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風調雨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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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思順肯定是不敢聲張的,進了節帥府之後,便直接去見了李琩。
    他是跟著李林甫混的,右相提前打過招呼,隋王在隴右做任何事情,他都要配合。
    李琩就在自己那個小屋子裏與對方見麵,武慶幾人也在。
    這是邊關,李琩對任何人都不會放心,雖然安思順進來之前已經被搜身,沒有帶兵器,但是武慶幾個還是隨時注意著他,如果有任何侵犯李琩的舉動,武慶他們會毫不猶豫直接動刀將安思順剁成肉泥。
    “也就是說,你的人見到過沒寫字的白狗,也抓到一隻寫了字的白狗?”李琩臉色陰沉的問道,用這種玄乎的神靈化身造謠,殺傷力是很大的,他很清楚這一點。
    安思順點了點頭:“多半是有人抓到白狗,刮毛寫字,故意陷害隋王,恐怕這種事情已經在一些地方傳開了,隋王還是要早做準備。”
    “那條狗在哪?”李琩問道。
    安思順道:“還在我的遊擊營,我已經試圖扭轉,但有沒有效果,不知道,等到其它寫了字的白狗出現,我再放出來,混淆視聽,也許稍微能有點作用。”
    “你做的很好,你是一個穩當的人,”李琩點了點頭:
    “背後搗鬼之賊,多半是我內部奸細,此事若是傳揚開來,不隻是針對我一個人,對我軍心影響極大,你有沒有什麽解決辦法?”
    安思順搖了搖頭:“我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但是暫時還沒有想到,崔節帥的死,西北流傳的說法很多,都與白狗有關,當年的白狗之盟深入人心,知道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今又被有心者拿出來造謠生事,危害極大,應早做打算。”
    李琩點了點頭,將最熟悉當地民俗的李晟叫了進來,仔細詢問有關白狗的一些神話傳說。
    吐蕃的圖騰是狗,不單單指白色,但白色的動物肯定更為稀罕少見,因其毛發潔白,常被認為是純潔的象征,神聖而崇高,也是神靈的化身。
    比如白蛇、白鹿、白狼、白象、白犛牛等等。
    從李晟和安思順的口中了解到,吐蕃有六大動物崇拜,獼猴、犛牛、羊、犬、獅子、鵬。
    圖騰還可分食用型圖騰、非食用型圖騰兩種,其中《新唐書·吐蕃傳》雲:讚普與其臣歲一小盟,用羊、犬、猴為牲。
    可見這三樣是可以殺的,當然,犛牛也可以,即使在後世,殺掉的牛頭經常被供於房頂、寺院、經堆之上,也供有刻上經文的犛牛頭,供人虔誠禮拜,有些地方,每隔13年要在藏曆的正月曆舉行為期三天的“祭牛王會”。
    這些動物崇拜當中,主要在一個白字,因為吐蕃是信奉佛教的,而傳說佛祖入胎時,就有一隻白象進入他母親的夢中,然後生下佛祖。
    所以白色在吐蕃有著崇高的意義,藏族同胞在頂禮佛像、拜見尊長、迎來送往、致敬致賀獻禮用的“哈達”就是白色的。
    在唐人眼中,黑狗辟邪,白狗不祥,但吐蕃可不是,白狗是吐蕃上古時候十種(或十二種非人統治時期的天神化身之一,是與生民溝通的紐帶。
    既然你們這麽看重白狗,為什麽玩這種陰的呢?李琩頓時覺得,神仙之流,在吐蕃其實也是統治者的一種工具,跟大唐沒什麽兩樣。
    “我打聽過,大多數被發現的白狗,身上都沒有字,而抓白狗的事情,是振武軍王孝德在做,要不要找他來問一問,”安思順道。
    李琩皺眉道:“你什麽意思?”
