫣姐姐,他們成過親,你也好將我娶入家中。”
喻斌聞言神情微變:“你怎知我…”
“我怎就不知,你是做徒兒的,你師父尚未成親,你哪能先成家。”
熊琪展顏一笑:“莫要多心,便是你要娶我,我也不會應承你,待殿下成了親才成。”
喻斌側目看了眼熊琪,心中滿是幸福滿足之感。
熊琪眨了眨眼睛:“你傻笑什麽。”
“世間哪有女子遇到了心儀之人不急著成親,你如此體諒我,我自是心滿意足。”
“知道人家的好了吧,娶我,你不虧的。”
“是極。”喻斌連連點頭:“恩師說我與你般配,恩師的眼光從未錯過。”
熊琪的笑容凝固了,隨即狠狠一掐喻斌的凸點,抽出手,氣呼呼的走了。
喻斌一頭霧水,剛要去追,莊戶探著頭。
“大公子,您爹喻府尹來莊裏尋您了。”
“這個時辰來尋我?”喻斌站起身:“有何要事,尋我,還是尋我恩師?”
“沒提殿下,就是尋您。”
“帶路。”
這還是喻文州第一次這麽晚親自來找好大兒,喻斌不敢耽誤,快步來到南莊入口處。
喻文州穿著一身儒袍,和做賊似的東看西望,見到喻斌來了,連忙將好大兒拉到了無人之處。
“爹,為何不入莊中?”
“閑言少敘,為父是來通風報…”
頓了一下,喻文州又東張西望了一番,見到周圍無人,壓低了聲音繼續開口。
“為父問你,你當真會與幽王府共存亡?”
喻斌眉頭一皺,喻文州反倒是自話自說了:“為父怎地問了這般無用之言,是啊,你能有今日這般成就,不正是因你恩師齊燁,你這性子豈會欺師滅祖。”
喻斌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爹,到底出了何事。”
“衍聖公,哎,衍聖公身體有恙,傳聞下一任衍聖公會是這孔璟,這孔璟…”
聽到孔璟二字,喻斌冷笑道:“要觸恩師黴頭!”
“不錯,此事也是為父剛剛打探到了,斌兒你答應為父,明日,莫要上朝了。”
“爹爹您還打探到了什麽?”
見到喻斌不答反問,喻文州已經知道了好大兒的決心,歎了口氣。
“罷了。”喻文州笑著搖了搖頭:“孔璟入京前,去見了家中幾位長輩,為父也是半個時辰前才得知此事的。”
喻斌麵色愈發陰沉:“族中長輩欲先與孩兒劃清界限,待恩師與孔家決出了輸贏高低再說,恩師贏,孩兒依舊是喻家少爺,反之,孩兒隻是恩師的徒兒,更是喻家不孝子弟,既是不孝子弟,又算什麽喻家人。”
喻文州的目光有些躲閃,老臉發紅,明顯被喻斌說中了。
喻家,再是天下第一世家,依舊是世家,世家,不講義氣的,隻講利益。
世家,總是在押寶,總是在站隊,也總是想盡辦法將雞蛋放在不同的籃子裏。
“斌兒,為父…”
喻文州長歎一聲:“去吧,去追隨你恩師與與孔家鬥上一鬥,與天下讀書人鬥上一鬥,若是贏了,是你與你恩師贏了,若是輸了,是為父與你恩師輸了。”
喻斌神情微變:“這是何意?”
喻文州擺了擺手,什麽都沒解釋,拍了拍好大兒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望著老爹的背影,喻斌緊緊咬著牙關,他明白,怎麽能不明白。
一直以來,喻斌嘴上不說,心中也是擔憂。
他的出身太好,他的能力又太強,好到了太好的出身反倒限製了他的能力。
但凡跟著齊燁混的,誰不知道齊燁一直在想辦法對付世家,壓製、牽製、抵製,從一開始的莽撞激烈,到現在的隨風潛入夜。
不管用什麽手段,齊燁早晚會叫世家徹底洗牌。
叫世家洗牌,就繞不過喻家。
當初在南地查案原兵部尚書呂元嘉身死一案時,幾乎所有世家都被齊燁搞了,輕則花錢消災夾起尾巴做人,重則傷筋動骨被其他世家蠶食的一幹二淨。
在這個階段,喻家毫發無傷。
到了在南關的後期,齊燁開始將南關外的地盤和利益變成枷鎖,一層又一層的套在世家身上。
還是唯獨喻家,依舊屁事沒有。
齊燁之所以沒有耗費精力對付喻家,不是不想,更不是沒辦法,隻是喻家太懂事了,幾乎對齊燁百依百順。
喻家能夠對齊燁“百依百順”,是因為喻斌的存在,因為喻斌是齊燁的弟子。
要是沒喻斌的話,齊燁能利用張家和董家以及其他世家,往死裏搞喻家,不說將喻家徹底幹廢,至少不會讓他們依舊在南地一家獨大。
喻斌心裏和明鏡似的,嘴上不說,心裏知道齊燁這是在乎他的想法。
從南關回來這麽久了,喻斌一直困擾著,擔憂著,怕以後還會出現類似這樣的事情。
他喻斌聰明,他爹喻文州更不傻,知道好大兒有多難做,因此才來找了喻斌,話沒多說,意思表達明白了。
贏了,算喻斌的,自此以後,喻家再沒辦法束縛喻斌。
輸了,算喻文州的,喻斌依舊是喻家子弟,喻文州,要承擔所有責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