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防。
    有人帶路，宋罔他們很容易就找到了古防，去見了長歸門的人。
    聶穎看到兩人。
    那一瞬間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這群人消失太久了。
    如果不是臨山還在那兒佇立不倒，她都懷疑自己此前沒有遇到過這群人。
    那些詭異的事都是一場夢。
    聶穎接觸得最多的是沈芽和祁無枝。
    宋罔幾人，見麵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出來。
    不過上門是客，她自然不會慢待。
    她才問了句好。
    宋罔就直愣愣伸手朝她要他們宗門的吉祥物。
    沒有任何鋪墊，沒有任何解釋。
    就這麽硬要。
    聶穎好氣。
    然後一氣之下氣了一下。
    心裏默念自己打不過這兩人，大度一點。
    還是龍途大發慈悲解釋了一下。
    聶穎才咽下了這口氣，帶人去挖樹。
    三人動作很快。
    等長芳聞訊趕來，他們都已經離開了。
    他甚至連問句話的功夫都沒有。
    “他們就走了？”
    長芳遺憾道。
    “放心吧，沈芽那小家夥那麽聰明，不會有事的。努力修煉，你們總會再見的。”
    聶穎站在原地，安慰長芳。
    長芳已經許久沒見沈芽了，本以為能從宋罔他們嘴裏問到沈芽近況。
    沒想到慢了一步。
    不過師尊說的對。
    長芳朝臨山所在的方向看了許久，這才點頭，“總會再見的。”
    宋罔他們不僅把長歸門那棵樹帶了回來，甚至連臨山上那棵小樹也挖了回來。
    美其名曰。
    萬一它也有用呢。
    那麽多年過去。
    沈芽當年種下的一截樹枝變成了小樹苗。
    將樹交給嵐祝之後，封望月和宋罔就準備離開龍島了。
    沈芽在龍島很安全。
    他們想要回家看看，把這裏得到的第一手信息帶回去。
    龍途也跟著回去。
    他也有家。
    來的一群人就剩下洛許。
    洛許現在孤家寡人。
    除了沈芽，他在外麵已經沒什麽掛念的人了&nbp;。
    沈芽現在雖然掌握了身體裏的力量，想要熟練的用出來，還需要一點時間。
    這段時間嵐祝他們都在輪番教她。
    “我怎麽一直沒看到唐真，她跟著師兄他們回古防了嗎？”
    沈芽在龍族住了好幾天，一直都沒看到唐真。
    “你們才走沒多久，她就走了。”
    “回去了？”
    “算是。應該是有新的機緣，不愧是被天道看中的人，隨便一撿就是機緣。”
    祁和讓沈芽不用擔心唐真。
    和她比起來，唐真就是老天爺追著喂飯。
    無論遇到什麽事都會逢凶化吉&nbp;，不會有危險。
    “那就好。”
    等沈芽將身體裏的力量掌握得七七八八。
    嵐祝和祁和告訴沈芽，他們要去諸界一趟。
    “去諸界幹什麽？”
    “玄族沒了蹤跡，我們想去諸界看看情況。”
    龍島外的低等玄族都不見了。
    就好像被召喚回去了一樣。
    這件事不是他們和玄族的事情，整個諸界連同古防都不會落下。
    於情於理，他們都應該去看看諸界的盟友。
    作為現在的寶貝。
    沈芽被嵐祝隨身帶著。
    嵐祝他們去諸界，沈芽也跟著一起去了。
    祁和不清楚諸界情況，跟著嵐祝走。
    嵐祝直接挑了迎風闕。
    迎風闕地理位置也最好。
    到了迎風闕，沈芽才知道，不僅龍島附近，諸界的玄族也銷聲匿跡。
    “什麽時候的事？”
    “前不久&nbp;，一夜之間就都不見了。”
    季長安解釋。
    重新清洗過之後，各大宗門世家內部相對還算幹淨。
    對四周玄族的監控也加大了力度。
    所以在發現玄族有動靜，他們都第一時間相互聯係了。
    “不僅如此，這段時間，諸界靈氣有變化。各地都有人在晉級，還有不少人是老怪物，你們到底做了什麽？”
    鍾離昧坐在季長安身邊，打量著嵐祝和祁和。
    這兩人鍾離昧都不算陌生，他曾經見過。
    就是不算太熟悉&nbp;。
    鍾離昧雙手攏在衣袖裏，招招手，讓沈芽過來。
    沈芽走了過去。
    鍾離昧瞥了眼，覺察到她的修為，麵露驚訝，“還有這小家夥，你們給她吃什麽了，修為怎麽變成現在這模樣了。”
    沈芽這已經不算是突飛猛進，而是一飛衝天。
