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因何踏入我襄城地界？”戰船上有人在大聲質問。
    “有意思。”隋唐遠遠望去，忍不住輕聲呢喃。
    要知道他身後僅大型戰船，便已過十條，士兵更是足有五萬之眾。
    可前方之人竟然敢公然攔路。
    “安北將軍隋唐，率軍南下，以助襄城，前方可是襄城水軍的兄弟，請速速報於寇老將軍。”隋唐沒有掩飾身份。
    他率堂堂正正之師，南下平賊，本就無需隱藏。
    “隋唐？安北將軍？”
    “請將軍稍等，我們這就去通知我家將軍。”
    對於隋唐的到來，那幾艘戰船並未刁難，船上之人也是言語客氣，隨即，不過片刻功夫，便有一艘小船向著襄城方向快速駛去。
    “傳令全軍，停止前行。”隋唐並沒有著急，一聲令下，浩浩蕩蕩的船隊，開始緩緩停在了江中。
    霧氣散盡，旭日東升，相比定襄城來說，襄城的溫度明顯高了許多。
    即便是不到二月，但寒氣已然少了許多。
    “將軍，咱們為何不直接攻擊襄城，以我定襄水軍之力，相信不超過兩個時辰，便能攻下襄城。”周憲忍不住出口問道。
    “安心安心，沒有必要。”隋唐知道周憲是急於立功，但寇鎮海統領薑國水軍多年，又豈是那麽好對付。
    再說了，若是鄧忠還在，或許還有可能，但僅憑周憲，若非薑國大亂，恐怕定襄城早已被襄城水軍拿下。
    “老夫寇鎮海，隋唐何在？”半個時辰後，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從江麵上傳來。
    “隋唐在此，向寇老將軍見禮。”隋唐連忙起身，向著正在緩緩靠近的大船見禮。
    按道理說，隋唐的職位要遠高於寇鎮海，但隋唐畢竟是晚輩，依舊給足了對方麵子。
    “不知隋將軍舉兵南下我襄城，是何用意？”果然，寇鎮海的語氣緩和了下來。
    “好叫老將軍得知，隋唐此來，隻為剿滅永生教，別無他想。”隋唐朗聲回答。
    “隋將軍可有陛下旨意？”寇鎮海再次出口問道。
    隋唐聞言一愣，他詫異的抬起頭來，望向那已經近在咫尺的大船。
    在那船頭上，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正持劍而立。
    此人便是那寇鎮海，薑國水軍第一將？
    隋唐臉上不由多了幾分苦笑：“老將軍明知故問。”
    “既然如此，那就請回吧，永生教草莽之徒，自有老夫擋之。”寇鎮海聞言，神情一冷，語氣也再一次生硬了起來。
    “隋唐一番好意，老將軍何必拒人於千裏。”隋唐緩緩站直身子，朗星般的眸子裏，也多了幾分清冷之意。
    他以禮相待，對方卻毫不領情，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了。
    “並非老夫拒人於千裏，隻是隋將軍不覺自己越界了嗎？北地、長寧、燕郡、南河，隋將軍一路向南，究竟想要什麽？”
    寇鎮海察覺到了隋唐神色之間的變化，但他依舊態度強硬，甚至帶著一絲質問。
    隋唐笑了，但他的笑容裏卻不見半分開心。
    “這話該我問老將軍才是，老將軍是想投靠青妖，還是戚世恒？”隋唐朗聲問道。
    “放肆，老夫受皇命鎮守襄城，你焉能辱我？”寇鎮海怒了，他為薑國奉獻半生，臨了卻被一個後輩小子如此質疑，他焉能不怒。
    “既如此，戚世恒、青妖十萬大軍入襄城，湖、宣、襄平三城皆受其所困，老將軍為何獨守襄城，不聞不問？”
    然而，隋唐卻並不打算放過他，在一聲質問之後，又緊接著補充了一句：“亦或者說在老將軍心中，隻許戚世恒、青妖北上，卻不許我隋唐南下，這是何道理？”
    隋唐一連兩聲質問，如同一柄明晃晃的刀子刺進了寇鎮海心中，讓原本傲立於船頭的他忍不住身形一晃，險些栽下船去。
    好在隋唐並無窮追猛打的意思，隻見他深吸一口氣，將情緒緩和下來，這才又開口問道：“皇綱失統，天下動亂，妄想稱帝者比比皆是，卻無一人肯為百姓息兵止戈，老將軍當真要為了那虛無縹緲的皇命，而致薑國太平於不顧嗎？”
    寇鎮海沉默了，他低著頭呆呆的望著江水，半晌這才抬頭問道：“隋將軍當真是為了百姓？”
    寇鎮海的問話之中帶著質疑，他那蒼老的雙眸之中也帶著審視。
    然而，隋唐的目光卻異常的坦誠，他直視著寇鎮海，聲音清朗，底氣十足。
    “老將軍大概是沒有去過我北地郡，若有機會，可以親自去看看，隋唐自入薑國曆六年之久，期間禦昆侖、掃樓蘭、平永生，庇護百姓何止百萬，我問心無愧！”
    這一句話振聾發聵，在這清晨的江麵上遠遠傳開，也傳進了雙方士兵的耳中。
    寇鎮海愣愣的看著隋唐，漸漸的，他的目光之中開始多了一絲慚愧。
    “是老夫愚鈍了，還請隋將軍入城中一敘。”
    寇鎮海低頭了，他躬身拱手，將隋唐請進了襄城之中。
    襄城外，五萬永生軍在左鳳仙的率領之下，氣勢正盛，他的任務是看住襄城，為青妖把守後路。
    他們根本就想不到湖、宣二城已經危急到了那種地步，隋唐竟然會率領大軍來到這裏。
    於是，在毫無準備之下，遭遇了隋唐的猛烈進攻。
    一月十六日， 隋唐親率龍驤、虎賁、鷹揚三衛自左鳳仙身後發起攻擊，寇鎮海、周憲率四萬水軍正麵施壓。
    開戰僅一個時辰，左鳳仙部便陷入被動，好在他反應迅速，穩住了陣腳，但卻也不過隻是困獸猶鬥。
    之後整整三日，左鳳仙奮力掙紮，左突右衝，卻仍舊無法破圍。
    一月二十日，糧盡援絕的左鳳仙，孤注一擲，率領所有精銳，猛撲隋唐中軍，卻正麵撞上了牧野的破軍武卒。
    雙方隨即展開激戰。
    可惜，麵對那恐怖的陌刀陣，任憑左鳳仙如何調兵遣將，也沒能逃過失敗的命運。
    僅僅一炷香時間，突襲隋唐中軍的永生軍精銳，全麵崩潰，將領趙宏、韓忠戰死，富玉、溫窮被擒，左鳳仙孤立無援，最終隻能選擇歸順隋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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