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花街:惟旗袍和美人不可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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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樓,和雲家的長輩道了別後,顧硯清便在顧硯歡的陪同下離開了主宅客廳。

    主宅外,雪紛紛揚揚的下著,在璀璨的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亮。前庭的路已被白雪覆上,風吹來時,飛舞起一陣縹緲。

    “你就說你是不是故意沒把書房門給關實的?”顧硯歡轉頭問著身邊的人,眼裏有著戲謔。顧硯清這人一向嚴謹,若他回不是故意的,她才不信。

    手被人倏然握緊,顧硯歡轉眸就和顧硯清的目光對上,就見他那深邃的眼眸裏有著溫情的笑意。饒是和顧硯清交往了這麽久了,見他眼眸裏這般溫情,顧硯歡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

    “問你話呢。”她借這個話以此來掩飾此刻狂跳不止的心。

    顧硯清收回目光,看著前方飄飄揚揚的雪,淡笑著開口:“你好奇,我又怎麽能把這門給關上呢?”

    顧硯清這話裏有著明顯的打趣,顧硯歡被戳破了小心思,有點尷尬的笑了笑:“我就看爸爸的臉色有點嚴肅,有點擔心你。”說到這時顧硯歡的話鋒一轉,“不過,你也不吃虧,現在我爸媽都知道你我兩人的事了。顧教授,你可真會盤算呢!”

    這人老說自己是小狐狸,其實他才是狐狸呢。

    “嗯,我承認我不關門有讓你我的關係被家裏人知曉的嫌疑,但你會在你父親麵前選下日子,這一點我是意外的。”

    顧硯歡沒再說話,隻是唇角帶著笑並肩和顧硯清走著。待顧硯清上了車,她正欲轉身離開時,卻聽到車窗降下,伴隨著還有男人低沉溫柔的聲音:“囡囡,我顧硯清去算計任何人,都不會去算計你。對你,我是真的。”

    顧硯清對自己的情,顧硯歡從來沒有去懷疑過。因為她是知道他的,可就是這般完全的信任,才會在出現瑕疵的時候,讓人不能仔細的思考,從而造成了分崩離析。

    顧硯歡轉過身來,眼眸裏男子的眸子很亮、也很溫柔,哪怕她現在站在飄雪的外頭也是覺得暖從心起的,“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到老宅了給我報個平安。”

    說知道了這三個字時,她的聲音裏透著嬌憨與欣喜。道了聲拜拜,顧硯清便啟動車子離開了雲水灣。而顧硯歡則是站立在原地,看著車輛遠去,直到沒了影子才戀戀不舍的回了主宅。

    距過年還有一個禮拜不到的時間,雲水灣內的工作人員也早早的放假回到各自的家裏準備著忙年。

    臘月二十四日這天,顧硯歡早早的起了。不為別的,就是參與大掃除。因為在放假前雲水灣的工作人員就已將整個雲水灣打掃的幹幹淨淨,所以今天雲家的大掃除也就是走個過場。

    說是過場,可顧硯歡還是認真對待的。仔仔細細的把臥室的邊邊角角都給擦了個遍。在她正和窗戶做奮鬥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你這是在打掃衛生?”

    視頻一接通,顧硯清便看見顧硯歡盤著頭發,戴著印著小草莓花色的發套,身上穿著小碎花圍裙,手裏拿著塊小方巾。這樣子的她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有點稀奇,卻也可愛的很。

    顧硯歡是完全忘了自己現在的穿著,拿著小方巾笑著點了點頭:“對啊,臘月二十四,撣塵掃房子。”說完她眉目一挑,話裏有著揶揄:“顧教授,你久居德國應該不太了解過年的習俗。”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她拿他在德國十年來說事了,顧硯清覺得人是要慣、要寵的,但對於一隻恃寵而驕的小狐狸,該治的時候就要治一治。

    “小狐狸,這你就錯了。我雖然在德國十年,但根還是在A國的。習俗嘛,我自然知曉。”

    “那你倒是說說呢。”顧硯歡放下手裏的小方巾,笑著問著,她才不信顧硯清會知曉。

    見她一臉的不信外加懷疑,顧硯清自然是要讓她相信,神情淡然的開口:“二十四掃塵、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殺豬割年肉、二十七洗疚疾、二十八打糕蒸饃貼花把麵發。”

    他每說一個,顧硯歡就拿著手機參照著。待她全部參照完畢後,顧某人那張俊朗的臉上帶著笑問道:“如何?是不是都是對的?”

