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明不再解釋。
    他實在不想過問為什麽堂堂賽天驕領袖與妖蜂族獨苗、神鑄體黑寡婦最近在沉迷gagae……
    這種奇怪的問題就讓它慢慢消失吧。
    近期，隨著人類回到昔日技術巔峰，甚至更進一步，許多消失在末世的東西，又重新出現在了人類社會中。
    其中，就包括大量電子遊戲。
    不止單機遊戲，連那些早已停運的網遊，也全都被發掘了出來，重新搭建。
    市政廳認為，這些遊戲也是舊時代人類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具有曆史與文化的雙重意義，對這些遊戲的複現，是正在進行的“文化複興與保護工作”的重要部分。
    技術人員們利用天軌連城的額外算力將它們上傳，供所有人遊玩。
    有趣的是，人們驚奇地發現，塞星人這些電子遊戲異常著迷。
    用震蕩波的話說，“正因為壽命短暫而思維活躍，人類才創造出這麽有趣的東西。
    “你們的生命長度不足一星周，卻在遊戲中呈現出命運的萬般可能，借由原始的貼圖和算法，在同類中引發了想象力共鳴，延長了玩家生命的廣度，這很了不起。
    “相對而言，或許因為塞星人的壽命悠久，近乎漫長，我們對‘別樣的生活’總是缺乏向往。我們也有足夠的技術發明‘遊戲’，但從來都沒有人這麽做過。”
    如今，天軌連城的機油酒吧，已經劃出幾個足球場大小的遊戲區，前去補充能量的塞星人大多會玩上兩把各種遊戲。
    而黑寡婦、賽天驕這種不喜歡呆在機油吧，卻又沉迷各種聯網及單機遊戲的網癮少女，則會隨身攜帶著蝙蝠魔為她們設計的定製主機，連續遊玩，已經到了每天幾乎頭也不抬的地步。
    但陸明觀察後卻發現，這些塞博坦人的遊戲方式實在過於枯燥了——
    塞星人的速度、反應、邏輯思維能力遠超人類，這些鋼鐵巨人每一個都是活著的掛狗，陸明實在看不出他們玩遊戲有什麽樂趣可言：
    打fps時，他們的操作不會有任何失誤，對局勢的判斷迅速取到最優解，最後誰輸誰贏全看那點隨機彈道；
    打sg遊戲時，他們比電腦還像電腦，陸明看了半天，還以為自己在看ai內戰；
    唯獨玩rpg時，有點意思。
    在此之前，陸明從來沒意識到，人類發明的所有角色扮演類電子遊戲，全都在共用一套人類天生就懂、不言自明的共識體係。
    比如餓了要吃飯，困了要睡覺，做任務遇到兩難抉擇時要思考自己的立場同時，兼顧道德直覺等等。
    遊戲的底層邏輯，是人類的生活經驗邏輯。
    但這些邏輯，塞星人並不懂。
    塞博坦人表示，根本搞不明白！
    對塞星人而言，rpg類遊戲簡直就是地球上最大又最迷人的未解之謎。囉嗦、魯莽、鐵皮、橫炮甚至警車、激光鳥，全都問過陸明各種奇怪的問題——
    “大漢是誰？為什麽要推翻它？？符水又是什麽東西，它是如何對碳基生物生效的？”
    “薪王為什麽叫薪王？？它能當上王是因為自焚技術最棒嗎？”
    “白發的獵魔人在和那些女人做什麽？為什麽他們抱在一起摸來摸去的……”
    “薛帕德確實是一個值得敬佩的戰士，唯一的問題是，如果真有收割者這麽能打的種族——為什麽我們沒遇見過他們？”
    “……”
    這些問題讓陸明無語凝噎，無法招架，不勝其煩，最後隻能把皮球踢給其他人，讓和塞星人一同作戰的機師們去解釋。
    好在，並非所有塞星人全都不懂rpg遊戲裏的情節。
    黑寡婦、圓鋸鳥、聲波等瀏覽過大量人類影視作品的人，對角色扮演遊戲裏的情節一看就懂，全無障礙。
    他們甚至能分辨出各種遊戲的好壞，向不同的塞星人推薦適合他們的遊戲——比如囉嗦適合玩快節奏fps對戰，或《毀滅戰士永恒》這種單機遊戲，而憂鬱的魯莽更適合《暴雨》、《超凡雙生》、《心靈殺手》等。
    但陸明也發現，聲波最近開始強烈推薦博派們遊玩《星鳴特工》、《無名九使》、《星球大戰亡命徒》等“硬核”作品……
    他懷疑這老小子是在使壞，試圖通過信息戰的方式，給博派們帶來不可逆的精神創傷。
    ……
    陸明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
