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情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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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戴斯特洛伊亞看著又一顆微縮版的巨獸頭顱被雷翼王捏起,隨著黑色雷霆的閃爍,消失在金色巨人的指尖。
    它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
    它多麽想得到一顆,補充能量,不,半顆,半顆就好……
    哪怕那不足以讓它逃脫牢籠,甚至不可能讓它從這怪物的麵前逃脫,
    但至少,能讓它擺脫這副身軀灌輸給它意識的,強烈到昏厥的饑餓感。
    “如果、如果我說了,能放我走嗎?”
    陸明冷笑一聲:
    “你猜。”
    “……那,如果我說了,可以給我一點吃的嗎?”
    少年挑眉,看了一眼眼前的駕駛台。
    雷翼王的駕駛台瞬間變形出一個麵板,其上顯示出“鐵獄”傳來的人型生物的實時生理數據。
    “嗯……重度營養不良。
    “餓了倒也正常。
    “但你覺得,我敢給你多少吃的?
    “你不是人類,你的能量利用率太高了。
    “給你太多吃的,我不放心。
    “但如果你給出充足詳實的情報,可以考慮給你一點點高熱量食物,維持一點飽腹感。”
    陸明從腳邊拎起沒吃完的爆米花晃了晃:
    “看你的誠意。”
    戴斯特洛伊亞看不見駕駛艙裏的情形,但在極度饑餓的情況下,他瞬間便從“鐵獄”通訊設備中傳出的,什麽東西晃動的聲音意識到——
    食物!!!
    此刻,被囚禁在人類軀殼中的獸神,已經不剩什麽矜持與理智,對人類身軀而言太久的囚禁、深空的冷寂、好容易投射到地球上的軀殼又被瞬間毀滅……
    它已經不在乎什麽信息了。
    此生返回獸群無望,它現在隻想要一口吃的,吃的!!!
    “一言為定!我說,我說……
    “那些敵人,我們當年曾經遭遇過。
    “上次我說過,他們治下的生物,則稱其為‘終極者’utraan)。
    “而他們自稱:‘光之巨人’。”
    陸明眉頭緊皺。
    光?
    目前,對這種敵人,他能得到的信息全都十分有限。
    但無論那黑色的圓球,還是將巨獸頭顱縮小的詭異能力,無一是能和“光”這個概念沾邊的。
    這算哪門子光之巨人?
    相反,雷翼王所稱的“蝕光”,倒是更符合直覺。
    暗影巨人還差不多吧?
    但陸明立即想起一件事:
    “你等下。
    “就這麽說出來了?
    “我怎麽記得,上次你提到他們時候嚇得都快尿出來了,說什麽‘不能提起他們的名字’,‘不能提及他們的性質’,現在就能說了?
    “我還以為得用手語,文字之類的間接方式交流。”
    人形獸神的臉上帶上了一絲苦笑,:
    “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至少在這副軀殼裏,我就是安全的。
    “上次他們的‘追蹤觸須’找到我時,我斷掉了與軀殼的聯係。
    “現在剩下的這點能量和血肉,對他們已經沒有價值。
    “而他們對我族的‘追獵’,也不是手語、文字就能繞開的——隻要獸群中有一定智力的個體回憶、思考起他們的存在,便有可能被其定位,進而追獵。
    “因為遭遇他們時,我們已經遭到了‘標記’。
    “不過,這種‘追獵’並非沒有限製,似乎是有一定幾率逃脫,
    “但保險起見,我們這一支獸群統帥,全都禁止思考他們的存在。
    “之前,當獸群誤入他們的領地,吞噬其治下的種族時,他們立即出現了。
    “開始目標明確地收割獸群。
    “其現身速度之快,甚至讓奇美拉懷疑,那些耀眼的,顯眼的,將自身的豐饒與價值明明白白展現在星海中,不做絲毫隱藏的文明……
    “其實都是誘餌。
    “是專門用來誘惑與我們有類似特征的‘征服吞噬’型種族,或其他文明的誘餌。
    “一旦有種族上鉤,那些‘巨人’便會現身收割。
    “那時和現在一樣,他們用你見過的這種方法,瞬間便將我們的獸變成微型能量源——類似你的文明中的‘電池’,供他們使用。
    “那根本談不上戰鬥,我們就像待收割的莊稼,被他們一茬一茬地收進他們胸口的紅燈裏。”
    “紅燈?”
