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溫度依舊下起了小雨陰冷陰冷的，賽博坦卻並沒有顧忌那麽多。
    他走在小雨中的修道院石子路上，讓巴澤特牽了兩匹馬。
    並沒有帶隨從，要阿爾托莉雅一起隨行。
    身為一個從者，剛剛被召喚來的阿爾托莉雅同意了這個有些冷漠的命令。
    “你......嗯，究竟叫什麽？”
    騎在馬上，超過阿爾托莉雅半個馬身的賽博坦並沒有回頭。
    他知道身背後的對方在等著賽博坦的詢問，所以並沒有太在意對方會不會給自己使臉色。
    “我......對外的正式名字，叫做亞瑟·潘達拉貢。”
    “對外？那麽真實姓名呢？”
    “......雖然不是很想說，但是看你的樣子是不會放棄了。我的真實姓名，是阿爾托莉雅·潘達拉貢——這一幕我記得在我被召喚的時候就說過了，aster沒有注意到麽？”
    “嗯，光顧著震驚了。”
    賽博坦的腦袋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轉了一百八十度，把差他半個馬身的阿爾托莉雅嚇了一大跳。
    隨即放慢馬速和阿爾托莉雅並行而走：“那麽我也要表現出誠意——我名為賽博坦·地獄咆哮·阿布索留特。是地獄咆哮氏族的阿布索留特人，三千年前來自於希臘，現在我的部落在愛爾蘭。”
    “阿布索留特人......沒聽說過。”阿爾托莉雅微微一搖頭，似乎對這個部落並非很了解：“賽博坦？賽博坦......”
    “我們部落語言中戰士的意思，現在，我是這個國家......就是不列顛王國的親王，女王的丈夫。”
    賽博坦看著對方微微笑了一次，這也是第一次他對亞瑟王露出笑臉，不過也就是轉瞬之間而已，然後重新回到了一片麻木：“老實說，在召喚你之前數星期就已經知道你了，並且我聽到了大天使對你一生基本大略的敘述。”
    “天......天使？”
    “啊，希望我們文化上沒有差異，就是我們所說的天使，長著翅膀飛來飛去，有神性的......”賽博坦做了一個粗略的解釋。
    “神性......？不不不，聖父聖子和聖靈是一位真神，三位一體！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神性......”
    阿爾托莉雅趕緊搖頭，表示不能接受賽博坦的話：“天使怎麽會具有神性？他們不過是天主在地上的代言人......”
    “......？！？！”
    這句話讓賽博坦更驚訝，搞了半天對方原來不是信仰聖光的，而是信仰天主的......哦！是藍星位麵的老鄉！
    藍星位麵的老鄉！而且是那個藍星位麵真正的亞瑟王！應該還比自己早1500年，那個蒙昧時代的......唉，算了。
    “看來我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不一樣。”賽博坦趕緊一副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這裏沒有你所說的什麽天主，絕大多數人的信仰是聖光。天使，就代表了神性。”
    “這怎麽能行，這......這......”
    不愧是中世紀人。
    “另外一方麵，你的一輩子我也多少聽了些。”賽博坦歎了口氣，“一開始還不想管，不過看在你我長相如此一致......想不管也不太可能了。”
    “的確，我也不知道為何你我不在同一個世界，卻......”阿爾托莉雅也為此莞爾一笑：“好像在水麵上看到自己的倒影一樣。”
    “但是聽說你並不擅長治理國家啊？”
    賽博坦也毫不客氣的頂了對方一句，這一句差一點沒把對方嗆死。
    親愛的阿爾托莉雅小姐嘴裏就好像被塞了根什麽東西一樣，因為各種各樣的內分泌問題漲紅了一張臉，喉嚨裏發出沉悶的聲響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聽說你被你手下人造反了？”
    “聽說你和你姐姐生了孩子？”
    “聽說你......”
    老實說，阿爾托莉雅自認為自己國王當得不怎麽樣。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跟人庭爭麵舌的時候。
    但是考慮到以前自己是個國王，擁有國家暴力機構並且控製著主要輿論話語權，最起碼是在自己身邊所有人的話語權。
    但是！以前的人可不敢在自己麵前如此戳自己的軟肋！
    ......可但是，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人竟然敢這麽說話！
    但可是......自己現在沒有絲毫辦法，因為對方好像是自己的召喚主人......