    他伸了個懶腰，扭頭看向聖白花園的外立麵——
    一架金色的異星戰機，正貼在白色金字塔的斜麵上，安靜得如同巨大的浮雕。
    感受到陸明的目光，金色的戰機一隻翅膀忽然展開，呼呼扇動兩下：
    “老大！！早！！！”
    雷翼王的聲音元氣十足，聲震八方。
    “你小點聲，小點聲……共鳴鏈接裏說話。”
    陸明快速掃視了一眼聖白花園下方——
    方圓十公裏內，所有人都一個激靈，全都停下手裏的事，看向這棟地標建築頂端。
    人們恐怕是以為他剛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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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眼了……
    共鳴鏈接中，陸明聽著雷翼王聒噪的叨叨，聽他滔滔不絕講述這一路的見聞——
    那些深空中無聲巡行的艦隊、在星係之間遷徙的星鯨群、銀河議會封鎖星空的無人艦陣列、那些奇形怪狀的外星動物……
    陸明頻頻點頭，若有所思。
    昨夜，他忙到發癲，從搶救那朵花瓣都掉光了的特使，到隔離那些外星生物，再在塞星人的協助和翻譯下與外星人做溝通……根本沒空搭理雷翼王。
    而雷翼王就貼在聖白花園的外立麵上，安靜等待。
    此時，陸明終於有空理他，而他像一個遠遊歸家的學子，向家長講述路上的見聞。
    是的，現在的雷翼王，就像個嘰嘰喳喳的小孩子。
    陸明抬起手，摸了摸下巴。
    比起他講述的內容，這個星球吞噬者此時的狀態，更讓陸明疑惑。
    如今的雷翼王體型比以往更大，力量也更強，這一點陸明可以通過共鳴直觀地感受到。
    現在的他可以力壓所有組合金剛，力敵泰坦，甚至與被索迪亞克強化過的擎天柱相當——
    不是依靠速度與湮滅領域，而是純粹進行硬碰硬的較量。
    要知道，複活後的擎天柱，已經達到了塞伯坦十三天元的水準——這是賽天驕親口說的。
    也就是說，現在的雷翼王，同時擁有了十三天元級別的力量、泰坦級的戰鬥力，理性的作戰思路，以及數百萬年的戰鬥經驗。
    但他的精神結構卻很獨特。
    這個年齡比人類種族史還要悠久的人造猛獸，此時已經有了完整的心智，能夠理性溝通，能做到令行禁止，且充滿耐心——主要是對陸明。
    更重要的是，陸明能感覺到，雷翼王的“心智模型”十分年輕——他如今的性格堪稱活潑，思維跳脫，就好像……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陸明莫名覺得，雷翼王好像真的有點像……自己？
    不是現在的陸明，不是這個遍曆廝殺又被抹去記憶，過完商賈的半生，再被塞進一副破碎之神親手製造的義體裏的他。
    而是最早的他。
    是那個出身低微，一貧如洗，但永遠不失闖勁和幹勁，相信明天會更好，最終成功把自己送進了異國黑煤窯的傻小子……
    後來，那個傻小子被cef從礦井裏撈了出來，踏入了世界的暗麵，他的性格也永遠改變，變得沉穩、內斂、思慮極重。
    而現在，陸明好像又見到了那個穿越之前，甚至加入基金會之前，有點傻乎乎的少年陸明。
    怎麽會這樣？
    看著金光閃閃的雷翼王，他隻覺既奇怪，又親切。
    奇怪的是，他不明白雷翼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單純隻是共鳴鏈接的影像？
    親切的是，現在的雷翼王，給他的感覺就像個孿生兄弟，兩人異體同心，思維高度同步。
    “怪哉……
    “思維方麵先不談……涉及心智結構，人類和塞星人在這方麵的涉獵都不多，研究起來很容易陷入唯心方向。
    “咱就說啊……
    “你是怎麽長這麽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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