    安思順小聲提議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終需有個結果,誰主辦的,將罪名推給誰,也算是給大家一個交代。”
    李琩笑了笑。
    他是不打算明著追查這件事的,信仰的事情,需要以信仰解決,查清楚了也沒什麽用,會讓人覺得你是為了躲避這種說法,故意栽給別人。
    但暗地裏,他需要搞清楚,是誰在跟他玩陰的。
    “你現在立即將那條白狗給我送過來,”李琩看向李晟道:“你馬上帶人去找那個王孝德,將他抓到的所有白狗都帶進城。”
    安思順聞言一震:“不可,這樣一來,事態豈非更為嚴重?”
    李琩冷笑一聲:“三年前,蓋嘉運奉命在隴右清剿白狗,我再來一次又有何妨?”
    說著,李琩拍了拍安思順肩膀:
    “你現在是唐人了,有些習俗也跟得上,白狗神庇佑不了你,還得是我大唐的真龍,這是隴右,所有人隻能有一個信仰。”
    安思順一愣:“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容易引起一些少民的不滿和抵觸。”
    李琩沉聲道:“在大唐的土地,隻有龍神可以庇佑百姓,其它的都是邪神,別傻愣著了,趕緊去做事吧。”
    華夏幾千年曆史,都是外族融入漢族,學習漢文化,沒聽說過漢人要跟外族妥協的,你拿白狗神惡心我?它能管得了我嗎?
    很快,皇甫惟明也知道這件事了。
    他沒有去找李琩,而是第一時間命令張介然,找到所有寫了字的白狗,然後趁著事情還處在萌芽階段,知道的人還不多,全部殺死然後燒毀。
    但是張介然被李峴給攔下來了。
    一個是節度使司馬,一個是總管府司馬,自然是李峴的話更管用。
    李峴直接帶著張介然,於各軍之中尋找被抓到的白狗,不論死活,然後全部帶回鄯州城。
    蓋嘉運當年主政隴右時期,就幹過這類事情,大概是在三年前,那時候崔希逸死了沒多久,他奉長安的命令在隴右地區清剿白狗,多少有點天怒人怨了,背地裏詛咒他的少民可不少。
    但是蓋嘉運肯定不在乎啊,人家是地地道道的漢人。
    李琩不會選擇蓋嘉運的做法,他雖然不怕詛咒,但也要讓人口服心也服,不服也得服。
    鄯州城東西南北四條街道,在中央匯聚,匯聚之處本是一座大集市,也是整個鄯州城最熱鬧的地方。
    眼下這裏已經架起了一口大鍋,被帶回來的白狗,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眾剝皮,然後扔進鍋裏煮熟,
    熟肉剁碎成餡,包進麵皮之中再蒸熟。
    無數的城內百姓,正在目瞪口呆的望著這血腥的一幕,很多少民隻覺觸目驚心,不少都已經跪在地上哭訴祈求。
    李琩當下就在這裏,他不準節帥府任何人參與,隻是令人捧著一個蓋著紅布的大托盤,擺在正中央的一張供桌上,然後令韋光乘召集了一些工匠,已經開始在大集中選址。
    他要在鄯州城的最中間蓋一座廟,啥廟?龍王爺廟。
    龍,之所以成為華夏民族的圖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華夏是最早進入農耕社會的,而農耕最看重的便是風調雨順。
    所以龍神,便是降雨之神,專管雷澤雨露,巡遊四方。
