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4章 故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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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完成最後的使命。"
    黑衣人與白衣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七夏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望著眼前這兩個由天地孕育而生的存在,忽然意識到,他們口中的"使命",或許意味著永別。
    這一刻,七夏的心忽然一緊。
    如果沒有黑白二人,自己早已死在荒天手中。
    如果沒有他們的氣息,自己也無法踏入真武之境。
    他們代表的,是這世間最本源的力量,是超越元力的存在。
    "你們…"
    七夏的聲音同樣有些發緊。
    白衣人似乎看穿了七夏的想法,溫和一笑,開口道:
    "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我們不算夭折…"
    黑衣人抱著手臂,難得沒有反駁,隻是淡淡道:
    "這一生,已經見過太多東西了…"
    夜風拂過神木的枝葉,沙沙作響。
    七夏低下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緒。
    明白黑白二人話中的含義。
    他們活得太久了,久到早就看遍了世間滄桑。
    "你們要做什麽?"
    七夏抬起頭,直視二人。
    "將傳承傳下去…"
    白衣人答道。
    "傳給誰?"
    黑衣人與白衣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遠處,那裏是倉嘉與花想容所在的方向。
    "他們很合適…"
    白衣人輕聲道。
    黑衣人補充:"本就是為他們準備的…"
    七夏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忽然明白了什麽。
    這一切都是考驗。
    雖然設下的考驗害死了不少人,可正如二人之前所言,沒有強迫任何人來此。
    所以貪婪,才是真正的殺手。
    至於花想容與倉嘉,一個如濁氣般淩厲果決,一個似靈氣般溫和包容。
    他們截然相反,卻又奇妙地互補,就像…
    就像黑衣人與白衣人。
    他們,真的合適。
    "易年呢?"
    七夏突然問道。
    黑白二人沉默片刻,白衣人搖了搖頭:
    "他也合適,但我們看不清他的未來…"
    "他的出現太過偶然,"黑衣人接口道:
    "也太過必然…"
    七夏微微蹙眉,不太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但眼下更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什麽時候開始傳承?"
    "不急…"
    白衣人笑了笑,"我們還有一個心願未了…"
    "什麽心願?"
    七夏不假思索道:
    "隻要我能辦到,一定幫你們實現…"
    話音落,黑衣人與白衣人同時看向躺在樹幹上的易年,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我們想見見荒天…"
    白衣人輕聲道。
    七夏渾身一僵,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你們…"
    "別誤會…"
    黑衣人打斷七夏,"我們想見的,是真正的荒天。"
    是那個曾經與他們並肩同行、教導他們認識這個世界的荒天。
    是那個會對著枯樹自言自語、會為一片落葉感傷的少年。
    是那個,尚未被長生執念吞噬的摯友。
    七夏點頭,開口道:
    "我要做什麽?"
    "你隻需要相信我們…"
    白衣人溫和道,"不要阻止就好…"
    七夏猶豫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好。"
    得到七夏的應允,黑衣人與白衣人同時抬手。
    易年身邊的黑白棋子再次飄起,懸浮在空中,緩緩旋轉。
    兩顆棋子逐漸靠近,最終融為一體,化作一張隻有拇指大小的太極圖。
    太極圖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朝易年的眉心飄去。
    七夏下意識地想要阻攔,但想起方才的承諾,硬生生止住了動作。
    她能感覺到,黑衣人與白衣人並無惡意。
    下一刻,太極圖輕輕貼在易年眉心,如水般融入。
    片刻寂靜後。
    易年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七夏心頭一喜,正要上前,卻猛地頓住腳步。
    因為那雙眼睛…
    不是易年的。
    雖然依舊是那雙清澈的眸子,但眼神中的滄桑與溫和,與易年截然不同。
    更讓七夏心驚的是,易年的嘴角勾起一抹熟悉又陌生的笑意。
    那笑容她曾在荒天臉上見過,卻又多了幾分從未見過的溫暖。
    "好久不見…"
    聲音從易年口中吐出,卻分明是另一個人的語調。
    七夏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強忍著沒有出聲。
    她知道,此刻占據易年身體的,是荒天。
    真正的荒天。
    黑衣人與白衣人同時上前一步,眼中流露出七夏從未見過的情緒。
    那是一種跨越千年的懷念,一種久別重逢的喜悅,還有一種……釋然。
    "好久不見…"
    白衣人輕聲道,聲音微微發顫。
    黑衣人難得沒有冷言冷語,隻是靜靜地看著"易年"。
    或者說,看著那個透過易年雙眼望向他們的靈魂。
    "你們啊…"
    "易年"搖頭輕笑,"還是老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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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掃過四周,在看到神木的枯黃枝葉時,眼中閃過一絲痛惜:
    "醒來還是晚了…"
    白衣人上前一步,開口道:
    "不晚…"
    "也不早…"
    "易年"接過話頭,笑容有些苦澀,"就是代價太大了…"
    黑衣人冷哼一聲:"少自作多情了,我們選擇犧牲,不是為了你…"
    "易年"聞言,卻笑得更加開懷:
    "對,這才是你…"
    夜風拂過,神木的枝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見證這場跨越千年的重逢。
    七夏站在一旁,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嘖,這身子骨倒是比我想象的結實。"
    "易年"活動了下手腕,語氣裏帶著幾分熟悉的調侃。
    抬頭,目光越過七夏,直接落在黑衣人與白衣人身上。
    三人對視片刻,突然同時笑了起來。
    "還記得月牙泉那次嗎?"