    “聽說，你自己覺得你自己不配治理國家？”賽博坦看打擊對方的差不多了，於是最狠的一句話扔了出來：“你怨天尤人？你......認為這世界對你太殘酷了？”
    “不！”
    阿爾托莉雅看對方既然對自己如此知根知底，也就不多說什麽，說多無益——卻必須反駁最關鍵的內心芥蒂：“我......隻是認為，世界也許錯了。不應該選擇我作為......統治這個國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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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
    賽博坦微微點了點頭，卻又歎息了一聲，似乎十分的悲哀一樣——這個表情讓阿爾托莉雅一窒，似乎自己被可憐了！這種糾結的感覺實在是難以敘述。
    “走，我們進入倫敦城。”賽博坦搖手以馬鞭代指遠方，道：“我讓你看看你究竟死在什麽上麵。”
    倫敦城外，高聳的城牆隔斷不了川流不息的人群，城門內外的人們臉上很平靜，看得出來這裏的人民生活得很安寧。
    “在我的世界裏，倫敦是一座大城市，但僅僅是一座大城市。諾曼人的進攻會選擇這裏，維京人和丹麥人也會選擇這種地方，所以並不是什麽適合人居住的地方。沒想到這裏卻是你們的首都，我的首都都是在城堡裏的，凱米特羅......”阿爾托莉雅感歎了一句，但是她看著的更多的是那些走在路上的魔物，嘴上嘖嘖稱奇：“你們這裏，竟然有如此之多的魔物？”
    “嗯......是的。”
    凱米特羅是個什麽小破地方？不管了，但是......自己原來四處亂看的眼神是這樣的啊：“這裏便是王都倫敦，你有什麽感覺麽？”
    “很不錯，不過你領我來這裏......”
    “讓你看看治理國家的方法不隻是你腦袋中的一根筋。”賽博坦很不客氣的哂笑一聲，“我該說你是太年輕呢，還是三十年不變的一根筋？”
    “......什麽意思？”
    “我的年齡也被鎖定到了十六歲......”賽博坦說到這裏有些悲哀的低下了頭，不過馬上又回過神來，“不過我的心理年齡可不是像是你一樣永遠定格在這個天真爛漫的中二年齡上。”
    “什麽中二年齡......”
    “就是十四歲左右到二十歲左右，認為自己很酷很厲害很偉大很悲慘，全世界都以自己為中心的一種心理。”
    賽博坦晃了晃頭，一副無奈的表情：“這種感情一般來講在經曆各種挫折和打擊之後就會自動自覺的消失掉......不過像你這樣順風順水的應該......”
    “......你以為治理一個國家很容易？”阿爾托莉雅表情嚴肅又帶著一絲不滿，“治理國家的事情難道你懂得會比我多麽？我放棄了一切包括自己的人性，這種事情難道是簡簡單單就......”
    “嗯，我聽說了，你挺二的。”
    雖然說完全聽不懂用數字來形容自己究竟是什麽意思，但是看對方的表情阿爾托莉雅就知道肯定不是誇獎自己智商高。
    “我......”
    “治理國家光放棄人性就得了？我跟你說你太天真了，幹這一行不把所有的美好作為賭注，你還敢談理想？”賽博坦嘖了一聲，覺得對方覺悟還不夠。
    “......我遵循的是前輩的指點！我遵循的是先王......我父王的治理方式。”
    “那說明從你那一輩問題就很嚴重。”
    賽博坦在城門外與阿爾托莉雅第一次爭論：“以前的王朝各自不同，羅馬、凱爾特還有高盧人，你應該遵循那個王朝的製度？而古代的國王們甚至是皇帝們的法律也互相不一樣，你要挑哪一個去遵循？治理整個世界就不能用一種方法，安定一個國家也絕對不能一味地學習哪位王者定製的規律——話說，你真的認為你這一輩子過得很光榮？”
    “我......不這麽認為，我......治理國家很糟糕。”
    本來就對自己治理國家相當自責的潘達拉貢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對的，但這並不代表了她會承認麵前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樣的“女孩”比自己要做得好：“但是你怎麽知道你是對的？曆代的......”
    “我參與了整個改造國家的過程，看這樣子似乎比你強得多。”
    雖然不一定是多麽好，但是比起亞瑟王來應該是強上無數倍的。
    賽博坦一揮手，道：“我們進城吧，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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