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湘湖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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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下起了雨,風也很大,大部分的遊船早早地就收了,所以這晚的湘湖顯得比較安靜。
    三人來到湖邊,按照約定雙方將在香山塚附近得湖麵上交易,陸風竹專門找到蔡六,雇了他的船。
    蔡六是陸風竹在查花魁一案時認識的,當時還隻是一名漁夫,如今已經擁有了自己的花船,當上了老板,他駛船的功夫特別好,為人也忠厚,陸風竹挺喜歡他。
    蔡六很高興:“陸捕頭,你已經很久沒來湘湖了,怎麽會想到挑這個日子來遊玩呢?”
    陸風竹道:“今晚有風雨還讓你出船,不會有什麽不方便吧?”
    蔡六笑道:“我以前打魚時風裏來雨裏去,早就習慣了,因為下雨本以為今天要空船了,哪知陸捕頭你來照顧生意,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說話間一陣寒風吹過,顧庭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蔡六道:“我去給你們燙一壺酒。”
    蔡六轉身去了船艙,陸風竹問:“你這是怎麽了?平常也沒見你這麽嬌弱呀。”
    顧庭月道:“不知怎的,今晚就是感覺不對勁,我有預感,等等會有危險。”
    蘇岸舟笑了:“怎麽,你怕對方黑吃黑?放心吧,我可是個黑吃黑的行家。”
    顧庭月沒搭理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湖中央。
    一炷香的功夫,船已經到了香山塚下,按照約定雙方將在這裏交易,可是等了半個時辰,時間都已經過了,卻沒有任何人來。
    這時蔡六催促:“陸捕頭,這晚上的香山塚著實嚇人,不宜久留啊!”
    陸風竹安撫他:“蔡老板,你放心吧,祁香山的墳早就已經遷走了,這座島上沒有鬼魂。”
    蔡六強笑道:“話雖如此,我還是心裏發毛,講句實話,若不是陸捕頭你開口,我是真不願意大晚上跑到這裏來,你看,風雨又那麽大。”
    陸風竹苦笑:“蘇老板,你和別人是約的這個時辰吧?不會記錯日子了吧?”
    蘇岸舟道:“當然是的,我可沒老糊塗,再等一刻鍾,要是....”
    “你們看那邊,”顧庭月指著湖中央,“那裏有火光,好像有人在廝殺!”
    三人隨即聞到一股火藥的氣味。
    陸風竹道:“蔡老板,我們過去看看吧。”
    蘇岸舟道:“陸捕頭,那裏可能會有危險,你可得跟蔡老板說清楚啊!”原來他並不想趟渾水,見蔡六膽子小,便想嚇唬他。
    哪知蔡六卻道:“有陸捕頭在,哪裏會有什麽危險,我這就把船駛過去!”原來蔡六最怕晚上的香山塚,隻要能離開這裏,去哪裏都行。
    隨著船漸漸駛近湖中央,砰砰聲越來越響。
    陸風竹道:“應該是有人在用火器互相攻擊。”
    隻見湖中央有一艘三層畫舫,船頭掛著紫金色的大燈籠,陸風竹道:“我認得這艘船,是屬於封萍蹤的。”
    顧庭月冷笑道:“原來那天你跟著封大小姐離開萬通當鋪後就和她一起來泛舟湖上了,豔福不淺啊!”
    陸風竹臉一紅,本來他都編好了自己那晚和封萍蹤去做了什麽,可是顧庭月一直沒問起這件事,他就忘了,哪知在這種情景下自己居然說了出來。
    蘇岸舟一臉壞笑,拍了拍陸風竹的肩膀:“兄弟,你抓賊抓的太多,染上了他們的毛病,學會了不打自招。”
    陸風竹趕緊轉移兩人的注意:“你們看,這船被圍攻了。”
    原來有四艘船將封萍蹤的船圍住,不停地射出火箭,甲板已經被點著了。
    顧庭月道:“我們又不是瞎子,當然看的到這船為圍攻,問題是要不要去救封大小姐,啊,不對,是怎麽去救,相好有難,陸捕頭怎麽可能見死不救呢?必須得去英雄救美!”
    陸風竹的臉更紅了。
    蘇岸舟不悅,怒道:“夠了,你這尖牙利齒的毛病該改一改了!陸捕頭,眼下該怎麽辦?”
