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夫子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隻是靜靜的喝著酒。
    這已經不是什麽理念的衝突，而是赤裸裸的利益衝突。
    秦皇也沒有再開口，今天說這些他隻不過是表明態度而已，至於夫子會怎麽做，他也沒有幹擾夫子的意思。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一壺酒見底，夫子這才再次抬頭看向秦皇。
    “老夫可否問問陛下到底隱藏著什麽嗎？或者說陛下到底是誰？”
    夫子目光灼灼的看著秦皇。
    秦皇在夫子的注視下喝掉杯中酒，饒有興致的把玩著手中酒杯。
    “夫子其實更加好奇的是劉相為何甘願成為朕手中的刀子吧？”
    秦皇問著，手中酒杯放到桌上，抬眼朝著夫子看過去。
    深邃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同樣也多出幾分笑意。
    夫子麵對秦皇的目光，突然感覺兩人之間出現一道看見地的深淵。
    秦皇站在深淵對麵審視著自己，眼中更是帶著淡淡的期待。
    期待？
    他到底在期待著什麽？
    是翻臉嗎？
    夫子在心中不斷問著自己，也在不斷思考著秦皇到底從哪裏來的這般底氣。
    論修為，現在的秦皇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論地位，秦皇即便是大秦帝王，可在整個天下，秦皇的地位依舊比不上他。
    不安！
    深深的不安出現在夫子心頭。
    秦皇能夠有如此態度，那必然是有足夠的底氣。
    這讓夫子突然感覺他好像還是小看了大秦，或者說小看了贏家。
    “陛下這番態度，老夫自然不會說什麽，至於劉相做出什麽選擇，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與老夫沒有關係。”
    夫子沉思片刻，還是選擇沒有打破眼下的這個局麵。
    很多時候掀桌子簡單，但掀桌子之後的結果很難收拾。
    現在這種局勢之下，夫子沒有心氣去收拾爛攤子，也覺得自己沒有能力去收拾爛攤子。
    秦皇聽著夫子這話笑了，然後眼中露出些許失望之色。
    “看來陛下對我這個回答很失望？”
    夫子說著重新拿出一壺酒，然後給自己和秦皇倒上酒。
    “多少有一些，這些年玩遊戲，朕有些累了。
    朕想著夫子今天要是掀翻棋盤，朕也好借著這個機會甩開這場已經快要爛尾的遊戲。
    可夫子還選擇忍讓，這讓朕有一次失去甩開這場遊戲的機會。
    結果不是朕想要的結果，朕自然會有些失望。”
    秦皇有些悵惘的說著，端起酒杯再次喝起來。
    夫子看著秦皇目光很是複雜，他不知道秦皇這些話是真是假，但至少有一點他能確定，秦皇確實想要掀翻這個棋局。
    “難道大秦百姓在陛下眼中真的就這麽不值得一提嗎？”
    秦皇直接放聲大笑起來。
    良久，秦皇的笑聲這才停下來。
    “值得一提嗎？稱孤道寡，朕把稱孤道寡做到了極致，說到底就是無情，夫子覺得朕還會在乎老百姓嗎？”
    這一問讓夫子啞然，原本在嘴邊的很多話此時再也說不出口，也沒辦法說出口。
    “老夫真的有些看不懂陛下了。”
    夫子長歎一聲說道，然後起身朝著皇城外走去。
    他沒辦法探查秦皇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也無法接受秦皇先這樣的變化。
    宗廟廣場前的城門再次關閉，整個宗廟範圍之內隻剩下秦皇一個人。
    “你倒還是心狠，費那麽大的力氣把局勢推動到現在這個地步，真的就這麽舍得毀掉？”
    冰冷沒有絲毫的感情的聲音在秦皇耳邊響起。
    秦皇冷哼一聲回道：“你我之間何必如此虛假，這不是你最想要的結果嗎？”
    “是啊！是我想要的結果，可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你就真的因為我而退讓到這個地步嗎？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感覺你絕對不可能無情道這個地步。
    所謂無情大道那隻不過是忽悠人的東西而已，稱孤道寡說到底就是一種自我欺騙罷了。
    一直以來，你為了讓我幹擾整個大秦，都坐在大秦這條長河的源頭靜靜的看著大秦奔騰遠去。
    現在突然出手，著實讓我有些懷疑你的目的是想要徹底的滅掉我。”
    冰冷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嘲諷，但自始至終都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天地意誌都找不到你，你說朕想要覆滅你，你不覺得這是一個笑話嗎？”
    秦皇嗤笑道，拿起桌上的酒壺再次給自己倒一杯酒。
    “不好說，你這樣的人做什麽事情從來都是天馬行空，就像這個世間最不確定的一個點一樣。
    這一刻你這個點在這裏，下一瞬間你又會出現在別處。
    我自認能夠躲過天地意誌的追查，但對於你不確定，也不敢確定。
    更不要說這一次對於浩然天下的推行，要知道這可是你之前和天地意誌共同定下的大勢。
    現在你卻在拆這個大勢的根基，要不是天地意誌在追查我沒辦法找你，或許此時此刻她已經出現在你的麵前。”
    秦皇喝著酒，聽著耳邊的話，眼中露出淡淡的冷笑。
    “朕是一個困在這個世界的遊魂，現在你要打破這個世界，這或許是朕擺脫牢籠的機會。
    有這麽一個機會，朕自然要出手幫助你不是嗎？
    至於和天地意誌商定的大勢，那隻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
    一場遊戲哪有自由重要，哪有找到來時路重要。”
    秦皇說著，眼中目光變得更加執著和瘋狂，狂暴的氣息不斷在秦皇身上升騰，一股股大秦的氣運不斷在這氣勢之下從秦皇身上散發而出。
    “看來我們還是失算了，你身上的枷鎖已經快要鎖不住你了。”
    冰冷的聲音中多出幾分驚訝，同樣也多出幾分凝重。
    “從你想要尋找萬道本源，從你和天地意誌分道揚鑣的時候，這道枷鎖你們就應該知道鎖不住朕多少時間。
    有著到枷鎖在身，朕還會和你們玩玩遊戲，現在這道枷鎖已經快解開，你覺得朕還會和你們玩遊戲嗎？”
    秦皇冷冷說著，身上的氣息再次回歸平靜，緩慢放下手中酒杯，然後起身朝著宗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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