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天地注視著謝草眼眸，想要從中看到欺騙的目光。
    良久，贏天地心情沉重的收回目光。
    謝草目光始終不含一絲虛假，心中最後一絲質疑消散，隨之填滿的便是擔憂。
    一座沒有劍樓的禦妖長城能抵抗妖族多長時間？
    贏天地心中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原來真正的考驗在這裏啊！”
    略帶自嘲的話語從贏天地口中說出，眼中目光更是快速的變化。
    “浩然天下一旦實現，你覺得這天下還會有妖族生存的餘地嗎？”
    謝草清冷中帶著些許殘忍的話響起，讓贏天地頓感頭皮發麻。
    她自始至終隻想著一統人族，成就無上帝王，但也就僅限如此，可從來沒有想過滅掉整個妖族。
    人族現在和妖族雙雄爭鋒，可贏天地很清楚妖族的強大。
    這麽多年，要是沒有禦妖長城的存在，人族還真不一定是妖族的對手，畢竟人族是真的人心不齊。
    隱世家族可不在乎人族，他們心中隻有自己的家族。
    維持家族的強大，這些隱世家族可不在乎人族的生死。
    現在這場大戰結束，謝子妗帶著劍樓離開禦妖長城。
    禦妖長城再也不是曾經的禦妖長城，那人族自然就要直麵妖族。
    贏天地相信實現浩然天下可以徹底壓下妖族，這是基於實現浩然天下的推斷。
    現在浩然天下隻是推行階段，在這個階段外麵有妖族這樣一個強敵環伺，這對她而言是一個幾乎讓她自認為有些難以逾越的高山。
    謝草看著贏天地意誌低沉的樣子，手中酒壺微微在贏天地手中酒壺上一碰。
    “這可不像是我認識的贏天地。”
    贏天地緩慢抬頭，對著謝草無奈一笑。
    “我是自命不凡，但也有自知之明，沒有妖族在外，一統人族很難但能夠做到，可要是在妖族在外，想要一統人族幾乎做不到。”
    隻是一個妖族在外，可這兩者之間的難度簡直是天差地別。
    有頂峰的山峰，贏天地從來都不會膽怯，但謝草突然告知的這個山峰根本沒有頂峰。
    贏天地麵對這樣一座沒有頂峰的山峰，心中自然而然出現些許的畏懼。
    “那有什麽做不到，隻不過是敢不敢做而已。”
    謝草喝著酒，語氣很是平靜。
    有得必有失！
    人族想要成就浩然，那必然要曆盡磨難。
    更不要說，現在還有劉相、夫子和謝子妗這樣的強者站在人族背後。
    有這三位存在，滅掉妖族這件事情在謝草看來並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情。
    “你倒是有信心，就因為劉相和夫子？”
    贏天地很好奇謝草這份自信到底來自哪裏。
    夫子和劉相是很強，但種族之戰從來不是看個別強者。
    強者隻不過是壓倒對方的依仗而已，真的要滅族，最主要還是要看整個種族的整體實力，說到底也就是普通大軍之間的戰力。
    人族強者是比妖族要多一點，但普通的人族士卒和妖族妖獸大軍相比還是要弱一些。
    這也是這麽多年人妖兩族能夠維持現狀的主要原因。
    “不！我之所以相信是因為人族有你存在。”
    贏天地很是驚訝的指了指自己。
    “我？”
    嗬嗬一笑之後，贏天地略帶自嘲的繼續說道。
    “你倒是看起我。”
    “對！就是因為你。”
    謝草堅定的話語讓贏天地臉上自嘲的笑容凝固，眼神之中目光也在此刻鄭重起來。
    “你真的相信我能夠帶領人族滅掉妖族，獨霸這個世界？”
    這一次，贏天地的話語極其平靜，目光死死的盯著謝草雙眼。
    謝草從來都不是一個無的放矢之人，這點贏天地心中十分明白。
    現在，謝草敢這麽說，在贏天地看來謝草自然是有所依仗。
    她和謝草合作這麽多年，對於彼此的信任早已經深入骨髓。
    謝草隻要給她一個合理而且能夠說過去的理由，她不介意跟著謝草賭一把。
    “相信，因為我會和你一同前行。”
    贏天地喝著酒注視著謝草，在這平靜的話語之中她感受到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
    她不知道這股力量來自哪裏，但卻能讓她無條件的相信。
    “我相信你，雖然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相信，但想來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
    謝草聽到這話，心微微一顫。
    他沒想到贏天地會這麽簡單的相信他的話，即便他們兩人一直都彼此很信任，但麵對這個事情，贏天地能沒有多少猶豫相信他，這讓謝草很是震撼。
    “你對我的信任能夠達到這一步，那我自然不會讓你失望。”
    謝草說著，直接拿起酒壺，對著贏天地露出笑臉。
    贏天地也是沒有猶豫直接拿起酒壺一碰。
    兩人達成一致，整個石屋中氣氛也逐漸輕鬆下來。
    “你覺得這場大戰接下來會是怎麽樣的走向？”
    贏天地臉上笑容消散，很是鄭重的對著謝草問道。
    這幾天指揮大軍，她是真正感受到其中的難度，這可比她在南域縱橫捭闔要難的太多。
    “你覺得對上妖族有勝算嗎？隻是單純把你手中的大軍拿出來作對比，不涉及強者之間的戰鬥。”
    謝草並沒有直接給出自己的回答。
    在這謝草眼中，這場大戰基本是分為兩部分，極有可能還是三部分。
    隻不過第三部分，就要看隱世家族怎麽想。
    這點謝草現在還不確定，畢竟隱世家族最擅長的手段就是隱藏。
    就像現在大戰已經持續幾天時間，但隱世家族那邊依舊沒有絲毫的蹤跡。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謝草的實力不夠沒有發現，但謝草自始至終都認為隱世家族絕對不會讓人妖兩族中的任何一族一家獨大。
    作為遊曆在外的勢力，這些隱世家族想要的人妖兩族勢均力敵，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左右逢源。
    “能小勝一籌。”
    贏天地很直白的說出自己的答案。
    這是她經過無數推演而得到的結果，而且自從她得到這個結果之後就一直把這個結果隱藏在自己心中誰都沒有告訴。
    一場被動防守的大戰，最後隻是小勝一籌，這樣的結果其實贏天地很難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