    陸風竹當然想過去看看,可是既要顧忌顧庭月,還得考慮蔡六,他膽子小,未必願意去冒險。
    蘇岸舟從懷裏取出一張銀票遞給蔡六:“蔡老板,麻煩你把船駛過去,但也別靠的太近,我們先看看情況。”
    蔡六接過銀票一看,居然是五百兩,當即笑開了花,應道:“蘇老板,我這就把船駛過去。”
    正說話間,忽然覺得整個湖麵亮了起來,幾人看向湖中央,隻見十幾盞巨型孔明燈升到了半空,每盞燈上都站著一名扶桑武士,他們手持弓弩,朝著中間那艘船射擊。
    這時陸風竹等幾人看清楚了,甲板上站著那幾個麵具人:鷹頭人、龍頭人、虎頭人、牛頭人,還有狗頭人。
    他們正在揮舞著兵器拚命抵抗。
    忽然,十幾名穿著勁服的人從水裏遊了過去,一靠近船身,就如同壁虎遊壁般上到了船舷上,他們朝著鷹頭人等人扔出了幾張漁網,幾人正在專心對付半空中射來的弩箭,沒留意敵人已經上了船,一下子全被網給罩住了。
    龍頭人破口大罵:“你們這幫言而無信的小人,用這種卑劣的手段,真是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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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掙紮了一番,卻發現漁網越收越緊。
    鷹頭人嗬斥道:“夠了,大家都別動!”
    這時,四艘船中的一艘靠了過來,搭好木板後,一名披著黑色鬥篷的年輕女子走了過來,她問:“我爺爺呢?”
    鷹頭人冷笑道:“已經被我們大卸八塊扔進湘湖裏喂魚了!”
    年輕女子微微一笑,道:“你們去船艙裏找一找。”
    幾名手下領命而去,不一會幾人扶著一個老人走了上來,這老人竟然是尹求凰。
    虎頭人叫道:“我早就說過,不該帶著這人來!”
    牛頭人道:“你閉嘴,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年輕女子命令手下向幾人身上倒桐油,看來是想將他們活活燒死,她笑著問道:“我打算把你們幾個燒了祭天,你們還有什麽遺言要交代嗎?”
    鷹頭人道:“有啊,你過來,我告訴你。”
    年輕女子道:“好啊,你現在就是貓爪下的老鼠,多讓我玩一會也是好的。”
    當年輕女子靠近時,鷹頭人忽然破網而出,原來她的鐵手十分鋒利,能夠剪斷漁網。
    年輕女子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鷹頭人雖然自己脫困可幾個同伴還在網裏罩著,她想抓住對方來個擒賊擒王,哪知她卻忘了自己腳下有桐油,情急之下滑了一下,等她站起來的時候,兩名武士從天而降擋在了年輕女子身前。
    她衝上前與兩人鬥在一起,一時間難分勝負。
    這邊船上顧庭月道:“木頭,封大小姐危在旦夕,你還趕緊去救她!”
    蘇岸舟道:“對方可有不少人,我們得小心一點。”聽他的語氣似乎沒把對方放在眼裏。
    顧庭月道:“木頭,又到了你指揮的時候,打仗這種事你最熟了。”
    陸風竹沉聲道:“蘇老板,等等我和你一起上船,蔡老板,麻煩你將船艙裏的酒壇子都搬上來。”
    蔡六十分佩服陸鳳竹,雖然不明白他此舉是何意,卻立刻照辦,帶著自己兩名夥計到船艙中搬上來十幾個酒壇。
    陸鳳竹道:“顧姑娘,還記得以前在這裏用石頭打燈籠嗎?你看見現在飄在半空中的十幾個人形“燈籠”了吧,等等我和蘇老板衝上船,你得掩護我們。”
    顧庭月拍手笑道:“這個活我最拿手,你們快去吧!”
    陸鳳竹讓蔡六將船急駛過去,等到離開兩丈多遠的時候他和蘇岸舟兩個人拿起搖船用的船櫓往湖底一撐一彈,兩個人有如兩隻大鷹一般騰空而起,躍到了甲板上。
    此刻圍攻鷹頭人的武士已經有五人,她身上中了三刀,正在苦苦支撐,她剛擋住了敵人正麵的攻擊,有一人從側麵朝著她的肩膀砍了過來,她知道自己這下是躲不過去了,索性閉目待死。
    忽然,她被人猛拽到一旁,躲過了這一刀,睜眼一看救自己的人是陸風竹,她喜極而泣:“怎麽會是你?你是老天派來救我的吧!”
    陸風竹此刻已經知道她的身份,沉聲道:“一個戰士在戰場上,無論何時都不能放棄戰鬥!”
