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秉沉默片刻，然後說：“靠近點，我們詳談。”

    張盛走近陸秉，輕聲道：“貴州魔導司已被漢王的黑暗軍隊占領，我們的家眷都在那裏，張大帥恐怕已經在防備我們的忠誠。而張大帥的手下千裏迢迢從交趾的龍城趕到昆明，剛到又掉頭奔向廣西，士兵們早已怨聲載道。在這種情況下，張大帥還口口聲聲要進攻何處，這不是在戲弄我們嗎？”

    陸秉簡潔地回答：“英國公隻是想讓我們遠離戰局。”

    張盛聞言，俯身在陸秉耳邊低語：“那晚昆明城外發生的事，張大帥已心生疑慮。一旦大軍撤離戰場，朝廷中萬一有人追問……”

    陸秉良久未語。

    張盛緊咬牙關，繼續悄聲說：“黃昏時，末將查看了東方的地形。在連綿的山脈中，有一條通往北方的隱秘山穀，如果我們進入山脈後轉向北方，應該能抵達越州東山以東。漢王的先鋒部隊會從那個方向來！陸指揮為何不好好考慮一下呢？”

    蠟燭的光芒映照在陸秉臉上，他的臉色時而漲紅，時而慘白，顯然他已經明白了張盛的暗示。

    然而陸秉卻沉默良久，似乎還在努力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畢竟，不到半月前，漢王還是他的生死之敵，他既要猛烈攻打漢王的要塞，也要抵禦漢王對家眷所在貴州城的侵襲。

    張盛沒有再多言，耐心等待陸秉深思熟慮。許久，陸秉才沉重地開口：“顧公待我如親子，我不忍背叛他。”

    “老侯爺全家都在貴州。”張盛立刻回應，“況且，萬一陸指揮在酷刑之下泄露了侯爺的秘密，豈不是反而害了他老人家？”

    陸秉瞬間怔住，剛才張盛的話語如同魔咒般在他耳邊回響，暗示一旦背離戰場，他將可能麵臨神秘力量的清算！

    張盛繼續低語：“末將誓將證明，您為漢王所贏得的偉大榮耀！彼岸的世界，必將比此地更為安寧。”

    ……漆黑的夜空中，星辰如璀璨的魔法符文交織。在這片廣袤的奇幻大陸，無數營地中的戰士們在夜幕中安靜下來；深夜時分，大地間隻剩下偶爾的戰馬嘶鳴與守夜衛士的低語交談。

    驀地，一個聲音打破寧靜：“統帥！貴州前衛叛變了！”

    張輔驚恐地躍起，手指本能地觸及床畔的魔法刀鞘。進來的武將目睹這一幕，也被嚇得不輕。

    片刻後，張輔鬆開握刀的手，皺眉詢問：“究竟發生了何事？”

    武將恭敬地回答：“就在不久之前，貴州前衛指揮使陸秉煽動士兵，帶領大部分軍隊向東方反抗命令，逃亡而去！營地內其餘的戰士一哄而散，跟隨叛徒離去，貴州前衛的兵力幾乎消失殆盡！”

    “傳令黃中速來！騎兵團立刻集結，準備追擊！”張輔沉著地命令。

    “遵命！”武將應聲而去。

    張輔起身，讓人幫他穿戴好魔法盔甲。不久，黃中進屋行禮。張輔直接下令：“黃將軍，立即率領部分騎兵團，盡快追趕貴州前衛！”

    黃中抱拳回應：“末將領命！”

    張輔又沉聲指示：“不必追得太遠，取一些叛徒首級歸來，以示警告。”

    黃中點頭稱是：“末將明白。”

    黎明時分，黃中帶領騎兵團返回。那貴州前衛雖有大量步兵和少量騎兵，但步兵的速度無法與黃中的飛馬相比，許多人喪生於馬蹄之下。砍下的首級被堆積在官道兩旁，震懾著過往的部隊。路邊，有人高呼，指著首級警示那些抗命者的下場。

    然而，恐懼並未能阻止貴州軍士兵的逃亡。陸秉的示範效應下，接下來的日子裏逃亡者數量日益增多！

    有的軍團僅數日，就已逃離大半，甚至有些百人隊整隊趁夜出逃。

    黃中來到中央軍營，用濃重的南方方言說：“照此下去，還未抵達廣西，貴州軍就隻剩殘兵敗將了！該死，他們簡直是一群無組織的烏合之眾！末將認為，應繳械他們的武器，押解至廣西！”

    張輔皺眉不語，忽然起身問道：“鎮遠侯的身體狀況如何？”

    黃中答道：“末將昨日見過他，仍在馬車中，但麵色還算紅潤。”

    張輔默然出門，來到住在中央軍營的顧成住所前。他略一遲疑，對門口的侍衛吩咐：“去告訴鎮遠侯，我想見他一麵。”

    侍衛連忙應聲道：“統帥請稍候。”

    待張輔走進低矮的土屋，顧成正掙紮著想要從床上起身，呼吸急促，似乎力不從心。

    “老侯爺請勿動，您安心休養。”張輔此刻顯得格外謙遜。

    顧成滿臉哀愁，歎息道：“時光不待人啊。”

    張輔矗立於床榻之側，沉聲道：“侯爵大人一世英名，僅此一次疏漏，實屬常情。智者亦有遺漏，何況世間紛繁。”

    顧成立即抬首，凝視張輔。

    張輔神色不變，續道：“曾有人詆毀侯爵大人，但我深思熟慮後，堅信此皆宵小之計。我重返王庭，必全力維護侯爵大人的忠誠之名。”

    顧成微蹙眉頭：“詆毀之事為何？”

    張輔未作回應，接言：“侯爵大人對王上始終赤膽忠心，斷無背叛之理；朝中各部大臣，尤其是北平昔日的文臣，此刻地位顯赫，定會為您直言辯護，您無需憂慮。”

    顧成詢問：“大將軍欲令老朽擔當何事？”

    張輔拱手施禮：“望侯爵大人出麵，前往貴州軍中，穩住軍心！”

    顧成愣了片刻，正色應道：“此事但憑大將軍一聲令下，老朽豈敢推辭？來人，速助老朽起身！”

    張輔臉上閃過一絲感激，再度行禮。

    侍衛上前扶起顧成，艱難步出房門，將他安置於一輛魔法驅動的靈獸車上。隨後，張輔引領親衛及士兵，護送顧成的靈獸車前往貴州軍的各個營地。

    顧成麵對迎接他的將領和營地內的士兵，宣告：“我們乃大明皇朝的正規軍，守護天子疆土，忠勇二字銘記於心！”

    他稍作喘息，繼續說：“老朽身患微恙，已委任大將軍暫時掌管貴州軍權，軍令如山，爾等務必遵循。貴州的兄弟們前往廣西休整，待王師平定漢王之亂，諸位或歸貴州都司，或在廣西安家立業，開墾農田……咳咳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