    滿打滿算，不過半年多沒見，小家夥修為連升好幾階。
    說句難聽的。
    就算沈芽離開這段時間，天天拿龍族和靈族當飯菜，都不一定能達到這個修為。
    那就隻有另一個可能。
    發生了大變故。
    “芽芽的身份，你們應該都知道。我們隻是幫她把封印解開了。”
    雪色眼睫輕輕抬起，嵐祝笑得溫柔。
    “然後呢？”
    “剝離她和神樹的力量，讓她成為獨立的個體。”
    鍾離昧和季長安都是沈芽相對比較親近的人。
    再加上兩人也是最終那場大戰第一批犧牲的人。
    嵐祝信任兩人。
    “好了，小家夥，出去玩，我和他們聊聊。”
    問完和沈芽有關的事，鍾離昧就讓沈芽出去玩。
    接下來，他們要問嵐祝一些更隱秘的問題。
    “好的。”
    沈芽應了一聲&nbp;，離開了房間。
    知道自己現在的重要性&nbp;，沈芽沒有到處亂跑，擔心給其他人添麻煩&nbp;。
    她就坐在庭院裏看著不遠處的雲海。
    迎風闕的雲海總是那麽美，落日將雲海照得金黃一片。
    落日熔金&nbp;，晚霞似火。
    偶爾還能看到落霞在其中遨遊。
    “你似乎很擔心，擔心自己無法活著嗎？”
    扶搖的聲音一如往常冷淡。
    此刻也沒有多少情緒。
    “誰能不怕死，我怕死也很正常啊。”
    沈芽靠在圍欄上。
    自遠方而來的風吹起了她的衣角發梢。
    沈芽將腦袋放在手臂上，看著雲海翻騰。
    良久。
    她才開口。
    “扶搖，我們解除契約吧。”
    “你說什麽？”
    扶搖反問。
    聲音帶上了幾分她都沒有覺察到的顫抖。
    沈芽這是在說什麽。
    “我們解除契約吧。雖然嵐祝說這件事沒有危險，我不想讓你跟著我冒險。等我真的和神樹分開了，我們再重新契約怎麽樣？”
    沈芽靠在手上，看著站在一旁的扶搖。
    許久未見，扶搖還是那麽好看。
    眉眼鋒利，黑裙如焰。
    就是此刻眸光震顫，透著些難以置信。倒是多了幾分平日裏極其少見的呆愣。
    扶搖和沈芽契約之後，其實出現的時間並不多。
    沈芽用到她的機會也不多。
    再者。
    因為曾經斷裂的原因，扶搖大多數時候都在沉睡。
    不過這並不代表扶搖不在乎沈芽。
    這份契約是她親口要來的。
    她自然喜歡沈芽，想要保護她。
    可現在。
    扶搖看著麵前的沈芽。
    她還在看著自己&nbp;，等待著自己的回應。
    那雙漂亮眼眸就這麽溫柔專注的看著她。
    莫名讓扶搖想起來了都安，想起了無旬。
    想起了很多曾經逍遙門的人。
    或許是誰養的人像誰。
    看著沈芽，扶搖總會想起很多人。
    “我可以和你一起。”
    “我不希望你受傷，嵐祝不是說了嗎，我不會有危險。”
    “那為什麽要和我解除契約，你也不敢保證。”
    “嗯。”
    沈芽點了點頭，“你等等我，等我好了，我們再契約好不好？”
    “真是自以為是的家夥。你和都安真的很像。”
    扶搖將手搭在圍欄上，輕笑出聲。
    扶搖很少笑，大多數時候表情淡淡。
    此刻沈芽才發現，她笑起來其實很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此刻光線真好，她渾身上下透著股別樣的溫柔。
    “知道我為什麽能夠活下來嗎？在他臨死前，拚著自己受傷，給了我自由。這就是我為什麽活下來的原因。”
    “本以為曆史不會重演，但我運氣似乎沒好過。”
    扶搖眺望遠方。
    失去了都安，失去了逍遙門那麽多人。
    扶搖以為自己不會再失去無旬。
    誰知道無旬還是沒了。
    現在輪到沈芽了。
    就好像逍遙門的人天生就是奉獻的命。
    他們輪番而上，為了所謂的眾生和大義，成為那個身先士卒。
    曾經扶搖愛極了他們這種大愛和無私。
    或許人總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此時此刻。
    扶搖從未這般討厭他們的大愛。
    偏偏她好像連阻止都做不了。
    他們也不會聽。
    “我會等你，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扶搖摸了摸沈芽腦袋。
    沈芽粲然一笑，“不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