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特別篇】求你,帶她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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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8章 【特別篇】求你,帶她走二)

    雲開月上黃金殿,地迥風鳴碧玉珂。

    至元三十一年,二月初五夜,元大都。

    大明殿內,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這是盛大的濟遜宴,衆臣無不著清一色的濟遜服,奢靡享樂。

    隻一人格格不入。

    紫羅綢緞織錦袍,珠寶琳琅,腰身緊束。分明是這樣華貴的衣著,極盡靡麗,卻根本擋不住他出塵的風姿,更襯其清冷的氣質。

    他此刻低垂著眼眸,自始至終,都仿佛與熱鬧的宴席割裂開來。引觴滿酌,頹然就醉。

    像被挖空了內裏,徒具人皮空殼。

    形同屍骸。

    這便是此刻的祁念笑。

    他清楚今夜會發生什麽。

    因為,他才是製定這一切的人啊。

    先將國師引離大都,並向成王支招,促使這場筵席得以舉辦;再利用“濟遜日大赦天下”的規矩,教成王誤以為,他做這些,僅是想把祁寒接出牢獄。

    但祁念笑真正的目的,是聯合趙稟,趁機讓那人帶祁寒逃離。

    逃得越遠越好。

    隻要她留在大都一日。

    危險,將永遠伴隨她。

    祁念笑不停地往胃裏灌酒,試圖麻痹心中浪潮般的鈍痛。

    昨夜,他賭上性命之虞,殺出了死士的重圍,隻為給趙稟通風報信。

    他把全部銀錢都推給逐世後,倏爾冷冽了眼神,抽刀逼近,銀刃直抵對方喉嚨。

    “趙稟,我把她交給你,你能守護好她嗎?”

    祁念笑死死盯著他,眼底是一片灰燼,卻仍燃燒著最後的火星,絕望不甘又無可奈何,咬牙道:“她……喜歡你……你不能辜負,不許讓她受半分委屈,不準帶給她半點傷害……”

    “我要你發誓!陪伴她,嗬護她,永遠把‘對她好’放在首位……支撐她的一切……把最好的,都給她……”祁念笑僵硬地說著,心像被撕扯碎了一樣,劇痛無比。

    “還有!你須發誓安分守己,別再想什麽反元複宋!別再惹事!別讓我得知你們的消息!別拖累她跟你一起朝不保夕、亡命天涯!”他嘶吼一聲,眼前發暈發黑。“你發誓啊——”

    逐世被他拿刀逼著,麵色卻冷靜嚴肅,沒有任何不悅。

    “我發誓。”他一字一頓道,“我對她的情,不比你少分毫。”他指了指自己心口,無比認真,“在這裏,她的安危,勝過一切。”

    “若你做不到呢?!”祁念笑紅著眼,暴戾如斯。

    “那就讓我五馬分屍不得好死!”逐世答得幹脆,毫不遲疑。

    兩個男人對峙著,就這樣沉默良久。

    終是達成了無形的約定。

    現在,雍容的濟遜服掩蓋著滿身傷口,祁念笑醉意昏沉,思緒紛亂,已分不出神來感知疼痛。

    察罕已奉命去刑部接人了。

    時間在飛速地流逝。

    祁念笑如木偶一樣重複著斟酒飲酒的動作,被火辣的酒液嗆得眼眸酸澀。

    為什麽,為什麽連迷醉人的酒,也不能麻醉心痛,不能吞噬他滿腔的悲傷?

    為什麽心好像疼得不會跳動了,外表卻還要拚命掩飾著,扮出這份雲淡風輕的漠然?

    是我自己將路走到這一步了嗎?祁念笑不斷地質問自己。

    他隻知道,他即將和他的祁寒永遠分離。雖然或許,他們早已分離,徹底沒了回頭路。

    他為人不磊落,他的愛也不坦蕩。他曾自私地想要獨占月亮,妄圖用任何手段、哪怕是卑劣的囚禁,也要永永遠遠留住那抹純淨的月華,緊攥在自己身邊。

    現在,卻隻盼她能了身脫命,無拘無縛。

    隻盼她逃離陰謀詭譎的大都城,去她最想去的世外桃源,此生都對著如畫美景,安逸無憂。

    哪怕,能陪伴她餘生……與她攜手鬢白的那個男人……不是他。

    哪怕這次,許是場再無會期的離別。

    的確難舍,但他就算再卑鄙,也不可能眼看她珠沉璧碎,耗盡生命。

    她是傲然淩寒的梅,是皎潔無雙的月,是無羈翺翔的鸞。

    而非池中魚,亦非籠中鳥。

    她不該困死在這冰冷的大都城。

    最不該,困死在他這汙泥深潭。

    她不跟他一起,才能……美滿餘生……

    祁念笑想。

    他能給她最後的愛,最好的愛,就是放手。

    趙稟問過,你真能心甘情願地放她走嗎?

    他不假思索,說,還有什麽比她好好活著更重要?

    心真的不會痛嗎?怎可能不痛。

    桌下,指甲深深鑲嵌進掌心。

    思緒亂得一塌糊塗。

    不多時,隨著殿外宮人的通報聲,有道身影踏入了大明殿。

    祁念笑知道,是她來了。

    時隔不知多少天,他們才再次身處同一個地方。

    那是他朝思夜想、粉骨碎身也要愛的人啊。

    卻不敢擡頭看上哪怕一眼。

    他不敢。

    隻僵坐著,一杯接一杯,往胃裏灌酒。

    明知她就在不遠處,明知自己有多麽惦念她,明知此刻胸腔中翻騰著怎樣濃烈的情緒;可他根本不敢扭過頭,不敢去看她的臉,不敢去聽她的話音。

    整座大殿內發生了什麽,他都仿佛感知不到——隻有數不清的舊憶,無情地,譏諷地,鞭笞著他。

    是她曾經的一顰一笑,是她使壞時狡黠的眸光,是她撫慰他時極盡的溫柔。

    是她牽著他的衣袖說,別怕,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不似參商永離,不止朝暮旦夕。

    是她在簿冊上認真寫下,思君不見,緘而生疾,疾在我心。

    是大漠黃沙紛揚,她行過八千裏路奔赴而至,撲進他懷中與他緊緊相擁。

    是她皓齒明眸,撫摸著他的發,這世間百卉千顏,可不管是最明媚的驕陽,還是最宜人的春風,抑或是最秀麗的山水,都敵不過一個祁佑之。

    ——我之所求,我之所想,不過一個祁佑之。

    是她最後一次抱他,流淚微笑道,那個孩子,我們的孩子,我特別特別期待她的降生。我希望她是個女孩,那樣眉眼像你,會很好看……

    為什麽……

    為什麽一切會變成這樣……

    一切,本不該是這樣啊……

    “——有些話,確是要同長兄說呢。”祁寒的聲音幽幽傳來。

    祁念笑窒住了,呆呆地,看著她單薄羸弱的身影一步步走近。

    看著她沾滿髒汙的鞋尖。

    不敢擡眸。

    她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樽,他一怔,對上她陰冷怨毒的眼神。

    這一刻,心脈似是被狠狠糾擰住了,痛得呼吸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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