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蝦兵蟹將奔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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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介走了,待了沒一會,代表禮部,代表朝廷,對齊燁做出了承諾,國朝舉國伐瀛,士林,任何讀書人,任何文人,任何文臣,斷然不會出現任何不同的聲音,任何不同的聲音出現之前,禮部都會做他們做拿手的事,捂住他們的嘴。
    這就是禮部的工作,捂住嘴,讓不應發出的聲音永遠無法出現,沒有這些不同的聲音,那麽國朝就是好的,穩定的,上下一致的,內部團結的。
    “以前,我不喜歡周介,當然,現在也不喜歡,所以任由仇潤豐打著我的幌子在朝堂上一次又一次爭奪話語權。”
    齊燁望著走進來為自己換茶的喻斌:“那時,我喜歡仇潤豐,他算是徐功的弟子,好多事又在朝堂上為咱們發聲,那時我就在想,仇潤豐應該做禮部尚書,周介這個老眼昏花的老狐狸該退出舞台了。”
    搖了搖頭,齊燁自嘲一笑。
    “我才出道幾年,區區三年多罷了,終究還是不成熟,試想,如果周介真如我想的那麽不堪,老六又豈會一直讓他擔著禮部尚書這個職務,仇潤豐,當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喻斌不置可否。
    齊燁最大的問題是太過感性,無法做到絕對的理性。
    仇潤豐令大家失望,正是因齊燁太過感性。
    然而仇潤豐卻對孔璟這個孔家後人做出了極為理性的選擇,現在塵埃落定,沒了官身,承擔了大部分責任,黯然退出了朝堂,一次錯誤的選擇,半輩子的努力付之東流,下半輩子也要活在悔恨之中,這就是朝堂,這就是朝廷上做出錯誤選擇的代價。
    不過仇潤豐的下場還是好的,禮部很多官員都獲罪了,老六都懶得去編織罪名,讓這些人自己想,兵部也沒跑了,北關失去大好戰機一事,被奪了官職的將軍就有十二人,其中還有一個正四品。
    “接下來應該是吏部了。”
    齊燁朝著門外的小夥伴們喊道:“賭一百貫,第三個來的是吏部,誰賭?”
    沒人吭聲,他們也覺得是吏部。
    看似整件事和吏部沒關係,實則每一件事都和吏部有關,齊燁要不不動,一旦動了,就有大批官員落馬,朝廷也會出現大量的空缺。
    以前也就罷了,如今這個節骨眼,吏部於情於理都要問一下齊燁的意見,關於東海三道地方官場的官員安排,新衙署的籌備,誰有資格和能力主政等等。
    “不賭算了。”
    剛起床沒一會的齊燁伸了個懶腰:“午睡去。”
    喻斌欲言又止,那吏部來人了,誰談啊?
    見到齊燁也不交代,聰明如喻斌豈會不明白。
    結果等齊燁回臥房睡下後,吏部沒來,來的是工部右侍郎牛克鼎。
    牛克鼎都沒敢乘轎來,走過來的,一個隨從都沒帶,到了幽王府門口後,倒是沒流露出什麽懼怕的神色,隻是無奈,滿麵的無奈,深深的無奈。
    工部尚書石蘭灃被免職了,左侍郎為了體麵隻能不算體麵的上書請辭了,按照順位繼承人的規矩,右侍郎牛克鼎現在成了工部扛把子。
    牛克鼎就是個小老頭,別看是三把手,實際上都快到退休的年紀了,三年前就幾乎不太主動上朝了,就等著再多領幾年朝廷俸祿告老還鄉。
    結果就這三年,牛克鼎都想提前退休了,工部官員是換了一茬又一茬,整個衙署風雨飄搖,今天過的好好的,明天可能誰就要倒黴,到了後天好不容易風平浪靜了,大後天又有幾個官員完蛋。
    來都來了,牛克鼎走上前,衝著斜著眼睛的阿卓拱了拱手。
    “下官工部右侍郎牛克鼎,見過統領。”
    阿卓愣了一下:“你他娘的是工部的?”
    牛克鼎吞咽了一口口水:“是。”
    阿卓罵了聲娘,與身旁的周寶對視一眼,二人懊悔不已,剛剛和齊燁賭了好了!
    剛準備帶著青狼在泰隆坊遛彎的季元思走了出來,斜著眼睛:“你工部來幹雞毛。”
    “季公子,老夫前來是因…是因…”
    牛克鼎一咬牙:“因火藥一事,我工部願搜羅天下黃銅,鑄…鑄炮。”
    季元思望著和個被家暴的委屈老丈人似的牛克鼎,回頭喊道:“哥幾個出來看看,來的是工部的,不是吏部的。”
    旺仔、喻斌二人走了出來,極為困惑。
    按道理來說,齊燁如今鬆了口,現在誰來的快,誰和齊燁談開了,誰就能保全自己的衙署,不敢說百分百確保,至少找上門來的人官職是保下來。
    工部是三省、六部、九寺中最沒牌麵的,按資排輩的話,禮部來過之後應該是吏部才對。
    現在大家都盯著幽王府呢,怎麽可能允許工部在禮部之後上門求見。
    喻斌拱了拱手:“學生喻斌,見過牛大人。”
    牛克鼎連忙回禮:“大公子之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果然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
    “大人欲見我家恩師?”
    “不,不見,不見不見,隻是傳句話,問詢一番。”
    “問詢?”
    “是。”牛克鼎嘴裏滿是苦澀:“若世子殿下首肯,老夫欲上書前往東海三道,督造火…督造戰船等事。”
    喻斌瞳孔猛地一縮,其他小夥伴也是麵麵相覷。
    右侍郎,哪怕是工部的右侍郎,別看在朝堂上沒什麽牌麵,可足以稱得上是朝堂大員了。
    京中各衙官位一個蘿卜一個坑,很多去外地辦差的官員,幹著幹著職位就變了,成地方官員了,這種事屢見不鮮。
    到了右侍郎這個地位,這個資曆,沒有任何一個官員會主動要求去京外辦差的,而且還是耗費時間極長的苦差。
    當然對齊燁,對幽王府的人馬來說,能有一個侍郎級別過去參與,哪怕什麽都不幹,隻要人在那,很多事情都方便,這也是為什麽齊燁去東海的時候,領了一大堆官職,其中還包括了兵部右侍郎的緣故。
    喻斌似是想到了什麽,不由問道:“敢問牛大人,可還有其他大人前往東海三道?”
    “有,禮部要去一名左侍郎,吏部要去一名郎中,戶部去一名員外郎,刑部去的郎中,九寺去幾名少卿。”
    喻斌神情一震,連忙做了個請的手勢:“還望大人入正堂稍待片刻,學生這就去請恩師與大人…”
    “不了不了,就是問詢一番,若是殿下首肯,老夫年關前就要啟程。”
    季元思脫口問道:“元日都不過了?”
    “不過了,不敢過了,更無顏麵過了。”
    滿麵苦澀的牛克鼎衝著大家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
    牛克鼎一走,喻斌喜笑顏開,除了周寶外,其他人都是麵露思索之色。
    周寶滿麵困惑的問道:“各衙的官員紮堆去東海,這是為何,有功勞可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