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尊聖人身軀緩緩撐開，天地跟著擴張與起伏，大道倫音隆隆震鳴。
    幾乎在轉眼間，就聳立到了天外，雙臂如星河，抬手觸日月星辰，無邊巨大。
    整個人像一座小宇宙爆發開來，大天地的力量滾滾匯聚到其身上，相共鳴。
    而下方的天地眾生則像是塵埃一般渺小，一口氣都能吹成粉末子的樣子。
    聖人之下皆螻蟻，在此刻成為了真實。
    李夜神情動容：“這就是真正的聖人麽。”
    他沒想到通過焚屍爐記憶見到的軀體光年計的無上生靈，此刻出現了。
    雖然沒有那麽誇張，但也顛覆了他目前的認知。
    這種場麵實在太過震撼了。
    天地都在以這尊聖人為中心環繞運轉著。
    遠非半聖可比。
    “又見到這等存在了。”
    黑目金剛神色複雜道。
    李夜看向他：“能殺麽？”
    聖人感知無比恐怖，他不敢造次，故而以神念相詢問。
    黑目金剛搖頭：“斷無可能。”
    “即使前主人當年，也是需要倚仗各種強大底牌才能從這樣的存在手裏逃命。”
    聖人之前，都是以一層、二層來稱謂。
    到了聖人之境，則是以一重天，二重天等稱謂。
    這是因為聖人一重天與聖人二重天當真如同天與天之間的距離，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差距太大了。
    他們殺過的隻是幾名一重天的聖人，麵對二重天唯有逃命一條路可走。
    “不過，他的法相大的不正常，超出同階人太多。”
    “應該修煉了某種絕世金身。”
    黑目金剛道。
    ……
    嗡！
    正在李夜等人說話間，聖人大笑著，軀體縮回正常人體型。
    似乎因為經年累月壓製軀體規模，偶爾舒展一下頗為舒暢的樣子。
    李夜等人通過下方眾人的議論聲得知了這尊聖人的身份。
    他來自……渾天魔宗。
    “渾天魔宗的路修煉到聖人之境，竟完全看不出曾經墮落的惡之本性。”
    李夜倍感驚奇。
    他們的路笨拙了點兒，但走通了。
    隻是過程太凶險了些。
    稍不注意就是萬劫不複。
    “是啊，回首再看，似乎走了不少彎路。”
    一聲歎息響徹黃金飛舟之上，所言非上古語，而是一種人們不曾聽過的語言。
    但聽到後，又神奇地理解了對方表達的意思。
    此乃……道音！
    李夜與黑目金剛驚悚，轉頭見到一道挺拔的蒼老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飛舟甲板之上。
    距離他們不遠。
    對方背負雙手，蒼發飄動，身上環繞著玄之又玄的大道氣韻。
    一眼看去，唯有一條無盡的大道流轉，層層疊疊，怎麽都看不穿，看不到道韻覆蓋下的麵孔。
    給人感覺朦朦朧朧，高深莫測。
    這道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出世的渾天魔宗聖人。
    他能聽到我心中想法？
    那自己剛才詢問黑目金剛的問題豈不是也讓對方聽見了。
    李夜與黑目金剛對視，瞬間發毛，想要跑路。
    隻聽聖人淡淡地道：“渾天魔宗的路的確笨了些。”
    “蹉跎了多少歲月。”
    “小友一語點醒夢中人。”
    他轉頭看了過來，一個眼神兒就讓李夜有種天上地下無處可逃的恐怖感。
    哪怕他身在自己的黃金聖舟中。
    四麵八方似乎皆是聖人領域。
    “晚輩今日貪杯，胡言亂語，請前輩切莫怪罪。”
    李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嗬嗬！”
    渾天聖人仍以道音交流，說道：“小兄弟謙虛了。”
    “正如你所說，渾天魔宗與你勉強有一點兒淵源。”
    李夜表情僵固。
    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在北海相隔不知多遠，與渾天魔宗聖子曄羅的談話被剛才身處封印中的這位聽了個清清楚楚。
    聖人感知如此恐怖麽。
    當然，這也是因為渾天魔宗剩餘封印很薄弱的原因。
    渾天魔宗的人太邪性了，李夜不知眼前這位意圖。
    悄然勾動仿品諸天塔，隨時調動裏麵剩下的十一位天神出來護駕。
    就在李夜萬分警惕時，渾天聖人歎息道：“本聖要走了。”
    李夜眼睛瞪得滾圓，讓後更加警惕了。
    以神念把自己的黃金聖舟護得死死的，不給對方留任何搶奪的機會。
    一旁的黑目金剛也是暗暗勾動體內的星空聖刀，做好全力一拚的準備。
    他表麵若無其事道：“前輩要去哪？”
    渾天聖人嗬嗬一笑，抬腳離開飛舟，邊走邊道：“老夫出生上古，見識過繁華與燦爛。”
    “也目睹過殘酷與無情。”
    “我雖為聖人，然在大劫爆發之後寸步難行，隻見得一尊尊仙道巨擘路過仙靈大陸，前仆後繼地趕去諸天戰場，送出自己寶貴的生命，為諸天萬界爭取時間。”
    “我卻如井底之蛙，留在仙靈大陸渾渾噩噩，不知發生了什麽。”
