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埋頭在謝宅三天多的夫子也在今天再次出現在謝草的小院中。
    看著小酌的謝草，夫子直接坐到謝草對麵。
    拿起桌上的酒杯和酒壺給自己倒一杯酒，美滋滋的喝一杯後這才開口。
    “你小子倒是悠閑，不過那些資料確實重要。”
    這三天紮根在那些資料之中，夫子總算是把整個流程摸透了，其中的有些問題也做了了解。
    越了解，夫子越覺得那些資料重要，同時也對浩然天下更加自信。
    有哪些資料，就算是一個學識不高的人做縣令，隻要盯著其中的一兩個問題去下功夫，都能成為一個好官。
    謝草淡淡回道：“隻不過是適合一段時間的東西罷了，畢竟隨著時間的流逝，矛盾和衝突也在不斷變化。”
    謝草可沒有讓當官的把那些資料奉為圭臬的心思，那些資料在他心中隻是適合當下，作為好浩然天下政策推行的基礎和參考而已。
    夫子眼中深邃的目光流轉，心中對於謝草的眼界更是欽佩。
    “你小子，還真是謙虛，我看那東西至少幾百年都有用。”
    這個評價夫子可沒有絲毫的誇張，而是他心中對於那些資料最真實的評價。
    同樣，他也是看過這些資料之後，才明白他的大同世界和謝草的浩然世界差距在哪裏。
    相比之下他的大同世界太空，太大，而謝草更加把浩然天下著眼小處，著眼可以改變的點點滴滴。
    “不管怎麽樣都是需要隨著時代改變而改變的東西，這是一個係統性的東西，能不能堅持下來需要看後來者，而不是我們這一代。”
    謝草可沒有夫子那麽樂觀。
    他見過短短幾十年整個天下便有翻天覆地變化，在這種變化之下，新的事物出現的快，舊的事物淘汰的也快。
    這個世界他不知道短短幾十年會不會發生那麽大的變化，所以他才會有這樣的嚐試。
    “老夫沒想到你看待事物這麽悲觀。”
    夫子語氣幽幽的說道，謝草的話如同一盆涼水澆在心頭，讓他心中此刻的火熱瞬間涼了幾分。
    想要反駁謝草，可誰又能夠和謝草一樣了解那些資料。
    這本就是謝草主持下才出現的東西，整個天下或許隻有謝草的腦海中才清楚的知道這些資料帶來的後果，同樣也隻有謝草才明白這些資料能夠堅持多少時間。
    “這並不是悲觀，而是時代的發生的必然。
    夫子，我們能夠做的就是做好當下，至於未來最多就是期望它往好的方向發展。”
    謝草這番話說的很認真，也很真誠。
    夫子盯著謝草良久，看著謝草眼中那堅定的目光，他突然明白謝草想要的是什麽。
    “你隻為無愧於心？”
    “過去改變不了，未來把握不住，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當下的事情，所求能夠做到的也就是無愧於心。
    浩然天下也好，大同世界也罷！
    這一切都要看天下人自己的選擇，我現在能做到無愧於心就已經很了不起，至於能不能實現浩然天下，我真的不知道。”
    謝草這番話讓夫子眉頭緊鎖。
    明明一切都是很好，可謝草的這份悲觀讓他不由的對未來產生一種擔憂。
    “為什麽要對老夫說這些話？”
    夫子很是鄭重的問道，今天的謝草給他的感覺很不對。
    這種不對來自於謝草身上少了一份之前的自信，反而帶著些許的得過且過。
    “人的欲望是一個不可控的東西，我或許可以壓製自己的欲望，但無法做到壓製所有人的欲望。
    就像這一次的事情，說到底就是因為某些人的欲望在作祟。
    經曆過這一次的事情，讓我看清楚一點，那就是有很多時候理想本就是一件不能實現的事情。”
    夫子神色微微一變，他沒想到這一次的事情會讓謝草有這麽多的思考。
    不過他現在還不清楚，謝草現在到底是真的這麽想，還是在故作姿態。
    “你到底想要讓老夫做什麽？”
    夫子直接開口試探道，現在浩然天下的推行已經箭在弦上，這個時候要是謝草這個張弓搭箭的人率先放棄，那之前所做的努力都白費。
    謝草抬眼看向夫子，喝著茶，眼中的目光帶著濃濃的糾結。
    看到這份糾結，夫子心中長出一口氣。
    有這份糾結這就說明謝草還沒有喪失心氣，這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
    現在就要看謝草所求到底能不做到，不過這一次夫子感覺就算是再難，謝草提出的事情都要做成。
    “說吧！姿態已經做到這個程度，要是老夫現在掉頭就走，到時候你自己也下不了台不是？”
    夫子直接開口撕下謝草的偽裝，把謝草的心思擺在明麵上。
    謝草放下手中酒杯，長出一口氣後笑了笑。
    “這一次夫子回到長安，還請給秦皇帶一句話，有些時候該放手還是要放手，有些事情不值得去做，有些人不值得去幫。”
    聽到這話，夫子眉頭微皺。
    謝草這是自己朝著秦皇表達不滿了，而且還不能探查到秦皇底線的情況之下。
    “你還真是挑了一個麻煩的時機。”
    夫子很是感慨的說道。
    現在這個時候，要是直接把秦皇的偽裝撕下來，然後把秦皇從旁觀者的位置拉下來，夫子也不確定這是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在乎他有多神秘，也不在乎他有什麽目的。
    現在我隻想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目的是不是和我們一樣。
    要是同行者，那就拿出誠意，要不是同行者，早點分道揚鑣，我不希望我所做的事情成為某些人滿足自己欲望的源泉。
    現在我就是這個態度，夫子可以直接把這些話告訴秦皇。
    至於他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我都接受，不過我會根據他的選擇，而做出自己的調整。”
    謝草直接把話說死。
    現在他需要的安靜等待那些資料搜集整理完成，然後完成自己的修行，而不是時不時的被打擾和拉進泥潭。
    秦皇要是這點都做不到，那他就會根據自己的方式去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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