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看一眼還被道紋環繞的謝草，一揮衣袖，棋盤另一邊還沒有消散的道紋直接朝著謝草飛去。
    謝子妗見這一幕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邁步朝著不遠處的桌椅走過去。
    兩人落座之後。
    夫子看著倒酒的謝子妗，這才再次開口。
    “前輩，這一次終究是有些著急了。”
    這一局棋下來，帶給他和謝草的好處自然是無與倫比，但整個過程實在是太過凶險。
    夫子不知道謝子妗為何如此著急，但想想整個過程，他對謝子妗還是有些怨氣。
    “哦！是嗎？”
    謝子妗喝著酒，幽深的目光中露出一絲滿是深意的笑意。
    看著這一絲笑意，夫子手中微微一頓，眼中也是露出思索之色。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思緒有些跟不上謝子妗，甚至更是感覺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些什麽關鍵的東西。
    心中產生懷疑，那一絲怨氣也隨之消散。
    “是不是晚輩忽略了什麽？如果有，還請前輩告知。”
    夫子麵色誠懇，經過這盤棋局，他已經清楚的認識到，這個世界的秘密遠比他所了解的要多。
    所謂天地意誌也也隻不過是天地本源所選擇的意誌載體而已，並非就是天地本源，也並非虛幻。
    對方之所以強大，也隻不過是天地本源所賦予的無上威能而已。
    如此種種推翻了夫子以往的認知，自然也讓夫子感覺到自己在天地麵前的渺小。
    認識到自己的渺小，自然就會產生敬畏。
    現在的夫子就對這天地有著無與倫比的敬畏之心。
    同樣，夫子心中對謝子妗和劉相兩人的強大有了重新的定義。
    能夠讓謝子妗盡全力去促成這盤棋局，那其中必有深意。
    他經曆過這盤棋局，依舊沒能看懂謝子妗的心思，那是他還沒有達到謝子妗這樣的修為層次。
    有了這種認知，夫子自然是懷著求教的心思來問謝子妗。
    謝子妗看著夫子的樣子，笑著喝下手中的這杯酒。
    “有些事情，現在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這對你，對整個大秦，甚至對整個人族都是一件好事。
    至於這盤棋局，隻是我給謝草的一個機緣而已。
    他的成長是很快，但同樣他的成長也很慢，最重要他的積累不夠。
    以後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沒有足夠的實力，很多事情做不來，也沒資格去做。
    你能參與這盤棋局，也隻能說你的運氣好，因為我目之所及，也就你有能力和謝草下完這盤棋局。”
    夫子聽著謝子妗這話，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感到榮幸，還是感到失落。
    作為碾壓一個時代的天驕，夫子從來都認為自己是最強的那一個。
    現在謝子妗的這些作為，讓他清楚的感覺到，在謝子妗等人的心中謝草的地位要遠遠超越他。
    想到這裏，夫子心中也是升起一絲淡淡的失落。
    謝子妗看著夫子的樣子，笑著說道：“你知道你和劉相最大的差距在哪裏嗎？”
    夫子聞言抬頭看向謝子妗，盡管這段時間他表現的風輕雲淡，但被自己曾經的弟子超越，這始終是夫子心中一個最複雜的心結。
    “還請前輩賜教！”
    他承認劉相的天資卓絕，但夫子卻並不承認自己要比劉相差。
    這並非是一個老師對弟子的嫉妒，而是一個強者的驕傲，這種驕傲讓他不可能承認隻比別人差，哪怕這個人是他最喜愛的弟子。
    “你和他最大的差別就是你在天下第一的威名中沉醉太久，這個威名讓你逐漸沉醉在這個上限之中。
    劉相和你相比，他的心中沒有上限，因為他不知道天下第一是什麽樣子，所以他隻能積蓄力量，積蓄到心中認為最高的地步。
    心有多高，天地就有多高。
    這話看似是一句糊弄人的話，但當你真正理解這句話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他說的很對。
    你被天下第一限製了自己的心，所以你的心沒有劉相的高，自然和他相比就會慢上很多。”
    謝子妗的話讓夫子陷入沉默。
    他有心反駁謝子妗的話，但內心卻告訴他謝子妗說的沒錯。
    劉相的心確實要比他高上太多，因為他自始至終都在塵埃中，做的最多的就是抬頭仰望天空。
    在這一次次的仰望中，劉相心中的天地也在不斷的拔高，而他身處在天下第一的位置上，做的最多的事情卻是俯視一切。
    毫無疑問，正是這種俯視一切的姿態，讓他在一次次俯視之中，限定了天地的高度。
    “原來如此。”
    夫子很是失落的說道，眼中更是流露出些許的悔恨。
    謝子妗看著夫子的樣子，笑著給夫子倒了一杯酒。
    “還好，現在的你重塑敬畏之心，原本套在你身上的枷鎖也隨之消散，接下來能夠走到的什麽地步，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心能到什麽地步。”
    這一刻，夫子才算明白這盤棋局中自己得到的最大收獲是什麽。
    那時就是這一顆擁有敬畏的心。
    心中想明白這些，夫子起身恭敬的朝著謝子妗一拜。
    這一次的恩情對於夫子來說實在太大，基本上可以算是接上了夫子已經斷掉的前路。
    如此情況之下，不管夫子怎麽感謝謝子妗，這在夫子看來都是應該的事情。
    “這是你自己的機遇。”
    夫子聽著謝子妗這話，目光不由的朝著謝草看過去。
    “是啊！隻要是遇上他，總是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和好處，這或許也就是那幾個丫頭不斷想要靠近他的緣由。”
    在此之前，夫子或許還對這個說法有所懷疑，現在他確確實實得到好處，自然對這個說法是無比認同。
    “有可能和他有關，有可能和他也無關，畢竟涉及到機緣，有時候氣運之說也是沒有任何意義。”
    謝子妗意味深長的說著。
    夫子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是啊！
    這話可不能亂說，天下紛爭不斷，這話要是傳出去，隻會帶來無數的變故。
    現在局勢已經大致清晰，這個時候再出現無數變故隻會讓局勢再次陷入混亂。
    謝草的性格從來都不是扛起一杆大旗的存在，要不然夫子也不會選擇支持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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