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穿。”
    “好。”
    他身上有傷，沈雲曦本來也沒打算讓他自己穿。
    “你剛才穿的那件好像被我的淚水浸濕了，我去給你拿新的一件來。”沈雲曦說著從床上起身，走到了衣櫃前，挑出新的一件病服，又回到了床邊緣坐了下來，看著男人開口，“我現在幫你穿衣服。”
    “嗯。”
    因為剛剛不小心弄疼了他，所以為了避免任何可能引起的傷痛，沈雲曦在給他穿衣服的時候動作輕柔得不行。
    席間，陸席澈眼神全程直勾勾地看著跟前低著頭的女孩。
    看她微微泛白的臉色，臉上細微的表情，眼瞼下的淡淡青絲，看她小心翼翼，動作異常溫柔的給他穿衣服。
    “穿好了。”沈雲曦才剛整理好他的領口，男人的話就響在耳畔，“雲曦。”
    “嗯？”沈雲曦抬眸，“怎麽啦？”
    “這三天以來……你一直都在醫院守著我嗎？”
    沈雲曦“嗯”了一聲，又聽見他開口，“狀態看起來這麽差，是不是過度擔心我，所以沒睡好？”
    聞言，沈雲曦一頓，垂下了眼，“嗯，我怕……”
    “怕什麽？”
    看著眼前臉色略微顯蒼白，身體明明還很虛弱，卻如高山一般的男人，她眼眶忍不住一陣泛酸，“你之前曾答應過我說要陪我過生日……永遠都跟我在一起，我害怕你會失約……”
    怕他不會再醒來。
    陸席澈睫毛輕顫，嗓子也有些幹澀，“對不起。”
    “陸席澈，你就隻會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嗎？”
    沈雲曦剛說完這句話，陸席澈便看到她的臉上有兩條淚痕。
    知道她指的是什麽意思，他心裏不由自主地揪緊，放輕了聲音哄道，“老婆，咱們不哭好不好？哭了就不好看了。”
    剛剛哭了那麽久眼睛都哭腫了，他好不容易才哄好的，結果才過了幾分鍾又把她給弄哭了，陸席澈覺得自己真的非常的欠揍！
    給沈雲曦擦拭眼淚後，他執起她的手，低頭溫柔地親了親她的手背，“我既然已經答應過你，那便不會失約……而且我還欠你一場盛大的婚禮，又怎麽會舍得不醒過來呢？”
    聽著他的話，沈雲曦非但沒有覺得暖心，反而很生氣他那麽做，聲音還在哽咽著，“你怎麽知道自己不會失約？又怎麽會知道自己醒不醒得過來？那可是真實的子彈，是你能夠掌握得了軌跡的嗎？”
    不出兩秒鍾正在哭的人又繼續嗬斥他，“陸席澈，你為什麽這麽傻？誰讓你替我擋槍的？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看到你為了我中槍，滿身都是血，昏迷過去的那一刻時，我心都要碎了……”說到這裏，滾燙的淚水大滴大滴地滑落下來。
    女孩哭得如此傷心，陸席澈心如刀絞，滿是心疼的伸手再次給女孩擦掉眼淚，“傻瓜，因為我愛你。看到你安然無恙，挨的那一槍便是值的。”
    沈雲曦心中五味雜陳，淚水更加洶湧了，“陸席澈，你怎麽能這麽傻，為什麽總是第一時間為別人考慮？”
    “你不是別人，是我老婆。”陸席澈聲音很低，帶著啞。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萬一……萬一你……”沈雲曦哭得雙肩一顫一顫的，最後那幾個字她再也說不出口。
    “當時在緊急關頭我並沒有想那麽多，心中就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保護好自己所愛的人，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他嗓音很啞，帶著一絲幹澀的意味，和平時冷冰冰的聲線完全不同。
    “陸席澈……”沈雲曦緊緊地拽著他的手，腦海中又浮現出昨日她中槍滿身是血的那個畫麵。
    她吸了吸鼻子，開口懇求，“你以後能不能不要這樣了……”
    她根本就不值得讓他付出那麽多。
    包括之前偷偷為她做的那些事，沈雲曦越想越自責，越是愧疚，越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他的愛。
    陸席澈喉結滾動。
    “你知道的，你對於我來說，有多麽重要。”
    他回握住女孩冰涼的手，另外一隻手扣住女孩的後腦勺，額頭對著額頭相貼。
    “所以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擋在你的麵前。”
    “可我不想看到你再為我涉險了……”她愧疚地說，“你知道嗎？我寧願受傷的那個人是我，也不希望是你。”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這些話如同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急劇的撕扯著他的胸膛。
    陸席澈的眼角微微泛起紅，他一點都不想看到沈雲曦這個樣子，因為在他的心中，她始終是那個永遠充滿活力，笑容燦爛的女孩，她的幸福與快樂，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心願。
    “曦兒，你冷靜下來聽我說，好嗎？”陸席澈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這不是你的錯。我沒事，真的！雖然身體現在還遠遠不及之前強壯，可也沒那麽虛弱，我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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