    而隴右地區,偏偏就是沃野平原,糧食產區,無論是漢人還是少民,都是靠天吃飯,風調雨順便是豐收,大家的日子也就更為好過了。
    李琩派人大肆宣揚,龍神降臨鄯州,今後便要福澤地方,要以白狗肉為貢品,破土開廟。
    幾個道士很快便選好的神廟地址,是在集市的牲場,平時的牲口交易都在這裏進行。
    為什麽選這裏呢?因為省事,別的地方房屋太過密集,拆起來太費功夫,而牲場都是平地,被一些圍欄相隔開來,圈養著各類牲畜。
    隻見為首的那名道士腳踏天罡步在前引路,身後數名道士抬起那張供桌,進入牲場,擺放在了選好的地址中央。
    那麽龍王爺廟便會以這張供桌為中心,破土營造。
    兩條身上寫了字的白狗,被帶到了供桌之前,王人傑親自操刀,生生的剁下狗頭,將仍是血淋淋的兩顆狗頭擺放在供桌前一張矮小的貢品桌子上。
    至於上麵寫什麽字,李琩壓根就不在乎,你隨便寫,哪怕詛咒我全家呢,話語權在我這裏,我說它是妖神,它就是妖神,專門禍害百姓牲畜,為禍人間的妖怪。
    李琩坐在高台上,側身朝韋光乘道:
    “這件事交給你來辦,今後城內每家每戶,每年的今日,都要以狗肉包子供奉龍神,民間也要多建此廟,士族供奉,家族興旺,商人供奉,倉廩豐盈,百姓供奉,糧食豐收,男人供奉,身強體壯,女人供奉能生兒子”
    你這不是扯呢嗎?韋光乘聽的一愣一愣的,沒聽說龍王爺還管生兒子的,不過他自然不會反駁,你讓我怎麽幹,我就怎麽幹,誰讓你是我上司呢。
    李琩繼續道:“凡有不供奉龍神之少民,視為妖邪,留之禍害鄉裏,這才是重點。”
    韋光乘嘴角一抽,你可真絕。
    這一招,就是挑起少民內部矛盾,我供奉了,但你沒供奉,你就是在禍害我,我要舉報你。
    這樣一來,會迫使民間加快融入大唐習俗的速度,在隴右地區統一信仰。
    當然了,過程肯定不會很順利,難免引發少民的抵觸情緒。
    誰抵觸,沒收名下田畝及各類財產,驅逐出境,慢慢的就會好的。
    信仰不統一,就沒有凝聚力,陣痛過程也是不可避免
    隴右的振武軍,地盤已經沒了,因為他們的大本營,是石堡城。
    王孝德之所以還剩下600人,那是因為這600人當時在城裏,剩下的900人,在城外的各個關口要道布防,所以他們戰死了。
    900人負責防守石堡城外圍,聽起來不可思議,但現實就是如此,正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有些關口不是靠人多,隻要堡壘穩固,短時間內一百人能扛得住幾千人。
    一點都不誇張,因為石堡城這一線的道路都不好走,關隘大多又是建立在山勢險峻之地,非常狹窄,短時間內人少對人多,沒有一點問題。
    但是時間一久,就不行了,因為人的體力是有限的。
    高強度作戰,八個小時是極限,超過這個時間,必須休息緩口氣,否則你的肌肉將徹底喪失功能。
    這就是為什麽有八小時工作製。
    這個緩口氣,不用多久,半個小時就可以,但必須有這麽一個過程讓身體能夠鬆緩一下。
    但是吐蕃那邊是完全不停歇的,晝夜不斷輪番強攻,加上當時的慕容阿波謁抵達石堡城背後,南北夾擊,即使杜希望親自坐鎮石堡城,也扛不住兩邊這麽玩命的幹他。
    鎮西軍、振武軍加上四個守捉共計一萬六千人,損失慘重,當然了,吐蕃那邊更慘,但是人家不在乎啊。
