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與法則乃是一個世界最為重要的基石。
    日出，日落，鬥轉星移，生老病死，這些是規則，是規律。
    而這些，其本質就是法則。
    世界的運轉規律，便是基於法則而運行。
    法則存在，所以世界存在。
    掌控法則就是掌控世界。
    當然，世界由眾多不同的法則構成，即使掌控了某個法則，也無法徹底掌控整個世界，隻能掌控世界的一部分。
    但，有一個法則不同。
    混沌。
    混沌不開，便不存在世界。
    混沌演化，則生一切。
    即使是那些同樣至高的法則，代表著世界本源與規則的法則。
    皆為混沌演化。
    法則無高下，卻有先後。
    萬法之緣，萬法之先。
    謂之混沌。
    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
    正常而言，想要影響某道法則，就必須“掌控”，以身合道。
    這是唯一掌控法則的辦法。
    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特殊的存在，能影響所有法則。
    諸法並存，卻並不相交，互不影響。
    唯有混沌法則是例外。
    它是萬法之先，之始。
    所以……
    正因如此，
    柳相才是要借助混沌的力量毀滅世界！
    所謂的毀滅世界絕非單純的毀滅。
    如果隻是常規意義上的毀滅，以巨大的力量破壞。
    柳相又何須借助其他力量？
    現今的柳相完全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最強！
    他要的不是單純的毀滅世界，不是常規意義上的世界，不是常人眼中所能看到的那些天空，大地……
    而是，世界的根本，法則！
    他要在取世界之混沌道果，吞世，合道。
    “可惜……”
    白辰輕歎，眸色略帶遺憾。
    這條路又豈是那麽簡單。
    棋手又何止現在現身的這些。
    縷縷渾濁的氣流在天地間憑空浮現，湧動，翻滾。
    世界隨之震蕩，虛空中的道道裂紋不著痕跡的被抹平。
    頃刻間，連蒼穹都被補上，混沌星海被隔絕在外。
    世界震蕩的愈發強烈，可卻再無搖搖欲墜，支離破碎的勢頭。
    不再是毀滅前的動蕩，更像是……某樣存在在複蘇。
    “！”
    贏勾頓時瞳孔微縮，頃刻間幽冥海便顯化於其周身，卻又頃刻間如泡影般被衝散。
    “來了……”
    另一邊。始皇帝，金烏大帝，鬼帝卻似皆有所預料。
    隻是憑借他們的力量想要阻止柳相沒那麽簡單。
    特別是這些存在又都彼此防備著。
    不過……柳相最大的敵人從來不是任何人。
    他要走的路，他要做的事。
    真正攔在他麵前的隻有一位。
    世界！
    亦或者說，用更準確的說法。
    天道！
    孕萬靈，藏日月，化萬千，演混沌。
    世界從不是什麽魚肉。
    它是承載一切的根本。
    亦是束縛著無數至強者的牢籠。
    而天道，則是世界意識的具現！
    是所有法則真正的掌控者！
    傳說更是盤古意誌所化！
    “它居然還存在？！”
    贏勾驚駭，甚至有些驚懼。
    “謔，您老也有怕的啊。”白辰幸災樂禍。
    贏勾的臉色很難看，一時沒有竟有些呆滯。
    而除了始皇，金烏大帝，鬼帝，其他幾位“屍身”的四凶，將臣，同樣是差不多的反應。
    他們這種“亡者”本不被天道允許存在。
    按道理來說，他們既然存在，甚至還來到了生者的世界，天道早就不該存在了。
    可現在……
    天道居然還存在？！
    這不可能……
    說到底，無論是贏勾將臣這些僵屍始祖，還是已經成為“亡者”的饕餮與檮杌。
    他們比起始皇帝，金烏大帝還是有所差距，這份差距並不小。
    力量上可能不明顯，特別是將臣與贏勾，他們的實力早已又有傳說中的“帝”境。
    差距是本質，是生命層次。
    亡者，終究是不完整的。
    不過鬼帝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本就是以亡者之身證道。
    四大僵屍始祖卻隻是犼的一部分。
    包括檮杌與饕餮，它們雖然還是它們，但隻是亡者之身的它們已稱不上真正的饕餮與檮杌。
    “身死道消，此身合道。”
    此時此刻，柳相依舊能笑出來。
    總算來了。
    謀劃至今，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最大的敵人與阻礙到底是誰呢？
    他等這一刻，太久了。
    沒有什麽浩大的聲勢，
    無形的波紋撫過整座世界，一切的震蕩與異常須臾間消失。
    包括混沌之力的顯化，混沌是構成世界的第一塊基石。
    但同時混沌亦是世界的一部分。
    世界之中，一切理應由世界掌控。
    甚至包括那些至強者。
    所以，世界是牢籠，是枷鎖。
    是……幾乎無法反抗的存在。
    即使是那些至強者亦是誕生於世界之中。
    鯨魚即使縱橫海域無敵，可又怎麽能抗衡大海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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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
    “一切，終究還是有一線希望。”
    白辰目光灼灼，此刻他的眼中隻有柳相。
    現在其實他完全可以趁機離開。
    甚至……他本該出手阻止柳相。
    他的力量雖微不足道，可卻很關鍵。
    白辰不僅是柳相的棋子，更是天道的棋子。
    他，是最關鍵的那個。
    不過，白辰不想出手。
    為什麽要阻止柳相？
    此等曠世之舉。
    即使不能親身體驗，若能親眼所見，那也不枉此生。
    與白辰反應一般的還有始皇，金烏大帝，鬼帝，窮奇。
    其他存在穩住心神後默契的選擇了退後。
    遠觀。
    舞台，隻留給柳相。
    那巨大的相柳身軀在高空中，雲海間，緩慢的下浮，似乎有什麽無形之力阻礙著它，顯得極為艱難。
    柳相靜立於虛空，怡然自得，好似謫仙。
    清風徐徐，吹散雲海，撫過山林，驚得枝丫搖曳，渡江河，引得微波蕩漾。
    高空。
    那龐大猙獰，仿佛比天空還要龐大的相柳之身逐漸淡去。
    像是幻影，是海市蜃樓，本就不應存在。
    一縷璀璨的陽光穿過相柳的身軀。
    本就虛幻的龐大身體徹底消散，像是本就不曾存在過。
    一輪驕陽懸於高空。
    整個世界沐浴在那溫暖的陽光下，安寧祥和。
    一切，似乎從未發生。
    這就是天道的力量。
    世界變化，隻在其一念之間。
    如果說掌控法則的至強者是畫家，需要在世界這塊畫布上作畫，進而影響世界。
    那麽……天道就是畫布的主人，亦是畫布本身。
    它不需要“作畫”，隻需要一念起，世界便會隨之變化。
    甚至，在天道麵前，那些至強者根本就沒有“作畫”的資格，天道才是“畫布”的主人。
    隻有天道允許，至強者才是至強者。
    就像鯨魚無法反抗大海。
    世界之中的強者再強，也無法反抗天道。
    這不是力量的差距，而是根本層次上無法抹除的天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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