    渾天聖人歎息，表示自己要進入星空，找尋當年真相，圓當年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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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撿回幾根仙王遺骨也好。
    李夜與黑目金剛愣在原地。
    沒想到渾天聖人就這麽走了，沒有覬覦黃金聖舟，沒有為難自己。
    圓遺憾？
    這麽說在渾天聖人內心深處也是渴望參加那場大戰，為諸天萬界拋頭顱灑熱血，貢獻一份力？
    李夜不由得猜測。
    “老夫也曾年少時意氣風發，仗劍天涯，快意恩仇過。我也有過熱血時，相隔無盡光年，幾度聽見諸天戰場傳回噩耗。”
    “永輝仙王、不夜仙王、九天仙王、長生仙王、赤羽仙王等全部埋骨他鄉，再沒回來。”
    “當時的我多麽想出一份力？然而當時的我卻連去戰場的資格都沒有，空餘高誌。得小友點化，光明在望。”
    “今日老夫打進星空，尋當年真相，哪怕帶回幾根仙王骨也好。”
    渾天聖人的聲音響徹蒼天，回蕩不休。
    李夜沒想到這位亦正亦邪的聖人當年心氣如此之高。
    因為時間不對，未能崛起，留下遺憾，萬古後的今天重去彌補，尋找當年痕跡。
    咻！
    一道微光飄來，浮現李夜手掌心。
    他愕然低頭，發現是一塊血玉。
    “此聖符凝練本聖之精血而成，可吸收，也可作為一道底牌。”
    “算是本座留給小友的紀念吧。”
    渾天聖人說道，人已經到了天外。
    他告知仙靈大陸風雨欲來，一些難纏的老家夥即將出世。
    李夜雖有十二天神，但也不可能在那些家夥麵前站穩腳跟。
    提議他盡早遁世潛心修煉一段歲月再出來。
    李夜震驚地看著手中聖符，怎麽都沒想到就這樣稀裏糊塗就得到一樁聖人賜予的造化。
    不由激動萬分。
    ……
    “這小家夥兒的星空聖舟真是令人眼饞啊。”
    “他身體裏不知藏著多少聖器。”
    “可惜此子來曆甚大，一旦動手將結下滔天因果。”
    “他體內有股令本座心驚肉跳的氣息，我反複推演，擊殺他的幾率很小。與其如此，不如結一樁善緣……”
    天外，渾天聖人低語道。
    修煉界弱肉強食，有造化不搶王八蛋。
    但這樁造化實在搶不得，變數太大了。
    ……
    “主人一番話不僅逼得渾天魔宗聖子曄羅遠走，現在對方聖人也離開了。”
    “真是了得。”
    黑目金剛一臉敬佩地說道。
    “老祖！”
    “老祖快回來。”
    “渾天魔宗需要您。”
    “不啊！”
    渾天魔宗的人傻眼兒了，怎麽也沒想到剛破除封印，他們家聖人就出走了。
    ……
    渾天聖人進了星空？
    世人沸騰了。
    上古一戰後，再沒人出去過。
    星空有什麽，無人知曉。
    而現在一尊聖人強勢出去了，所有人期待起來。
    咻！
    李夜駕馭黃金聖舟，出現在蒼穹之上。
    他身後緊接著跟來出現一群人，當中有數名如來境，如來境大圓滿，以及一尊半聖強者。
    李夜一臉懵地看著這些人。
    渾天魔宗的人跟著我做什麽？
    渾天魔宗的人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天外，遙望遠去的渾天聖人。
    這是一場盛事！
    ……
    轟！
    星空忽然震動。
    有蓋世拳光浮現，淹沒日月，旺盛的血氣擴散開來，打爆一顆顆星辰。
    兩道絕世氣息在那裏交織、碰撞，星雲被撕裂與蕩開。
    驚顫寰宇。
    其中一道氣息屬於剛離開不久的渾天聖人。
    “聖戰！”
    人們意識到了什麽，沸騰了。
    不少人發毛。
    渾天聖人剛出去而已，就遇到了危險，天外到底有什麽。
    “啊！”
    忽然，一聲慘叫響徹星穹。
    從不知多遠擴散過來。
    有人以秘寶觀看到渾天聖人數拳把一尊渾身長滿鱗片與倒刺的怪物撕碎了。
    ……
    殺了一尊強敵後，渾天聖人精氣神升華，勁頭十足，繼續強勢前進。
    在接下來的半天內，先後先後爆發數場大戰，每場戰鬥持續的時間都很短。
    渾天聖人不斷升華。
    ……
    就這樣渾天聖人一路踏著群敵血水打進了星空深處。
    直至戰鬥聲再也聽不見。
    “天外有聖人級別的生物麽？”
    人們大駭。
    渾天聖人這是殺了多少這樣的敵人。
    “聖人五重天。”
    黑目金剛震撼地道出渾天聖人消失前的修為。
    短短半天，在聖道領域連上了三個台階。
    即使是他也是震住了。
    “見過李聖子！”
    忽然，渾天魔宗的人齊齊向李夜行禮。
    李夜一臉懵。
    “請李聖子也對我們點化一番。”
    他們的半聖恭敬地開口，目光炙熱。
    他可是知道自家老祖宗因為渾天魔宗的大道理念問題，修為已經很多年沒有動靜了，今日連跳三級可以說全是李夜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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