    當時各條防線的唐軍全線潰敗,湟水主力遲遲不能抵達,杜希望深知再這麽下去,必然是全軍覆沒的結局,於是下令撤退,率領鎮西軍殘部三千人退往湟中地區,在那裏收拾殘兵、潰兵,整頓兵馬。
    整頓之後,餘部六千人第一時間調轉方向,往東去救積石城,直到郭子儀趕到,他才撤回鄯州,得以緩口氣。
    而王孝德便是一直跟在杜希望身邊,他的殘兵已經沒有地方收留了。
    當時很多人建議皇甫,取消振武軍番號,並入鎮西軍,畢竟六百人也就是兩個旅隊的人數,還沒有個守捉兵力多,不宜單獨成軍。
    但是皇甫沒同意,畢竟振武軍是信安王創建的,這個麵子還是要給的。
    於是王孝德保留了番號,但也無處可去,隻能自己找了塊地方,修建臨時營地,然後不停地去找韋光乘,請求後者撥點新軍給他。
    韋光乘答應的非常痛快,但就是一直沒有兵,畢竟這種事情要講人情世故。
    人情在前,世故在後,王孝德在韋光乘這裏,有毛的人情啊。
    就是信安王親自要,韋光乘照樣敢拖。
    “就是前麵了,”這天夜晚,王人傑在安貞的引路下,找到了駐紮在一片山林腳下的振武軍駐地。
    今晚月黑風高,營地的幾團火光不仔細看,很難發覺。
    安貞本來是要親自帶王人傑去的,但是人家拒絕了,隻是讓他講清楚道路方向,便帶著一百號人朝著營地方向摸去。
    李琩隻是用了兩天時間,就查到問題出在哪裏。
    朱漆裏麵有朱砂成分,你在市麵上可以買到墨,也能買到朱砂,但絕對買不到朱漆,朱漆是官府壟斷,多用來公文批複,宮廷營造,是違禁用品。
    有些私人宅邸的大門也可以用到朱漆,但需要皇帝特批才行。
    很多影視劇當中,一些普通官員家裏的大門是紅的,院牆也是紅的,其實這是不對的。
    朱漆大門,被納入“九錫“之列,也叫做朱戶,九錫就是天子對王公大臣的最高禮遇,一錫車馬,再錫衣服,三錫虎賁,四錫樂器,五錫納陛,六錫朱戶,七錫弓矢,八錫鐵鉞,九錫禾巨。
    沒有皇帝點頭,你敢將大門刷成紅色,直接便是違製,是僭越,罪名非常大。
    朱漆消耗最大的地方,就是在宮廷營造上麵,便是所謂的:官署不漆朱紅,以區別於天子。
    其次便是公文,節帥府、刺史府都有,縣一級就不能朱漆了,也叫朱墨。
    李琩在皇甫的配合下,翻查了最近的朱漆領取情況,然後在各個衙門核查,最終找到了那個嫌疑人。
    但是對方隻說了朱漆給了王孝德,但無論怎麽用刑,都沒有說是誰指使的,隻是一口咬定,是王孝德讓他幫忙搞點,他覺得要的也不多,於是便領取了一些。
    其實這種事情也是比較常見的,因為大唐民間流行一種習俗叫做點朱砂,寓意著祈求平安、驅邪避凶。
    但是朱砂是一味非常名貴的藥材,一般人舍不得去買,那麽有門路的從公家那裏搞點,自然是非常正常的,朱砂是朱漆的必備材料,官府有庫存。
    包括辦公用紙,官吏們有時候也會虛報一些,悄悄拿回家裏。
    往大了說叫侵吞國有資產,往小了說叫假公濟私,通俗點叫挖牆腳。
    既然從那個人嘴裏挖不出來,那麽王孝德肯定是要抓的。
    “取走圍欄,我們是總管府的人,出來驗牌籍吧,”王人傑在營房外喊話道。
    裏麵立時便有一名軍士朝營房方向跑去,不多時,帶出來一位軍中的推官。
    查驗牌籍,守門的肯定查不了,他不懂這個,需要專業人員驗收。
    推官隔著柵欄接過王人傑的牌籍,在燈火的映照下端詳片刻,然後又打量了一番王人傑身後的軍士,皺眉道:
    “聽口音,不是隴右的?”