    顧硯歡有點尷尬的笑了笑,朝著鏡頭豎起大拇指,以示稱讚。被表揚的顧硯清自然是心情愉悅,“臘月二十八這天,我們出去逛一逛。”

    “去買春聯和窗花嗎?”顧硯歡問著。剛才和顧硯清討論了春節有關的習俗,顧硯清就提出臘月二十八出去走走,這也不得不讓她往這方麵去想。

    顧硯清有點怔愣住了,記憶裏倒是沒有親自去買過這些東西。如果是和她一起去置辦應該也是有趣的,當即淡笑著應下。

    貼窗花,臨江苑可是不能漏了……

    和顧硯清約好了後,顧硯歡就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等到了臘月二十八日這一天。

    二十八日這天氣溫不算低,陽光溫暖,很是舒服。顧硯清驅車來到了雲水灣,同雲家長輩閑聊了幾句後就帶著顧硯歡去了西寧的花街。

    花街,顧硯歡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很熟悉。高中得一空閑時就會和同學一同來這兒玩一玩。在西寧城市化發展的時候,保留了花街。花街兩側的商鋪青瓦磚牆,樹影斑駁下透著寧靜與愜意。花街的路程很短,不逛商鋪的話慢走大概十分鍾。可在這短短的十分鍾內,卻能讓人感受到別樣的浪漫。

    臨近年關,花街兩側的商鋪仍在營業的不算多,可每家門上都貼著喜慶的春聯,門簷處都掛著紅豔似火的燈籠。

    上午九點,來往花街的人不算少。安靜的街巷內,男人身姿挺拔,淺駝色半高領針織羊絨衫外套著一件長度及膝的黑色羊絨大衣,顯得他的身材更加的偉岸。男人側顏沉靜,牽著身旁人的手,聽她講著這花街裏有意思的地方,那雙墨色的眼眸始終帶著溫和的暖意。

    顧硯歡給顧硯清講著花街裏最為出名的幾家店鋪,有璞園糖水、有微書局,還有花家衣裳。這幾家店顧硯清很是陌生,十年來西寧主城都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更別提這一隅之地了。

    能讓顧硯歡都青睞有加的店,想來是不會差的。顧硯清頓時來了興致,微微握緊了她的手,“這三家店,你最喜歡哪一家?”

    想了想,顧硯歡才開口:“應該是花家衣裳吧。”

    “那就勞煩顧導遊帶我去一下,我可是好奇的很呐。”

    麵對他的打趣,顧硯歡則是笑了笑,她還是很願意做一次屬於他的導遊的。

    很快,顧硯歡便帶著顧硯清來到了花家衣裳這家店前。因為這家店的店名是寫在一方小木頭上,且掛在了磚瓦牆的外緣,加之透過玻璃向內看去隱約能看到博古架上擺著各色的物件和綠植,所以顧硯清站在店外還真沒看出這家店到底是經營什麽的。

    聽這店名似乎是賣衣服的,可依稀能看見的陳設卻像是賣陳設擺件的。

    見博學多識的顧教授蹙著眉,顧硯歡憋著笑說道:“這裏真的就像王家衛電影裏的那樣,不容易被外人看出到底是賣什麽的。我第一次來這家店也是和你一樣的神情,後來問了才知道這是一家旗袍店。”

    旗袍店?顧硯清看了眼身邊強壓笑意的某個人,而後牽著她的手走進了店內。確如顧硯歡剛才說的那樣,整個室內光線柔和,木質博古架上放著瓶瓶罐罐,有的器型完整,有的則是殘缺。置身在室內,仿若能感受到氤氳迷離的歲月繾綣感……

    博古架的對麵掛著幾件旗袍的成衣,有長款也有半身款,有真絲緞麵繡花的也有蕾絲釘珠的。

    顧硯清看著這幾件成衣,目光最後落在了那件月白色緞麵繡著墨竹的長款旗袍上。轉身看向正坐在縫紉機前的老板問著:“老板,這件旗袍在年初六前能再做一件嗎?”

    老板是一個年約七十的女性,身著著旗袍,脖子處帶著一串瑩潤的珍珠鏈,堪堪落在旗袍衣領處;一頭灰白色的頭發盤著,用珍珠夾固定著。老板聽到顧硯清的話,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鏡,然後起身來到成衣架處,輕撫著旗袍上的繡花說道:“小夥子,這件旗袍上的繡花是手工繡的,要訂做的話價錢可不低啊。”

    顧硯清麵帶笑意溫聲說著:“您這手藝值得高的價格,我隻想知道年初六前您能否再做出一件來。”

    老板看了眼顧硯清又看了眼他身邊的顧硯歡,笑意在她有著歲月痕跡的臉上浮現。

    張愛玲有說過:“這世間,唯有旗袍和美人不可辜負。”在她的筆下,白流蘇穿的月白蟬翼紗旗袍,是月光般的清冷,彌漫著愛情強烈的氣息;王佳芝穿的靛藍水漬紋緞齊膝旗袍嫵媚迷人;曼楨穿著淺粉色旗袍代表著純真無邪,而身著蘋果綠軟緞長旗袍的曼璐則是陰鷙脆弱……

    老板想,眼前這個氣質出塵的男人一定很愛身旁的這個少女。想到這點,她的話裏也是帶著暖意:“正巧前些日子我剛繡好紋樣,還沒有人來訂做。今日量體裁衣,年初六前能趕上出來。”

    得到老板的這個答案,顧硯清很是高興,“還請老板為囡囡量一下身。”

    一聲囡囡驚了老板,羞紅了顧硯歡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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