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高府。
    自從趙佶北巡之後，高坎基本上每天下值之後，就回到了府中。
    雖然說童貫走後，把樞密院的事情交給了高坎負責，但高坎對自己的能力那是有清晰的認知，他隻負責去給人批個條子，具體怎麽幹，他們那些人心裏有數。
    高坎絕對不會趁機把大權獨攬，甚至他還請樞密院其他人去酒樓裏吃了好幾頓酒。
    這麽一來，大家對高坎的印象，就更好了，有這樣子的上司，大夥兒幹活都舒服。
    至於平時，高府上也會請一些京城內的名流大家來唱唱曲兒，擺擺宴席，就在京城內的一些官員，也很喜歡去高府蹭飯。
    今天，高府又設宴了，又請了一堆同僚，還請了好幾個唱曲名家，又是歡天喜地的一天。
    “高大人，您這隔三差五請我等喝酒，我等受之有愧啊！”
    “就是，高大人，您年少有為，又聖眷在身，我們以後都要仰仗您呢！”
    “就是就是，高大人不僅年少有為，還這麽平易近人，真是我等楷模！”
    ……
    眾人都在拍高坎的馬屁，而高坎無論麵對誰，那都是笑臉相待。
    當然了，能來高坎這邊的人，基本上都是地位不算特別高的，畢竟地位高的人，基本上都是蔡京的門徒。
    蔡京的門徒嘛，當然是看不上高坎的，畢竟蔡京連高俅都看不上，更別說高坎了，再加上現在兩人關係並不好，所以蔡京的門徒基本上不會和高坎來往。
    “高大人，你說聖上什麽時候能回來呢？”
    喝酒喝痛快了，有個官員突然就問。
    “這事兒我也不知道，呂大人你有什麽想法？”
    高坎衝著這位呂大人舉了一下酒杯。
    “高大人，你說聖上這一次北巡，能成功嘛？”
    “聖上文成武德，這一次又有幾十萬忠心耿耿的將士們相助，自然是能成功的。來，讓我們敬聖上！敬大宋！”
    高坎這話說的，一點兒毛病沒有！
    “說得好！敬大宋！敬聖上！”
    就在眾人紛紛為趙佶和大宋敬酒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從外頭進來，匆匆來到高坎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什麽？蔡京回來了？”
    高坎聽了之後，有些驚訝。
    “高大人，發生了什麽？”
    “是啊，高大人，怎麽了？”
    周圍的人看到了高坎吃驚的樣子，紛紛出言問道。
    “蔡太師……他回來了……”
    高坎有些意外，然後說出了自己剛剛得知的消息。
    “太師回來了？咱們勝利了？”
    “仗這麽快就打完了？”
    “沒聽說有捷報啊？”
    ……
    眾人更加不淡定了，太師不是和聖上一起去北巡了嗎，怎麽太師就回來了？
    “各位，蔡太師正在返京的途中，恐怕咱們不久後，都需要去太師府上迎一迎了。”
    高坎表示，蔡京這回來的有點兒讓人意外，恐怕真得去蔡府一下了。
    “高大人言之有理。”
    “高大人所言甚至，我等這就回去準備一下。”
    “呂大人，同去同去。”
    ……
    聽到高坎的話之後，來聚會的官員們立刻開始三三兩兩往外走。
    而那些被請來的唱曲兒名家，也陸續離開。
    當然，有個人是最後離開的，那便是京城的樂大家。
    “高坎，消息屬實嗎？”
    樂和被高坎請到了自己的小院裏，這裏非常隱蔽和安全。
    “屬實，當時我塞了幾個親信在大軍中，這消息是大軍中的親信用飛鴿傳書傳回來的。”
    “你的親信都混進趙宋專門傳遞消息的官員中了？”
    樂和有些小調侃。
    “樂統領，我好歹也是樞密院現在的管事兒，安排一兩個傳信的還是可以的。”
    高坎表示，這還不是手拿把攥？
    “那是，高大人威武，行了，不說笑了，蔡京突然回來了，我總覺得這裏麵有問題。”
    樂和先肯定了一下高坎的功勞，然後對這個消息展開了分析。
    “按咱們之前想的，蔡京這麽多年在朝堂上呼風喚雨，趙佶現在估計也對他有不滿。”
    “從他提拔你，扶持童貫，又把楊戩召回來的情況看，趙佶應該是要對蔡京手中的權力進行剝離了。”
    “但是蔡京門下人數眾多，實力也強，我並不覺得能那麽順利剝離。”
    高坎表示，雖然趙佶是一國之君，可是蔡京之前是真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或者說，他就是萬人之上。
    “所以趙佶才要北巡啊。”
    樂和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子。
    “如果趙佶北巡成功，他就是收複燕雲的皇帝，完成了趙宋這麽多年來都沒有人完成的偉業！”
    “到那個時候，趙佶不管是在民間，還是在朝堂，都會有空前的威望！”
    “這種情況，對蔡京來說，可不是好事兒。”
    “統領，你的意思是，如果趙佶成功了，他就要衝蔡京開刀了？”
    高坎現在腦子也是越來越好使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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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當然，趙佶現在動不了蔡京，除了蔡京實力大，另一個原因就是他自己的名聲太差，朝堂和民間對他沒有多少歸屬感。你換成趙煦，你看蔡京敢不敢像現在這樣子一手遮天？”
    “而趙佶一但取得北巡成功，那他的威望會比趙煦更高！到時候朝堂的人心，還有民心，都會在趙佶這兒，你覺得那時候，他還能容下蔡京這種權臣嗎？”
    “也就是說，這次北巡，不成功還好，一但成功，蔡京離倒台就不遠了！好啊，趙佶這一步確實厲害！”
    高坎拍案而起，他發現，自己小看了趙佶！
    “蔡京何止是離倒台不遠？如果真的讓趙佶北巡成功，那蔡京離滅門都不遠了！就這些年他幹的那些事兒，夠死多少回？”
    樂和冷笑了幾聲。
    “完了，統領，那大事兒不妙了。”
    高坎回味了一下樂和的話，突然間，他腦子裏有個可怕的念頭閃過！
    “怎麽了？”
    “統領，如果按您說的，那蔡京肯定心裏對這事兒也門清，如今他提前回來，說不定，說不定就是先下手為強！”
    高坎感覺自己冷汗都出來了。
    “你是說……”
    樂和的臉色一變，顯然他同樣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蔡京，他要造反！”
    雖然兩個人沒有明說，但彼此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這句話！
    “高坎，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必要的時候，你就帶著百官躲到宮裏，宮中禁軍哪怕有蔡京的人，也肯定會有忠於趙佶的人！現在你是樞密院的管事，實在不行，你就向各路鎮守的大將下進京勤王的命令！”
    樂和突然覺得，汴京非常危險，很可能在接下來的幾天內，這裏會掀起腥風血雨。
    “放心吧頭領，蔡京應該不至於直接殺我，頭領趕緊和軍師們商量一下這事兒，通知王爺早做準備！必要的時候，把頭領和其他兄弟們都撤出去！”
    “我死不要緊，頭領你的安危更重要，我們大益的大業更重要！”
    高坎表示，他不怕死，為大益而死，他光榮！
    “高坎，不，杜飛！哥哥一直說，命是最重要的，人在，什麽都在，所以你聽好了，在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倒向蔡京！”
    樂和輕輕搖頭，他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人，出現傷亡。
    “記住，我們都要好好活著！”
    “我們要活著，親眼看著哥哥們打進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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