    “廢話!”王人傑斥道:
    “你耳朵聽不見嗎?大總管府,隋王部曲,挪開柵欄。”
    那名推官沉吟片刻,還是朝兩邊揮了揮手,令人挪開的柵欄,抬手道:
    “請吧,我為幾位帶路。”
    王人傑今天也是運氣好,查驗牌籍的這個推官,並不知道王人傑做了什麽事,要是換成毛俊,今天王人傑肯定進不去。
    王人傑帶人直奔大帳,掀開簾子的瞬間,他身後的左衛一擁而上,瞬間將帳內的七人全部控製住。
    “誰是王孝德?”王人在幾人身上審視一遍後問道。
    “你們是誰,膽敢衝撞軍營?”其中一人厲聲喝道。
    王人傑冷笑一聲:“大總管府裨將,奉隋王命捉拿王孝德,無幹者雙手覆地。”
    七人聽到這話,瞬間表情各一,但其中六人下意識的瞥了另外一人一眼後,相繼將雙手放在地上。
    而王人傑的目光也隨即落在此人身上:
    “這麽說,就是你了?”
    王孝德歎息一聲,自知事情敗露,如果被帶回去,肯定要給他上刑,我一把年紀了,死不怕,就怕刑。
    隻見他突然暴起,一肘子砸向身邊那名侍衛,一個極為漂亮的反手奪刀,立即便使那名侍衛右臂脫臼。
    橫刀在手,王孝德毫不遲疑,一刀劈向離他最近的一名軍士。
    帳內頓時亂做一團,其他人也顧不得看守剩下六人,紛紛朝著王孝德撲去,因為李琩有令,要活的。
    但看眼下情形,想要活捉隻怕有些不容易。
    王人傑卓立當場,仿若一尊殺神,目光警告的看了六人一眼,隨即幾步踏出,就這麽赤手空拳的朝著王孝德撞了上去。
    骨裂聲響起,一聲悶哼,王孝德痛苦倒地,隨即被軍士綁上手腳。
    接著,王人傑看向剩餘六人:“誰是副使?”
    話音落下,其中一個年輕人抬頭道:
    “卑職暫代副使,並沒有正式任命。”
    王人傑從懷裏取出一封公文扔給對方,道:
    “裏麵有兩份一樣的任命文書,寫上你的名字,一份要上交節帥府備檔,一份你自己留著,從今以後,你就是副使了。”
    節帥府那邊自然知道眼下的振武軍副使沒有正式任命,那個正式的,在石堡城一役中戰死了。
    暫時代理副使的那人一臉詫異的取過公文看了一眼後,道:
    “那麽,王軍哦不對,罪臣王孝德緝拿,誰來接手振武軍?”
    王仁傑淡淡道:“自然就是我了。”
    六人麵麵相覷。
    等到有人取來筆墨,那人簽字之後,王人傑拿過其中一份交給身後的徐少華,道:“你現在就帶人走,回鄯州交給隋王,我留下收拾殘局。”
    徐少華點了點頭,就這麽帶著十來個人押著王孝德離開。
    李琩趁著這個機會,直接拿走了振武軍,王人傑也被任命為振武軍使,李琩是完全有這個權利的。
    因為振武軍的編製少,像臨洮、鎮西、河源這種主力,李琩肯定沒辦法奪權,這三軍的兵馬使級別太高了,不犯錯的情況下,李琩動不了,當然了,也不會動,人家又沒有害他。
    王人傑接下來,就要與軍中的一些將領深入交流,方便他能盡快接手振武軍。
    他以前是蓋嘉運節帥府從六品的衙內副將,對於軍務熟門熟路,五十個河西兵裏麵,也就他有能力獨掌一軍。
    雖然他的第一道命令,便是禁止任何人外出,但是毛俊還是找機會偷偷溜走了,人家畢竟是參軍,找借口出去,底下人也是不好攔的。
    等到王人傑順利接管振武軍之後,韋光乘那邊會給他補充兩千人,那兩千本來是答應給鎮西軍與安人軍的,眼下肯定是先緊著李琩。
    這就叫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