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是天定！”
    方臘原本已經黯淡下去的心，在聽到方天定的聲音後，突然又有了一絲光明。
    “把，把他，把他叫進來，快，快……”
    方臘的聲音都在顫抖，讓內侍快點把方天定喊進來。
    但當方天定一身帶血鎧甲的模樣衝進屋子的時候，方臘的臉色卻又有了變化。
    他想起剛才方七佛說的，方天定正在和方傑戰鬥，兩個人在杭州城打內戰！
    “父，父皇！您，您終於醒了！”
    方天定這段時間，別的不行，演技是噌噌往上漲，一進門就跪倒在地，一邊哭，一邊用雙膝行走，把一個好不容易看見老父親的孝順兒子的模樣演繹的活靈活現。
    特別是他那個哭聲啊，那是真假參半，這種最能迷惑人了，身邊的內侍反正都覺得太子真的是至純至孝。
    “天定，天定我兒啊……”
    看到方天定這個模樣，方臘心中的不滿也減少了許多，他甚至有些不忍，多好的孩子啊，肯定是有什麽誤會才和方傑打起來的。
    “父皇啊！兒臣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方天定這一招先哭為上果然有用，特別是現在方臘的腦子遠沒有以前好使，比較容易被帶入情緒。
    “聽，聽人說，這段，這段時間，都，都是你在照顧我？”
    方臘想了想之前方七佛的話，如果自己這個兒子真的是這麽照顧自己的話，那自己虧欠他的確實有點兒多。
    “照顧父皇，那是兒臣的本分，這並沒有什麽可炫耀的。”
    方天定這話說到了方臘的心坎裏，再配上他的表情，真的讓方臘覺得自己有個好兒子！
    但是，既然是好兒子，為什麽要內戰呢？
    “天定。”
    方臘緩緩伸出手，試圖去撫摸方天定。
    “父皇，我在！”
    方天定一把抓住方臘的手，然後放在自己的臉上，感受著自己父皇摸著自己的臉，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
    “苦了你了，但你和父皇說說，城，城內，到，到底怎麽了？”
    方臘的氣還是不夠，現在根本說不出長句了。
    “父皇，方傑造反了！兒臣正在，正在鎮壓他！”
    聽到方臘問這個問題後，方天定明顯一愣，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主動出擊，把方傑造反的事情先給坐實！
    “方，方傑，他，他為，為什麽造反？”
    聽到方天定這麽說，方臘是不願意相信的，他強撐著問方天定。
    “兒臣也不知道，今夜他突然就外出領軍，然後殺進來，奪了東華門，此刻還在和咱們的禁軍在城內搏殺。”
    方天定當然隱去了自己斧聲燭影的那一段，隻說方傑的事情。
    “他，他奪，奪了東華門麽……”
    方臘也是一愣，是真沒想到方傑居然真的動手了！
    “是的，而且他已經帶人殺進了城內，他已經瘋了，見人就殺！”
    “而且，他還說，還說，他才是父皇的血脈，他才是嫡子！父皇！方傑這明顯就是瘋了啊！”
    反正現在方傑不在這兒，想怎麽說都是方天定的自由。
    “阿傑，阿傑，怎，怎麽會，如，如此啊！”
    這讓方臘非常不敢相信，特別是方天定說方傑自稱是自己的血脈，更是讓方臘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他，他是怎麽知道的呢？
    “父皇，兒臣鬥膽問一句，方傑，他真的是父皇血脈嗎？”
    看到方臘這個表情，方天定心中覺得有些不妙，難道說，之前梁山上的軍師，猜的是對的？
    “怎，怎麽，咳，咳咳……”方臘本來想說怎麽可能，但被方天定死死盯著，最後這話就變成了咳嗽。
    “父皇，都這時候了，您應該告訴我真相啊！”
    方天定心裏已經有六七分肯定，但他還是想掙紮一下，看看是不是一切都隻是自己的錯覺。
    “唉……天定，其實，其實，事情並不是，並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
    方臘看著自己的兒子有些失望的表情，突然心裏有些失落，可能是為了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他突然用力起身，講話也流暢了許多！
    “這，這都是有隱情的！阿傑，阿傑是借種的！”
    方天定人都聽傻了。
    父皇，哦不對，爹，你要不要自己聽聽你在說什麽？借種？這種話您都能說？
    “咳，咳，他就是借種啊。”
    方臘靠在床頭，一臉真摯。
    “你，你伯父早年受了傷，沒有，辦法傳宗接代，但他一直瞞著家裏。成，成親之後，實在是不能瞞了，他就找我，讓，讓我幫忙。”
    “那父皇您，您是怎，怎麽做的？”
    方天定很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就是你，你伯父下了藥，然後，然後我，我就完成了借種。後，後來，阿，阿傑就出生了。”
    方臘言簡意賅。
    “但是，借種，是，是你伯父提出來的，後來，後來他早亡，托，托付我照顧阿傑。”
    “那，那嬸娘呢？”
    方天定繼續問。
    “她，她後來，後來知道了這事，就，就自盡了。”
    提到方傑的母親，方臘稍微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強撐著說完。
    “原來是這樣。”
    方天定聽完這個有些離譜的故事之後，對自己的長輩們的印象頓時也發生了變化。
    自己的伯父……真的讓人有些捉摸不透啊。
    “所以父皇，方傑真的是你的兒子，對嗎？”
    方天定再次確認了一下。
    “……是。”
    雖然方臘心裏不願意承認，但這會兒不得不點頭。
    “好，那我就放心了。”
    方天定突然起身，然後轉身往殿外走。
    “天定，天定，你，你去哪兒？”
    “父皇，剛才您說的那事，肯定對您有影響吧。”
    方天定沒有回頭，聲音也變得逐漸冷起來。
    “我不管是借種還是什麽。我隻知道，大明國隻能有我一個太子，方傑真的是您的血脈的話，那他就不能活著了！”
    “天，天定！”
    方臘大驚，方天定這是要下殺手？
    “而且，父皇，您有所不知，現在的局麵，我不殺他，他就殺我！”
    “可，可他和你是兄弟啊！你們有血脈關係啊！”
    聽到方臘這話，方天定扭頭，看著他，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沒關係，死我手上的血脈至親，他不是第一個，應該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