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四十章:少女,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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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田家晚飯席間氣氛很微妙。
    幸村精市四歲與真田弦一郎相識, 又都喜歡網球, 所以一直以來兩人的關係都很好。理所當然的,真田家的人都認識幸村精市,尤其是真田慎也和真田爸爸真田正雄, 兩人對這個外表柔弱內心強悍的少年相當欣賞。
    在真田櫻空向幸村精市告白失敗並企圖自殺後,這兩人的第一反應是小櫻的承受能力太差太懦弱了, 這樣的人根本就配不上那個孩子。第二個反應就是對幸村精市愧疚,本來這件事就不是他的錯, 還要他來承受這麽大的壓力。真田弦一郎雖然對好友有些埋怨, 理智上卻也知道這並不是他的錯。
    所以在經過這件事情後,真田家的人不僅沒有疏遠幸村,關係反而還更近了一步。如果是按照以往的情形, 幸村精市和真田櫻空同時出現, 真田家的人是愧疚多一點,那麽現在又有那麽點不一樣了。
    真田慎也一臉嚴肅:小櫻轉去東京青學好不容易變了一些, 這個時候看到幸村要是觸景生情又想不通了怎麽辦?
    真田正雄一臉嚴肅:小櫻連追求男生的理由都是‘你像我父親’, 可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卻沒怎麽關心過她,好不容易想借著她生病的機會多關心她一下,幸村家的小子又來了?小櫻看到他一定很難過吧?
    真田麻美一臉擔憂:小櫻………
    真田弦一郎一臉深思:小櫻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不是忘記幸村,而是想換個形象和他重新認識?
    一眾人心思翻滾心驚膽顫,而當事人真田櫻空呢?她正垂著頭一臉認真地吃飯。肚子很餓, 可是大家都吃得很慢,所以真田少女也慢慢吃。十分鍾,桌子上的食物被她吃光了, 沒有吃飽。
    真田少女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抬起頭見大家奇怪地看著她,眨了眨眼,麵無表情……無辜地說,“我吃完了。”
    眾人這才一下子反應過來,真田慎也假裝咳嗽了兩聲,本來想說你這麽瘦吃這麽點怎麽行的,目光放到餐桌上時,嘴角抽了抽,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
    這可是真的吃、完、了,連菜葉子都沒剩一片!老爺子我還沒吃飽呢,今天誰準備的晚飯啊,不知道多了兩個人嗎?給我扣工資扣工資!!
    真田慎也內心咆哮,一張木頭臉卻半分不顯。他不緊不慢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麵無表情地說,“我吃飽了。”見他放了筷子,其他幾個人也忽略自己還在抗議的胃,紛紛表示吃飽了。
    吃了飯眾人轉移地方,真田媽媽端上飯後點心和茶,本來想趁機把真田櫻空叫出去的,真田老爺子突然嚴肅地發話了,“小櫻,給精市道歉。”
    一屋子幾個人都愣住了,真田正雄反應過來不讚同地出聲,“父親……”
    不過不等他說完真田慎也就打斷了他,“身為真田家的子孫,我絕不允許她逃避自己的錯誤。”
    真田老爺子長期養成的氣勢不是蓋的,眾人沉默了一下,幸村開口說,“真田爺爺,不用了吧,那件事情我也有責任……”
    “不行!”
    真田弦一郎知道這件事沒有轉圜的餘地,也隻能一臉擔憂地看向真田櫻空,希望她順從祖父的意思隨便向幸村道個歉。
    在這種讓人大氣都不敢喘的氣氛中,真田櫻空麵無表情地看了看幸村精市,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的真田慎也,不解,“為什麽要道歉?”
    誰都沒料到真田櫻空會這麽直接地頂撞,房間裏幾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真田慎也瞪大眼睛,氣得小胡子都翹了起來,“這麽說你是不想道歉了?!”拔高的語調把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尤其是真田媽媽,她不明白為什麽一向怕她的祖父怕得要死的小櫻,突然膽子變大了,不過此刻也是忍不住揪住和服的下擺一臉緊張。
    真田櫻空抿了抿唇,“可是為什麽要道歉?”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少女一臉委屈又倔強的模樣讓真田慎也心軟了一下,不過仍然堅持地說,“你想和精市交往是你的事,精市有拒絕的權利,你知不知道你前一陣子要死要活給他造成多大的困擾?難道這不應該道歉嗎?!”