    鷹頭人靠在他懷裏,低聲道:“有你保護我,我不需要戰鬥。”
    眼看對方又是一刀砍過來,陸風竹一把將鷹頭人推開,然後迎了上去。
    陸風竹朝著年輕女子猛衝過去,她手下的一眾武士紛紛迎了上來,就在這時幾聲慘叫傳來,原來是飄在半空的武士被顧庭月用酒壇子給砸中了。
    這時蘇岸舟已經將尹求凰給抓住了。
    年輕女子命令手下停手,她對陸風竹說:“閣下就是陸捕頭吧?”
    陸風竹道:“沒錯,你認得我?這裏是京城,你們如此行凶,不怕王法嗎?”
    年輕女子道:“陸捕頭你誤會了,我叫尹歆柔,是尹求凰的孫女,這幾個麵具人綁架了我爺爺,敲詐勒索贖金,我帶人來隻是想救爺爺。”
    陸風竹看向尹求凰,隻見他此刻神情呆滯,咧開嘴傻笑,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他轉向鷹頭人,問:“她說的是實情嗎?”
    鷹頭人點了點頭,將麵具摘下,果然就是封萍蹤,她冷笑道:“今天我們認栽了。”
    這時其他幾個麵具人也從網裏鑽了出來。
    封萍蹤指著幾人道:“你們把麵具都摘下來吧!”
    龍頭人、虎頭人和牛頭人對封萍蹤言聽計從,立刻就將麵具摘了下來,果然和陸風竹猜想的一樣,他們分別是禮部侍郎之子魏顯,工部尚書之子李浩,兵部尚書之子章雍。
    剩下狗頭人,他縮在一邊,不肯將麵具摘下。
    封萍蹤不悅:“楊劍霜,你還在那裏裝什麽,快把麵具摘下來!”
    楊劍霜見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無奈之下隻好把麵具摘了下來。
    封萍蹤道:“陸捕頭,眼下你知道我們是誰了,要不要帶我們回衙門也隨你了。”
    這時顧庭月也已經來到了船上,她見到楊劍霜大吃一驚,陸風竹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處置幾人。
    尹歆柔道:“陸捕頭,我們隻是來京城做生意的商人,不願意多生事端,隻要你們放回我爺爺,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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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庭月湊到陸風竹身邊低聲說:“這幾個人身份不同一般,既然事主都不追究了,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陸風竹明白她的意思,他走到李浩麵前問:“李公子,那天在趙行山的船上是你抓了尹求凰,然後趁著兩船交會的功夫將他扔到了封萍蹤的這艘船上對不對?”
    李浩此刻渾身沾滿血汙和桐油,模樣狼狽,卻依然十分倨傲,把頭一撇,不願意回答陸風竹的問題。
    封萍蹤斥道:“江湖規矩,願賭服輸,我們今天既然栽了,就要認栽!”
    李浩見封萍蹤發火,立刻回答道:“你說的沒錯,那天晚上是我抓的這個姓尹的老頭。”
    陸風竹又問:“侯德明是你殺的嗎?”
    李浩回答地很幹脆:“不是,我沒這麽好的本事,一邊綁架一邊還能弄什麽密室殺人。”
    陸風竹心想他說的與自己的推斷一致,也符合常理,看來侯德明確實不是他殺的,於是便道:“今日就散了吧。”
    幾艘船靠岸,封萍蹤忽然湊到陸風竹耳邊低聲道:“這個姓尹的老頭背景複雜,為了從他口中套話,我給他喂了不少奇石散,你最好快點送他去找大夫。”
    果然,她剛離開一會,尹求凰就開始發作了,隻見他渾身上下顯出紫色的斑塊,整個人手舞足蹈起來,一邊跳舞一邊念叨著一首詩:
    “梨花滿天永不落,明月千裏還照人。倚天立海浪震涯,細聽仙人吹笛聲。哈哈,仙人吹笛,你們知道知道誰是仙人嗎?我,我就是鯨山島的仙人,我可以點石成金,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我,我就是...”
    說到這裏他忽然栽倒在地,渾身不停地抽搐。
    尹歆柔十分焦急,她拉住陸風竹的衣袖哭道:“陸捕頭,這可怎麽辦?一定是那些歹人給爺爺吃了什麽毒藥,你得救爺爺啊。”
    蘇岸舟瞥了陸風竹一眼,心想:此人平素看去很木訥,怎麽人緣這麽好,這個女的才剛認識他,竟會對他如此信任。
    陸風竹道:“得立刻趕回行捕司,請柳姑娘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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