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草輕笑一聲，放下酒壺。
    “你看，就算是你們自己都在你們所謂的苦海掙紮，說渡人超脫豈不可笑？”
    苦海眼中露出一絲迷茫之色。
    是啊！
    他們自己都沒有脫離苦海，何談普渡世人？
    一顆質疑的種子悄然之間種下，苦海對自己信仰的東西第一次有了懷疑。
    傾城看著苦海神色心中一驚。
    謝草這張嘴還真能說死人，這要是再說下去，這苦海絕對會信仰崩塌。
    一個武者最重要的是什麽？
    毫無疑問就是武道信念，要是一直以來的武道信念崩塌，那這人也就廢了。
    桌子底下，傾城用腳一踢謝草。
    她是真的怕謝草在這個時候再開口，一個三世已經讓真佛對謝草有殺念。
    這一次謝草要是在廢掉眼前的苦海，傾城覺得就算是夫子在出手阻攔，也攔不住真佛想要殺謝草的念頭。
    一個混元境的強者想要殺人，就算是保護的再好，也總會找到一絲機會。
    夫子謀劃天下，要做的事情太多，更不可能隨時速遞守著謝草。
    至於傾城自己，傾城心中很清楚。
    她在沒有懷孩子的時候都不是真佛對手，現在有了孩子，更不可能是真佛對手。
    現在這種局勢，謝草統兵進入西域挑釁，傾城不會阻攔，但想要廢掉苦海，她絕對不會容許謝草這麽做。
    統兵進入西域，說的難聽一點也隻不過是讓佛門麵子難堪而已。
    苦海要是今天被廢掉，那佛門損失的可是支柱力量，這是真佛絕對不能接受的損失。
    天下不管是強者，還是弱者都很在乎麵子，但真的到事情之上，在乎的隻會是裏子，至於麵子，那隻不過是擁有裏子之後才會考慮的事情。
    謝草轉頭對著傾城微微一笑。
    他清楚傾城的意思，而且他也沒有想要在這裏廢掉苦海的心思，更不要說他很清楚以他現在的能力根廢不掉苦海。
    三世那檔子事，本就是機緣巧合。
    說到底那是人家三世自己領悟的深，距離邁出那一步隻差一個契機而已。
    一直以來謝草都從來沒有把那件事情當做是自己的功勞，更多是認為三世自己修煉到那一步，他恰巧領了一份功績而已。
    當初真佛沒有強硬誅殺自己，那也是人家真佛心中清楚，和自己沒有多大關係而已。
    傾城見到謝草的反應，這才心安了不少。
    這一次畢竟佛門做的有些過火，謝草父親算計謝草。
    她就怕謝草忍不住心中怒火，做出過激的選擇。
    現在謝草能夠穩住情緒，這無疑是一件好事，畢竟有些事情占理了，接下來才能去做，對方才會讓步。
    就在謝草和傾城暗中通氣的時候，苦海眼中的迷惘之色逐漸消失。
    從質疑之中走出來的苦海，目光戒備的看向謝草。
    簡短的交鋒，苦海清楚自己已經是一敗塗地。
    這樣一場論道本應該是以自己的佛心毀滅結束，但現在謝草幫並沒有這麽做。
    一顆質疑的種子種在自己的心中，他要感謝謝草的不殺之恩，同樣也深深的怨恨謝草在損害他的佛心。
    兩種複雜的情緒在心中交織，苦海突然覺得自己今天過來就像是一個小醜一樣。
    “貧僧輸了！”
    苦海很是苦澀的說道。
    他很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但內心的驕傲卻讓他說不出違心之語。
    “心向慈悲倒也無錯，隻不過是小慈而非大善。”
    謝草拿起酒壺往自己麵前空蕩蕩的茶杯之中倒一杯酒。
    苦海看著謝草麵前的茶杯中的酒，眼中露出些許思索之色。
    有些話不用說的太過明白他也能聽的明白。
    謝草這話算是一句話直接否定了真佛的道，也否定了他們佛門一直以來的堅持。
    “你到底是有魄力，也有勇氣！”
    苦海笑著讚歎道。
    謝草能夠看清楚的東西，他很清楚夫子等混元境的強者自然也能看的清楚。
    隻不過，這天下哪一個混元境強者如此直白的說出真佛之道有謬誤。
    沒有！
    一直以來都沒有任何一個人明說過。
    現在，那些混元境都不敢明說的話，卻被謝草這樣一個合體境的武者說了出來。
    一旁的傾城此刻也是沉浸在震驚之中。
    她現在是真的怕謝草了。
    這話是可以這麽說的？
    一旦這話要是傳出去，那謝草就是佛門的死敵。
    佛門不管用什麽辦法都會殺死謝草，因為謝草這話已經動搖了佛門根基。
    “你瞎說什麽。”
    傾城笑著說道，伸手更是一拍謝草手背，責怪的瞪一眼謝草。
    “他說的倒也沒錯，而貧貧僧也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去。”
    苦海明白傾城的意思，直接笑著說道。
    他自己已經從真佛之道中走出來，現在正在追求自己的道，想要和三世一樣修成慈悲。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也明白真佛之道並不適合自己。
    對於謝草的言論，他心中確實不喜，但也沒有到對謝草斬盡殺絕的地步。
    今天他和謝草的這場論道收獲不小，以後他還想著有機會再次和謝草坐而論道。
    當然想要下一次論道，他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修補自己的佛心。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的佛心很堅固，但這一場論道讓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佛心很脆弱。
    佛門之中修為到領域境的他尚且如此，可想席麵的那些僧人會是什麽樣子。
    想到這些，苦海這才明白謝草為什麽看不上佛門。
    真佛坐下僧侶佛心易碎，他要是謝草也會看不上佛門。
    一個根基不穩的宗教，不管發展的多麽龐大終究隻不過是鏡花水月，一時繁華。
    想明白這些，苦海反倒有些慶幸，這一次大秦直接出兵想要一統南域。
    這要是大秦不動，他們佛門一頭紮進去，後麵的結果可想而知。
    榮耀和繁華總是容易讓人迷失自己。
    佛門要是通過禦妖長城上下來的佛兵短暫的一統南域，才是佛門最大的災難。
    佛門所在西域就是一個拳頭，要是占領南域那就是攤開的手掌。
    拳頭難斷指，但攤開的手掌，人家想要斬斷一兩根手指可不是什麽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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