    陸明皺眉:
    “什麽紅燈?
    “某種存儲設備?”
    “不,”
    戴斯特洛伊亞搖了搖頭:
    “與其說是存儲設備,不如說是某種‘口袋維度’,也是他們在這個宇宙現身時身體的核心。
    “那個燈,似乎代表著他們能存在於這個宇宙的時間,閃爍越快,時間越緊迫。”
    陸明的眼睛亮了起來:
    “緊迫?
    “他們不是一直能存在?
    “解釋清楚。”
    戴斯特洛伊亞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是的,
    “他們不是一直能在我們所處的現實‘現身’,
    “但即使如此,那時間也足夠他們把獸群收割得七零八落。
    “而在那之前,他們似乎一直在隱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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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美拉推測,這些異常的怪物,實際上隱藏在宇宙的另一麵——
    “反宇宙,也被一些文明稱為死亡宇宙。
    “他們稱呼那個宇宙為‘他們的國’。”
    戴斯特洛伊亞停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逐漸在恐懼中扭曲,仿佛被回憶震懾住心神:
    “他們、他們獵捕我們的方式,完全不正常……
    “仿佛宇宙中的法則隻是任由他們擺布的玩具。
    “那巨人一揮手,我的部隊便成片成片化為小小的玩具,不夠強大的孢子團和運輸者直接炸開、碎裂,力量較強的巨獸,則嚎叫著飛進他的手裏……
    “我們試圖逃離,可越是逃離,他們就越是巨大,他們的手臂起初在遠處,可當我們飛出更遠,回過頭,卻發現我們竟然在他們的臂彎裏!!
    “這不可能,那簡直是、簡直是……‘噩夢’,對,就是‘噩夢’!一切都瘋了!那根本不是物理法則……
    “獸神試圖拚死一搏,但獸群卻無法主動接近他們,越是衝鋒,我們就越小……
    “要不是大毀滅者忽然出現,整支獸群都會……”
    戴斯特洛伊亞的雙眼逐漸從失焦中恢複,他抬頭看著金色的巨人,臉上是崩潰的笑容:
    “你問他們的特性是什麽?
    “這就是他們的特性——我理解不了的特性!”
    陸明眯起雙眼,偏過頭,看了看“鐵獄”傳回的囚徒生命體征:
    血壓、心率、激素水平全都飆上去了。
    這玩意快把自己嚇死了。
    少年想了想,開口問道:
    “也包括你現在的情緒,對嗎?”
    戴斯特洛伊亞愣了一下:
    “什……什麽?”
    “我說,你現在的‘恐懼’,也是在他們的影響中——他們能操縱其他生物的情緒甚至心智,對嗎?    “你為什麽會像個人一樣,真嚇成這樣??
    “被饑餓和生理情況幹涉,崩潰大哭是一回事。
    “但像個沒見過世麵的人類一樣陷入恐懼,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是人嗎?
    “你不是啊。
    “你是亞大伯斯的獸群中的一員。
    “你現在的情緒,全都是模擬出來的,不是嗎?
    “在我的宇宙,你這樣的都算是某種‘神使’了。
    “至於嚇成這樣?”
    戴斯特洛伊亞呆住了。
    它眨了眨眼,表情逐漸平靜下來。
    良久,人形的獸神苦笑了一下:
    “我錯了,人類。
    “我以為變成這樣,就能從他們的影響中逃離。
    “我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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