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傷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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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1章 傷離別

    中元節之夜,祁寒蹲在路邊的空地上,默默焚燒著紙錠元寶。趙稟今日剛從溧水據點返回桃峪,與部將議事完畢,便出了書房,直接來尋她了。

    望著她身邊許多個堆成小山的金銀元寶,他微愣:“這麽多紙錢啊……”

    “這個是歡兒的,”她指了指一個小山,又指向另一個,“這個是連柒的,這個是岱欽的,這是李大人夫婦的,這是義父的,這是顏楨的……”

    她依次往下指著。

    “這是我爹娘的,這是……我大哥的……”

    她凝噎,悄悄擡手拭了眼角。

    “這是……雙雙的……”

    趙稟輕攏住她的肩臂,微微嘆了口氣。

    先前,每逢祭祀的節日,他都恰巧遇事不在桃峪,如今才算真正陪伴她一起,一起為逝去的人們燒紙寄懷。

    也才意識到,那些逝去的生命——或是至愛親朋,或是素未謀麵過的亡魂——於她而言,始終是無法釋然的傷痛。

    “有知鳶的消息了嗎?”祁寒抱著他的胳膊,擡眸問。

    趙稟遲疑一下,僵硬地搖了搖頭。

    “知鳶究竟會去何處啊……”她發愁地琢磨。

    原來,五日前,溧水據點傳來急信。

    本該值守在那裏、統籌諸事的知鳶……

    突然出走而不知所蹤。

    趙稟派去尋找她的手下,一波接一波,幾乎要把江南行省摸排遍了,都無所獲。

    她悄悄地離開,什麽都沒帶走,隻給趙稟留了封信。

    寥寥片語,是致歉,是退出義軍的辭別書。

    用詞委婉平和,就像她溫順柔婉的外表。

    卻又大有斷義散夥的堅決。

    這是誰都不曾想到過的突發事件,因為知鳶早從八九歲的孩童時起,就追隨趙稟共事,這麽多年,儼然像是義軍的“二把手”,是一柄溫柔無聲的快刀。

    去歲委派她留任溧水,也是出於趙稟對她能力的信任。甚至可以說,誰都認為知鳶是最不會背叛離去的那個人。她,是最不可能離開趙稟的人。

    祁寒當然不相信知鳶會背棄大家,她此刻的憂慮,僅是知鳶的安危。

    知鳶獨自出走,沒個音信,又恰逢亂世……

    教人如何放心得下?

    知鳶曾對她說過,她不會忘記自己是誰,更不會棄公子和大義不顧。

    知鳶也說過,她當年立足秦樓楚館以獲取大量線報,就是為了給公子、亡父、故國盡出自己的一份力。

    ——我便是公子之眼,是公子的耳目。

    知鳶那時的話音,仿佛仍在耳畔。

    他們是並肩作戰的隊友,是形同手足的搭檔。

    她怎可能做出背棄的舉動?

    “赫楚?”祁寒驀地想起往事,倒吸了一口涼氣,“赫楚如今現狀如何?知鳶會不會——是去他那裏了?”

    那個男人,那個出身元族世家、有過亡妻的男人,曾與知鳶情絲恨縷糾纏不清。

    祁寒隻見過,知鳶為他流露過動搖的神色。

    眼下,趙稟不忍再瞞,終於緩緩道:“不久前,赫楚受朝廷派遣,攻克了義軍在丹陽的駐地……”

    祁寒心口發緊,下意識攥住他袖角。

    “丹陽?那不是迫近臨安了?”

    趙稟略一頷首。

    他覆住她的手背,苦笑道:“其實,我前兩天沒去溧水。我去的是丹陽,費勁手段探入赫楚的軍營……果真在那,見到了知鳶。”

    “她可還好?”祁寒連忙問。

    趙稟壓低著眉頭,沒有回答。

    “郎君,你是不是兇她了?”

    “……嗯,我同她……吵了一架……”他疲憊地說。

    祁寒剛想問他們都交談了些什麽,可瞧著趙稟的神情,她仿佛已有了大致的答案。

    “應當……不會吧……”她噏動雙唇,“知鳶不會的。她不是那種人,不會為了赫楚就與我們對立……”

    “她親口說的,”趙稟垂下眼簾,氣息陡然冷冽,“說什麽……死也要與那赫楚做雙飛鳥,怨我憑什麽拆散苦命鴛鴦,說她不想被束縛、不想做我手中被線扯著的紙風箏,叫我別管她私事……嗬。”

    “這不可能!”祁寒驚詫。

    她所熟悉的知鳶,斷不可能說出這些話!

    是有何隱情嗎?若有什麽隱情,導致知鳶不想牽連義軍,適才要決絕地撇清幹係,不留餘地呢?

    “我留了人手,在她附近,”他輕聲說道,“終究……還是怕她有事罷……”

    祁寒蹲得腿有些麻,便拉他站了起來。

    她踮腳,環抱他的脖頸,如安撫般,掌心扣住他的後腦。

    “郎君,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都不要懷疑知鳶,好不好……”

    她和他用樣擔憂著知鳶的安危,而且,她相信知鳶的為人。

    突然,趙稟猛地緊抱住她,很用力,很用力,像要將她融進身體。

    “寒寒……”

    他的話音變得迷茫,虛渺,還有些微微顫抖。

    “我……很難忍受……與我並肩同行的人……我生命中重要的人……背棄我……”

    她怔怔地聽著,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我無法忍受……曾真摯的信任,會這麽輕飄飄地……消散不見……”

    “寒寒,我很害怕……不是怕她洩露機密,而是……怕我眼前的一切平和,都是虛僞的假象……”

    “最熟悉的人……怎就變成了,最可怕的敵人呢……”

    他似自嘲地輕嗤一聲。

    “寒寒……”他反複念著她的名字,桎梏越來越緊,患得患失般,喃喃道:“如果是你,為了別人,站在了我的對立麵……我恐怕,當真不知,我該怎麽辦了……”

    “我不會的,”她微哽,輕拍他後背,“知鳶也不會的。”

    ……

    ……

    那是幾天後的一個下午了。

    趙稟陪著祁寒在桃花坡下練劍。

    自打去年起,她便總央求他教會她習武。

    “從前在大都,我從沒碰過這玩意兒,”祁寒淡淡笑著,手挽了個劍花,“以前那人總說,我無需學這些,因為他會保護我。但我是覺著,一個人不論專攻什麽術業,總得先有自保的能力,對吧?”

    她的語氣波瀾不驚。

    再提起舊人,也能輕鬆地帶過了。

    至於練劍事宜,趙稟雖心疼她,不忍她吃這些苦,卻也沒打壓她的積極。隻要空出閑餘時間,他便一定會來陪著她,教習她劍術,頗具耐心。

    這天也一樣。

    她累了,他就擁她入懷,拿帕子輕輕擦去她的熱汗,你儂我儂,百般溫順。

    儼然一對模範夫妻。

    魏予帶著急信趕來,一眼瞧見的,就是這幅美好的畫麵。

    但他不得不打破這氛圍。

    “公子——”魏予舉著信,慌張道:“知鳶姑娘她——”

    後半句話像魚刺卡住喉嚨。

    卡得呼吸困難,卡出了血。

    “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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