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仙子邁步再次回到桌前。
    清幽的目光注視著劉相，她從沒想過一個人可以複雜到這種讓她難以理解的地步。
    “你不像這個世界的人，更像是劃過這個世界的一顆流星。”
    劉相聽到這個評價，滄桑目光中多出幾分追憶之色。
    片刻之後才回神，眼中滄桑之色更加濃鬱。
    “你家少爺是不是很像老夫？”
    百合仙子搖搖頭。
    劉相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之色，在他看來從某種角度他和謝草真的很像。
    “我家少爺曾經隻是俯瞰這個世界，現在隻不過是憐憫這個世界，他和你不一樣。”
    撂下這句話，百合仙子直接轉身離開。
    本就是已經結束的談話，她不想和劉相扯那麽多的閑篇。
    有這個時間，她還不如陪陪謝草。
    劉相看著百合仙子離開。
    門外。
    劉文倩看著百合仙子走出來，眼中莫名多出一絲歉意。
    她很清楚這一次她和謝草的談話會給謝草帶來什麽，也同樣清楚這一次之後眼前這個把謝草當做唯一的女人此刻或許最恨的就是她和劉家。
    百合仙子目光清冷的看一眼劉文倩，繞開劉文倩繼續往前走。
    “對不起！”
    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百合仙子停下腳步，轉頭朝著麵容憔悴的劉文倩看過去。
    “我不會選擇原諒，但你的選擇並沒有錯，甚至或許我還應該感謝你，但很抱歉，我的心無法讓我去感謝你。”
    百合仙子說的很真誠，而且這也是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劉文倩疲憊的目光再次黯淡些許。
    雖說她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但此刻從百合仙子口中說出來，還是如同一把刀子直插胸口。
    “欠謝草的我會還。”
    劉文倩說著，緩慢抬頭，隻不過看著百合仙子的雙眼黯淡無光。
    “這是你和少爺的事情，我不會說什麽，也沒有資格說什麽，回去之後好好休息。”
    百合仙子說完，轉身朝著禦妖長城上走去。
    劉文倩注視著百合仙子離開，這才轉身朝著大門走去。
    走到門檻前，劉文倩停下腳步，並沒有邁過門檻，隻是透過大門看向院中。
    四目相對，劉相那滄桑目光中透露著濃濃的期待。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劉文倩黯淡的目光依舊注視著劉相，但卻始終沒有邁過那道門檻。
    “丫頭！”
    一聲輕喚在劉文倩耳邊響起，好似一把鑰匙打開劉文倩已經鎖在心中的記憶。
    兒時那些美好的場景不斷在腦海中閃爍。
    要說過去，劉文倩臉上或許洋溢著幸福的回憶之色，但此時此刻卻讓劉文倩的內心感受到一陣陣的刺痛。
    伴隨著這一陣陣的刺痛，腦海中那些記憶再次被劉文倩塵封起來。
    直到最後一張畫麵被塵封，劉文倩臉上的痛苦之色這才消失。
    “謝家主母、劉氏嫡長女劉文倩拜別祖父！”
    堅定的話語伴隨著沙啞的聲音從劉文倩口中說出，劉文倩恭敬的在大門外朝著劉相三叩首。
    三個頭磕完，劉文倩緩慢起身，目光甚至都不敢去看劉相，直接轉身朝著台階下麵走去。
    “丫頭，要本宮送你回去嗎？”
    劉文倩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皇後隻是默默的點點頭。
    皇後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牽起劉文倩的手，劃破空間直接離去。
    這一次的事情本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她也不會在計劃之中，之所以來此處也隻不過是受自己閨女贏天地所托而已。
    院中。
    劉相慘然一笑。
    最終他還是把他最疼愛的孫女給弄丟了，而且還是在這生命的盡頭。
    “這不真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夫子的身影出現在劉相麵前，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一杯酒，然後笑吟吟的看著劉相。
    “是啊！這本就是我想要的結果，可是當麵對這一切的時候還是感覺有些疼。”
    劉相抬頭仰望星空，不讓眼角渾濁的淚水流出眼眶。
    “算人，算天、算地，總要付出代價的，這是為什麽你能做的事情，為師也能做而不去做的原因。”
    夫子神態很是坦然，他的逃避很理直氣壯，也很心安理得。
    他做不到劉相這種完全可以算計一切的心性，也做不到劉相這麽冷漠看待一切的心態。
    “說實話，為師從你一開始選擇走這條路，為師就很敬佩你。
    為師在這天地之間晃蕩無數載，你是為師第一個遇見為師想要結果，把自己都願意算計到棋局之中的人。
    這一點上為師不如你，所以你得到想要的結果，為師也沒有多麽羨慕。
    這個世界或許不是很完善，但在為師眼中還是有些許美好。
    隻可惜！在你的眼中卻沒有，所以你想要去改變他，甚至在見到謝草之後，不惜賭上一切也要抓住浩然天下。”
    劉相聽著夫子袒露的心聲，緩慢的閉上雙眼，等到眼中的淚水散開這才再次睜開雙眼。
    “做了就不會後悔，老師你也不用如此勸諫弟子。
    弟子對於這個世界來說終歸是一道流星劃過，隻要能夠帶來點點不滅星光，就已經很滿足。
    至於這一切的後果，弟子已經做到心中最好。
    他們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
    這些都是弟子的饋贈，弟子的饋贈那是弟子的心意和他們並沒有關係。”
    劉相說著，收回看著滿天星辰的目光，伸手拿起酒壺準備給自己倒酒。
    夫子看著劉相那顫顫巍巍的手臂，坐起身子伸手從劉相手中奪過酒壺倒一杯酒放在劉相手中。
    “何必？天下之事，徐徐圖之便可，有了無盡歲月才有實現的可能，好好的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
    此時此刻的夫子語氣之中已經帶著些許的責備。
    就算是當初劉相叛出問策樓的時候，夫子也沒有如同此刻一般憤怒。
    說到底這可是他曾經最喜愛和最驕傲的弟子，即便後來劉相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弟子。
    “我做的事情，終歸是天地有所不容，而且這也是自己的選擇。
    夫子何必為我這麽一個不爭氣的弟子而憤怒，不值當！不值當！”
    劉相笑著說道，對麵的夫子則是眼中滿是心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