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分鍾後。
    金色的異星戰機，安靜地懸停在白色的海麵上。
    戰機上，一個研究人員打扮的中年亞裔男人，正跪在雷翼王的反掠翼上，對著下方的海麵猛吐海水。
    男人身邊，陸明半蹲著，伸手拍打著男人的後背：
    “斯克蘭頓博士，您竟然不會遊泳啊……喏，喝口水漱漱口。”
    少年變出一瓶礦泉水，遞給被稱為“斯克蘭頓”的男人。
    斯克蘭頓剛剛緩過口氣，聽到“水”字嚇得一激靈：
    “不了不了……我很好，我沒事……”
    他驚魂未定地看了一眼下方平靜的海麵，這才轉頭，看向身旁高大的少年，以及腳下巨大的戰機。
    “謝、謝謝你救了我……這是哪兒？
    “請問，你是誰？”
    男人抹擦著臉上的水漬，迷茫地環顧四周，又看著身下金色的巨大戰機：
    “這、這是一架戰鬥機嗎？”
    陸明笑著向斯克蘭頓伸出手，將他拉起來：
    “是的，斯克蘭頓博士。
    “這是一架戰機，他叫雷翼王，
    “而我，叫陸明，基金會四級指揮官。”
    斯克蘭頓兩眼一亮。
    他的神情安定了下來，陸明聽到，連他的心率都迅速平複。
    少年笑著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其實我們曾經見過麵——在很久之前，一次慶功宴上。
    “那次，‘阿西莫夫’，‘輪回’，還有‘歐米伽7’，聯手解決了一次蛇之手引發的現實入侵事件。
    “作戰過程中，您發明的新設備，斯克蘭頓現實穩定錨，成功阻止了‘門’的開啟，把那些‘天使’堵在了世界的邊緣，拯救了梵蒂岡，以及整個亞平寧半島上的生命。
    “那時候，‘歐米伽7’還沒解散，亞伯也還沒發瘋，您意氣風發，而我剛剛成為阿西莫夫的指揮官。
    “我想，您大概是不記得我……”
    “不，我記得，”
    斯克蘭頓已經完全從劫後餘生的慌亂中恢複。
    他思索著，快速說道：
    “指揮官陸明，我記得你。
    “孩子，你在那次作戰中的表現十分優秀，那次宴會後，cef向我炫耀了整整一周。
    “他說，那是你第一次指揮阿西莫夫行動，但你是他見過最有天賦的戰士和指揮官。
    “後來，我經常聽到你的事，他們都叫你……呃……”
    “人形泥頭車，我知道，”
    陸明沉痛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斯克蘭頓的嘴角也出現了笑意，他仔細打量著陸明，疑惑地問道：
    “指揮官，你看起來似乎，呃……年輕了很多？
    “你使用了不老泉嗎？”
    他環顧四周，再次問道：
    “還有，我們這是在哪？
    “還在……地球上嗎？”
    陸明慢慢吐出一口氣：
    “不在，博士。
    “我們在其他星球。
    “來，先坐下。
    “這就說來話長了，斯克蘭頓博士。
    “說來話長了。”
    ……
    小行星實驗室深處。
    空曠而巨大的空間中，紫色裝甲的獨眼巨人被銀色的納米絲線緊緊纏繞，包裹成一團，仿佛一隻巨大的粽子，懸掛在實驗室中央。
    此時，實驗室內已經大變樣——那些由納米絲線擬態出來的實驗設施、操作台，甚至地板和天花板已經完全消失。
    實驗室不再是塞伯坦實驗室的正常布局，整個房間不是方正的，沒有了天花板和地板，變成了頂端極高、下方極深的巨大紡錘形空間，高上千米，直徑三百米左右。
    大量樣式詭異的實驗設備，呈環形密布在周圍的牆壁上，無數小型機械蜘蛛在設備之間爬行，維持運轉，檢測數據。
    整個實驗室布局在詭異中透露出某種數學韻律感，在淩亂之中另有著某種秩序，仿佛巨大的蟲巢。
    專門被定製、服務於它那更習慣於以蜘蛛擬態工作的主人。
    震蕩波整個人被倒著吊起來，好似一個巨大的燈泡，又像是等待著被蜘蛛肢解的獵物。
    而那名為獵魂蛛的巨大機械體，正在牆壁上爬行。
    他沒有理會震蕩波，仿佛這個精心布置陷阱捕獲的重要獵物，根本不存在一般。
    他的蜘蛛爪頂端不時伸出各種工具，插進那些實驗設施，似乎在檢測著什麽，嘴裏發出嘀嘀咕咕的聲音，一會計算著某些數據，一會又發出“嘿嘿嘿”、“嘻嘻嘻”的笑聲，偶爾又抽搐兩下，毫無征兆地抬起粗壯的節肢，暴怒地把一些小蜘蛛碾碎或掃飛。
    時而沉默，時而癲狂。
    被懸掛著的獨眼巨人沒有掙紮，而是平靜地觀察著他。
    良久，震蕩波開口問道：
    “獵魂蛛，盡管你對這裏進行了大規模改建，但我依舊能看出，這裏原本確實是哲拉薩斯的實驗室。
    “是你殺了他？
    “為什麽？”
    巨大的機械蜘蛛沉默了幾秒，忽然高高跳起。
    在無數銀色絲線的牽引下，獵魂蛛瞬間飛上空中，在兩秒內穿過數百米距離，逼近震蕩波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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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械蜘蛛發出噪音的口器迅速拉近，向震蕩波的腦袋籠罩下來，幾乎就要磨碎他的頭。
    可震蕩波隻是平靜地探頭向他的嘴裏看了看，說道：
    “你上次吃的能量塊提純不好——有一塊卡在了你的第二到第三個研磨刀之間，所以才會有這麽大的噪音。
    “你塞牙了。”
    他的話剛說出口，獵魂蛛不動了。
    緊接著，在機械結構變形、裝甲收縮的聲音中，一個高大的人形出現在震蕩波麵前，與他頭部齊平，麵對麵。
    人形態下的獵魂蛛，背後的八隻機械腿無意識移動著，其麵孔依舊有著鮮明的機械昆蟲特征，但他的目鏡之下，掩藏著深深的驚訝。
    他皺著眉頭，似是在發問，又似是自言自語：
    “你……怎麽回事？
    “你是假貨？
    “我抓錯人了？你其實是旋翼？？
    “不，不對……
    “雖然你的裝甲風格變化非常大，但絕對是你，我掃描到了識別碼，你確實是震蕩波。
    “但你為什麽開始講冷笑話了？
    “這不科學……等等，難道皮影戲失效了？？”
    震蕩波點了點頭：
    “首先，我確實是震蕩波本波。
    “其次，這不是冷笑話。雖然在對話中‘打岔’，確實有跳脫出對方敘事壓迫，改變對話氛圍的無厘頭效果，但我隻是實話實說——你擬態形態下的嘴裏，真的塞牙了。
    “最後——是的，皮影戲正在逐漸失效，除去物理層麵的手術外，具五刑在火種和電路層麵的影響，確實在消失。
    “我似乎正在慢慢恢複情緒，但這個過程非常緩慢。
    “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現在，請回答我。
    “你為什麽要殺死哲拉薩斯？
    “你又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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