    白衣人突然開口。
    黑衣人冷哼一聲:
    "怎麽不記得,這傻子非說水底有寶貝,結果摸上來一塊破石頭…"
    "易年",或者說荒天的意識咧嘴一笑:
    "那可不是普通石頭!後來不是煉成了第一件法器?"
    "就那破玩意兒也好意思叫法器?"
    黑衣人嗤笑,"連隻兔子都打不死…"
    三人笑得前仰後合,笑聲在夜色中格外響亮。
    不遠處的沙丘傳來一陣窸窣聲,似乎有什麽東西被驚走了。
    "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嗎?"
    白衣人突然開口,嘴角帶著笑意,"你在神木底下對著空氣說話,像個傻子…"
    荒天借著易年的身體翻了個白眼:
    "明明是你們兩個鬼鬼祟祟躲在樹後麵偷看…"
    "誰偷看了?"
    黑衣人冷哼,"是你自己對著樹洞絮絮叨叨,說什麽"天地至理",酸得我牙疼…"
    三人同時大笑起來,笑聲驚飛了棲息在枝頭的夜鳥。
    笑著笑著,荒天忽然輕聲道:
    "如果知道有這一天,當初就不帶你們走了。"
    "砰!"
    "砰!"
    兩隻拳頭同時砸在"易年"的肩膀上。
    七夏瞳孔一縮,鳳凰翎瞬間出現在手中,卻在最後一刻硬生生止住。
    三人齊刷刷轉頭看她。
    荒天轉身朝七夏鄭重行了一禮:
    "多謝…"
    七夏怔住了。
    這動作太過正式,完全不是易年會做的。
    抿了抿唇,輕輕搖頭,退了下去。
    這一刻的"易年",不屬於她。
    "喂,別這麽嚴肅…"
    黑衣人突然打破沉默,"整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白衣人輕笑:
    "本來就是啊…"
    三人又笑了起來,隻是這次笑聲裏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說真的…"
    荒天仰頭看著星空,"當年在樹下吃的烤魚,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廢話…"黑衣人撇嘴。
    "那是我抓的魚…"
    "明明是我烤的!"
    白衣人抗議。
    "你們兩個爭了幾千年,煩不煩?"
    荒天翻了個白眼,"魚是我調的味好嗎?"
    "哈哈哈…"
    夜風漸涼,神木的枝葉輕輕搖曳,仿佛在附和他們的回憶。
    黑衣人與白衣人的身影越來越淡,幾乎要融入夜色。
    笑著笑著,荒天的表情突然黯淡下來:
    "我錯了…"
    黑衣人與白衣人同時沉默。
    "不怪你…"
    白衣人輕聲道,"要怪也是怪我們…"
    黑衣人難得沒有反駁:"如果我們不是那麽對立,你也不會被逼得把自己分成兩半…"
    荒天搖搖頭:"咱們都錯了…"
    夜風拂過,神木的一片枯葉飄落,正好落在他的掌心。
    盯著葉子看了許久,忽然笑道:
    "不過世間最難的問題,解決起來倒是簡單…"
    "一個人承受不住,那就兩個人。"
    白衣人會意地接話。
    黑衣人的目光望向遠處:
    "倉嘉和花想容...正好是兩個人。"
    "一個人的兩個人…"
    荒天輕聲補充。
    七夏站在一旁,靜靜聽著這些沒頭沒尾的對話。
    忽然注意到,當荒天說這句話時,黑衣人與白衣人的身影似乎變得更加透明了。
    荒天突然轉向七夏,眼神溫和:
    "小姑娘,借個火。"
    七夏一愣,下意識召出一縷鳳凰真火。
    荒天接過火苗,輕輕一吹。
    火焰在空中化作一隻小小的火鳳,繞著三人飛了一圈,最後落在神木的枯枝上。
    "還是這麽愛顯擺…"
    黑衣人撇嘴。
    "最後一次了…"
    荒天笑道。
    火光照耀下,七夏看清了三人臉上的表情,沒有悲傷,隻有釋然。
    "時間要到了…"
    白衣人忽然說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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