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平台前停下腳步。
    今天的謝草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站在那裏看風景，而是待在石屋中修煉。
    百合仙子看一眼謝草和傾城往日站立的地方，轉身直接走向平台。
    那是獨屬於謝草和傾城的地方，她不想去過多染指。
    相較而言，這曾經是劍樓的平台更讓她待著更舒服一點。
    傾城看一眼百合仙子，也是跟了上去。
    小女人的心思百合仙子有，她也有。
    石屋前的那點地方，對她而言很特殊，自然也不想讓其她人沾染。
    平台上桌椅依舊擺在原本的位置上。
    人妖雙方的大軍好似可以忽略這座平台，這麽多天的大戰並沒有在這座平台上留下絲毫的痕跡。
    百合仙子來到桌椅前，一揮衣袖桌椅上塵土隨著輕柔的罡氣朝著遠處飛去。
    走到茶爐旁的椅子前坐下，百合仙子熟練的開始煮茶。
    茶爐中火苗隨著微風搖曳，傾城這才坐到百合仙子對麵。
    大戰進行這麽長時間，傾城很清楚已經來到最艱難的時候。
    等到兩族大軍決出勝負，到時候就該百合仙子這些高手上場。
    大家都在等大戰的開啟，同樣在大戰開啟之前，百合仙子必定會有很多話跟她說。
    這世間所有事情無時無刻都在發生著變化，沒有所謂的必定，百合仙子注定要參加這場大戰，自然要做一些安排。
    茶香幽幽，傾城偏頭注視著下麵的大戰。
    大戰之初，雙方士卒都是戰意盎然，每個人眼中都有著對建功立業的炙熱。
    現在，傾城從雙方士卒的眼中隻看到麻木和疲憊。
    長時間的大戰，這些士卒對於生死都已經麻木，哪還會在乎什麽建功立業。
    此時此刻，這些士卒心中或許最渴望的事情就是讓這場大戰盡快結束。
    “你說這場大戰的意義在哪裏？”
    心中已經逐漸迷茫的傾城收回目光，她不敢再去看那一道道麻木的目光。
    她感覺要是再看下去，她的意誌就會在這些麻木的目光中沉淪。
    正在煮茶的百合仙子手中動作停下來，轉頭疑惑的看向傾城。
    她和傾城一直以來都不是執棋人，這種想法也不應該出現在她們兩個的心中，現在傾城突然問出這個問題，多少讓她有些驚訝和疑惑。
    麵對傾城有些迷茫的目光，百合仙子想了想才給出自己的回答。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傾城聽到這個回答，笑了起來。
    很正常，正常的無以複加的回答。
    可就是這樣一個回答，才是她最不能理解的回答。
    這段時間她思考最多的就是謝草提出的浩然天下理論。
    這個理論的核心就是為了讓天下人族過上幸福生活，這點在她看來也是夫子和劉相等人重視浩然天下的原因。
    可劉相和夫子等人現在做的事情完全和這個理論背道而馳。
    “你在疑惑，少爺為什麽不阻攔這場大戰？”
    百合仙子拿著茶壺一邊倒茶，一邊語氣平靜的問道。
    傾城臉上的笑容凝固，看一眼麵前的茶水。
    這哪裏是百合仙子不知道，隻不過是百合仙子不想回答而已。
    “看來很多事情你很清楚，隻不過你不願意說而已。”
    百合仙子端起茶杯，笑著說道：“這茶不錯，挺好喝，至於你問的這些事情在我看來還不如喝一杯茶重要。”
    就是這樣一句輕描淡寫的回答，讓傾城很是鬱悶。
    百合仙子淡漠的態度，讓她明白，她在乎的這件事情，對方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甚至可以說一點都不在乎。
    “是啊！我們確實不應該在乎這些事情，可有人在乎啊！”
    傾城說完之後幽幽一歎。
    “是有人在乎，所以她在為這個在乎而疲於奔命，同樣也為了這個在乎而舍棄很多東西。”
    百合仙子的話說的很實在，同樣也顯得有些冰冷。
    “她心中有追求，所以她為這個追求而在乎。”
    “我們和她不一樣，因為我們做不到她的那個程度，也沒有她的那個命。”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追求就能獲得想要的結果，既然心中很明白去追求不會有好結果，那就不應該因為與之相關的事情而亂了自己的心思。”
    三句話，一句話比一句話長，一句話比一句話的分量重。
    傾城回味著這三句話，心中悚然一驚。
    直到麵前的這一盞茶涼下來，傾城這才臉上露出苦笑之色。
    謝草這段時間的陪伴，終究是讓她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她和百合仙子相比，做不到百合仙子那種事事以謝草為核心。
    她和贏天地相比，她沒有贏天地那樣的命，也做不到贏天地那樣的割舍。
    傾城自嘲的笑著，她和百合仙子、贏天地相比終究還是差太多。
    有些東西，確實不能因為一時的獲得而覺得可以認為自己永久的獲得。
    端起桌上那杯已經涼掉的茶，傾城細細的品味著其中的滋味。
    一杯涼茶下肚，傾城這才開口。
    “確實是我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百合仙子從茶爐上拿下剛煮好的茶，又給傾城倒一杯。
    “不是動了不該有的心思，而是你想要的太多，其實你根本沒有想著單獨取代我們其中的一個，而是想要取代我們兩個。
    情之一字很難說，我就不說，因為那是我和少爺之間的事情。
    贏天地之所以在少爺心中重要，那是因為人家是少爺的第一個動心之人，而且兩人在對未來有著同樣的追求。
    在謝家，因為少爺的存在，很多事情其實早就已經注定。
    我和贏天地都不會去坐謝家主母的位置，原本你是有機會，隻可惜劉文倩有一個好爺爺。”
    百合仙子喝著茶，語氣無比平靜的說著。
    聽著這些話，傾城心中最後的一點奢望也隨之消散。
    原本以為憑借肚子裏麵的孩子，再加上這段時間謝草態度想著爭一爭，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在謝家就像百合仙子說的一樣，很多事情早就已經注定。
    她對謝草是很重要，但還不足以在謝家去奢求那得不到的地位。
    在謝家，百合仙子是裏子，劉文倩是麵子，至於贏天地那是謝草的同行者，也可能是唯一的同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