    哥哥有提過幸村,說他不會喜歡她。祖父說幸村不答應與她交往,所以以前的她要死要活。真田櫻空眨了眨眼,不理解,“為什麽要要死要活?不答應的話就繼續追求,直到他答應為止,難道不應該這樣的嗎?”手塚也沒有答應和她交往,可是她不會放棄,要和他交往,結婚,生孩子,完成母親交給她的任務。
    真田慎也嘴角抽了抽,為什麽小櫻一臉堅定理所當然地說著這種話的時候,他竟然忍不住想稱讚她說得好?認定目標絕不輕言放棄,這才是真田家的子孫應有的態度,咳咳!
    “你的意思是說要追求精市?”真田慎也反問。
    此話一出,眾人反應不一。
    真田正雄雖然挺欣賞幸村的,但幸村不喜歡小櫻,小櫻要追求他的話一定會受很多苦,萬一到最後他還是不答應,那小櫻該多受打擊啊?
    真田弦一郎則是想到了手塚國光,那天明明看到小櫻主動吻了手塚,今天小櫻又說要和幸村重新認識……小櫻喜歡的人究竟是誰啊?!妹控哥哥臉上仍然麵無表情,內心糾結成一團。
    幸村精市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他後悔今天自己一時好奇,想確認那天在醫院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真田櫻空的舉動了。原來她假裝不認識他隻是想以退為進引起他的好奇,想到這裏,原本就不喜歡真田櫻空的他,內心更是升起了一股反感的情緒……不過這種情緒並沒有持續多久。
    真田櫻空一臉認真地盯著幸村精市的臉,半晌搖頭下結論,“他長得不好看。”手塚才好看。
    真田慎也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他發現自己有點理解真一老頭子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小櫻這孩子不僅不怕他了,還總是一臉認真地說出讓人啼笑皆非的話,果真有趣,咳咳!
    真田弦一郎鬆了口氣,隨即又辶耍盒掖蹇墒槍係拿廊耍疾緩每戳耍眾d歉鐾蚰甌砬槎疾槐淶謀矯嫣繃塵禿每戳耍空饈鞘裁囪酃狻
    幸村精市?很難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因為長了一張漂亮的女性化臉蛋,從小到大他沒少被人認成女孩子,因此尤其討厭別人說他漂亮。而現在,被嫌棄長得不好看他應該高興麽?
    一場道歉風波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化解了?總之最後離開房間的時候真田櫻空的表情是最正常的,因為她仍然是一張冷靜淡定的麵癱臉。
    晚上睡覺之前有電話打進來,很奇怪的號碼,沒有顯示名字,真田櫻空按下接聽鍵。
    “喂,櫻空桑,我是手塚……”簡短的開場白,然後沉默。
    真田櫻空抿了抿唇,不說話,手塚最討厭了。
    沒有等到回答,電話也沒有掛斷,手塚隻好繼續說,“櫻空桑感冒好些了嗎?對不起我都不知道你生病了……”
    “……”真田櫻空抿了抿唇,還是固執地不說話。
    這時手塚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遲疑地問,“……櫻空桑,是你嗎?”難道又是真田?
    真田櫻空抿了抿,這次回答了,“是我……手塚討厭。”說完眼眶就紅了。
    少女的情感世界一向很簡單,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手塚讓她難過了,可是還是不想討厭他。這種複雜的感覺超出了她的理解範疇,少女不知道該怎麽辦。
    手塚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少女好像是在生他的氣,想象少女一臉委屈地說這話的模樣,手塚有些心疼。以為她是在生氣他沒有在她生病的時候打電話關心她,手塚小心地組織語言解釋,“對不起櫻空桑,之前我不知道你生病了,昨天去了學校才知道的,晚上有給你打電話,可是你哥哥說你吃了藥睡下了……”
    “你都沒有告訴我你去德國了,桃城說德國很遠,很久都見不到你……”
    真田少女總算肯說話了,手塚鬆了口氣,“昨天晚上本來想告訴你的,現在我剛到德國,打電話告訴你一聲,對不起。”
    真田櫻空突然就不難過了,還有點高興,奇怪。不過少女並不糾結這些,想了想說出今天晚上自己得出的結論,“手塚最好看了,我隻和你結婚,生孩子。”
    這是表白嗎表白嗎表白嗎……
    大洋彼岸,手塚握著聽筒,紅暈緩緩爬上白皙的臉頰。
    “手塚君?行禮放好了嗎?我帶你到附近參觀一下。”遠處有個穿著白大褂的德國女人走過來。
    手塚一驚,迅速地掛了電話,隨即就後悔了——剛剛那麽好的機會,他竟然因為緊張忘記了回應?!真是太大意了!
    另一頭,真田櫻空等了半天,電話掛了?少女放下手機,心滿意足地爬進榻榻米,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