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聲神經質的笑聲，忽然從哲拉薩斯的胸腔中響起！
    緊接著，無數非常細小的，“喀拉喀拉”的聲音，從震蕩波切開的位置中傳出。
    這聲音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響亮，在慘綠色的光芒照耀下，一隻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細小肢體，從哲拉薩斯的傷口中伸出。
    然後是第二肢，第三肢……
    砰！
    沿著震蕩波命中的傷口，科技軍閥胸口的裝甲猛然炸開！
    無數體長不超過十厘米的金屬蜘蛛，從科技軍閥的屍骸內爬出。
    它們在幾秒內便充塞了巨大的傷口，伴隨著無數“叮叮當當”、““喀拉喀拉”的細小聲音，猶如機械玩具組成的洪流，湧出哲拉薩斯的殘軀。
    這些蜘蛛不時發出神經質中帶著癲狂的“嘻嘻”笑聲，那些笑聲匯聚成重疊的噪音，響徹空曠的實驗室。
    但獨眼巨人沒有任何情緒反應，他站在這副早已被掏空的屍體前，就這麽看著最後一隻金屬蜘蛛從科技軍閥的體內爬出，消失在四周的陰影中。
    “嘻嘻嘻……哈哈哈哈——！！”
    癲狂的大笑在震蕩波的周圍響起，最後，匯聚到了獨眼巨人的正上方。
    震蕩波平靜地抬起手臂，向通訊器中說了一個字：
    “走。”
    他放下手，抬起頭。
    實驗室上方，那籠罩實驗室的巨大“吊扇”，動了。
    一個個“扇葉”從中間裂開，瞬間變為八個巨大的肢體。
    “吊扇”中央，八個碧綠色的機械瞳孔緩緩亮起，帶著無窮的惡意，聚焦在了震蕩波的身上：
    “瞧瞧，瞧瞧，看看這是誰來了~
    “哲拉薩斯最優秀的學生，狂派的第一副官，‘科技主宰’，震蕩波大人~~~嘻嘻嘻嘻~~~
    “您的蒞臨，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
    巨大的身影緩緩挪動，其上方的光源則投下了更多光芒，照亮了震蕩波所處的環境。
    整座實驗室的牆壁、地板、階梯甚至扶手，並不是由什麽銀灰色的金屬構成——
    那是由無數鋥亮的金屬蛛絲牽拉、細密排列而成的模擬環境。
    這是一張直徑數百米，精心偽裝成塞伯坦設備的立體蛛網，它被打印成了哲拉薩斯生前最習慣的實驗室布局。
    但它的本質，是由納米級利刃組成的，足以絞殺組合體的恐怖殺陣！
    此刻，“實驗室”上方，巨大的機械蜘蛛慢慢向下移動，它恐怖的體型超過四十米，巨大的頭顱極具壓迫感地向下，逼近震蕩波，最終懸停在了他的頭頂一米處。
    震蕩波抬起頭，和八隻碧綠色的機械瞳孔對視著，微微點頭：
    “你好，獵魂蛛。
    “你果然還活著。”
    機械蜘蛛凝視著獨眼巨人，審視著震蕩波毫無情緒的攝像頭。
    蜘蛛的目光逐漸獰惡，頭部開始顫抖，他的口器慢慢張開——
    機械擬態之下，口中的十六個砂輪和十六個絞刀高速轉動，在他體內迸發的、碧綠色的光芒的映照下，如同一副扭曲的絞肉機入口，逼近了震蕩波的腦袋！
    一聲淒厲的嘶吼從他的喉中響起，宛如炸雷——
    “告訴我！！！
    “那個該死的警車在哪？？？
    “還有奧斯塔羅斯ostaros），我的孩子奧斯塔羅斯，他在哪！！！！”
    ……
    索拉裏斯星。
    陸明站在雷翼王的肩頭，注視著懸浮在百米外的“宇宙大帝模型”。
    他還在思考這顆星球有“意識”這件事。
    對陸明而言，這個信息，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而這些問題，至少在這個宇宙的地球人中，隻有他懂。
    在基金會的歲月，他獲得過許多有悖於常理的禁忌知識，而對“意識”這個概念的深度剖析，以及那所謂“自由意誌”的真相，便是其中之一。
    之前，在與戴斯特洛伊亞的交流中，陸明正是通過這一理論，推斷出了“光之巨人”的現實扭曲者身份，進而找到了他們的弱點。
    而現在，麵對這片蒼白之海，麵對這個名為“索拉裏斯”的詭異星球，也是同理。
    意識，其實並不是“生命”的必需品。
    許多生物，比如草履蟲、水熊蟲，它們都沒有意識，更不需要意識。
    意識，是一種隻有特定生物才會需要的，用來節約算力的經驗模型，大多數情況下，它是生物本身計算能力、散熱能力、費效比有限的情況下，用來應對外部環境的經驗係統。
    以人類為例。
    人的大腦，是地球上最強大的生物計算機，但基於基因限製、生存環境限製以及能量獲取限製，大腦所能提供的算力和智能等級，終歸是有限的。
    百萬年前，當人類的先祖在大地上流浪和狩獵，他們無法在掃視草原的一瞬間，就結合今天的天氣、風的方向、動物的獸跡等信息，精準計算出今天會有多少隻動物出現在狩獵範圍內，其中有多少隻是可以確認殺掉的，以保證今天的“收成”。
    因為人類的大腦過於弱小，甚至無法支撐起這種尺度的精準計算與推定。
    算力不夠。
    然而，基因找到了自己的方法。
    在算力有限的情況下，人類的大腦，將它獲取的所有知識與信息，凝結成名為“意識”的經驗模型，來應對當下的狀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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