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身體也開始變得虛幻，不男不女的臉上陰沉的幾乎快要滴出水來。
    "趕緊過去！"
    金翅大鵬鳥金色翅膀一揮，開口道：
    "走！"
    "你看！"
    就在兩位妖王準備前去之時，鬼王忽然指向宮殿某處窗口。
    那裏，原本漆黑的窗口突然亮起兩團紫火，如同睜開的眼睛。
    鎖鏈亂晃，但沒有聲響因為依舊是虛影。
    可那畫麵真實的可怕，整座白骨宮殿震顫，磚石簌簌掉落。
    那些墜落的骸骨尚未落地，就被無形的力量碾成齏粉，化作漫天磷火飄散。
    金翅大鵬鳥突然長唳一聲，雙翼綻放出刺目金光。
    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帶著鬼王直奔招搖山而去。
    金翅大鵬鳥乃是人間極速，幾乎眨眼功夫，便已經到了招搖山外圍。
    兩位妖王的聲勢比起地上狂奔的妖獸隻強不弱，瞬間便被下方的人群捕捉到。
    霎時間，人群立馬慌亂了起來。
    歐陽佑抬頭一看，一眼便認出了兩位妖王。
    連忙抬手示意眾人冷靜，開口喝道：
    "自己人！"
    在聖山的時候，雙方曾經大打出手過，但兩位妖王在北線十城出現之後，之前的恩怨不說一筆勾銷，也已經被暫時放下。
    而且歐陽佑感覺的到兩位妖王的焦急，如果它們是站在太初古境妖獸一方，根本不會是這個反應。
    話音剛落，兩位妖王便已經從空中落了下來，落地間，已經變成了人類模樣。
    歐陽佑望向金翅大鵬鳥和鬼王，眉頭微微緊鎖。
    兩位妖王的氣息明顯不穩，尤其是金翅大鵬鳥，那雙金色的豎瞳中竟帶著一絲罕見的驚懼。
    "兩位前輩…"
    歐陽佑上前一步，聲音在風中顯得格外清晰。
    "能否請你們將古境中的妖獸聚攏？至少別讓它們在槐江州肆虐…"
    此時沒有功夫寒暄，歐陽佑直接開門見山。
    鬼王臉上的綠光微微扭曲，綠火般的瞳孔閃爍不定。
    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晚了......"
    金翅大鵬鳥目光冰冷，刀削斧鑿般的堅毅麵容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卻莫名給人一種戰栗之感。
    "我們試過了…"
    鬼王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意。
    "那些畜生…已經不聽使喚了…"
    歐陽佑心頭一震。
    不聽使喚了？
    而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從未見過這兩位妖王如此失態。
    即便是當初在聖山上對峙時，他們也未曾露出過這般神情。
    "為什麽？"
    他忍不住問道，"它們不是你們的子民嗎？"
    "子民？"
    鬼王突然發出一聲冷笑，那笑聲中卻透著難以掩飾的恐懼。
    "妖獸性子裏的野性你們不會不清楚…"
    說話時候，金翅大鵬鳥猛地轉頭，望向遠處那道橫貫天際的空間裂縫。
    白骨宮殿已經完全從裂縫中"擠"了出來，懸浮在招搖山上空，投下的陰影籠罩了半個山脈。
    宮殿周圍，紫色的霧氣繚繞，隱約可見無數鎖鏈從虛空中延伸而出，纏繞在宮殿的每一根骨柱上。
    "現在最危險的，不是那些畜生…"
    金翅大鵬鳥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而是那東西…"
    歐陽佑順著金翅大鵬鳥的目光望去，心髒突然漏跳了一拍。
    那座宮殿給他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仿佛多看一眼，靈魂都會被吸走。
    雖然還是虛影，但總感覺隨時都會降臨人間。
    "那是什麽東西？"
    他強壓下心中的不適，追問道。
    兩位妖王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不知道…"
    鬼王的聲音沙啞。"從我們誕生之日起，它就在那裏…"
    金翅大鵬鳥微微眯起眼睛：
    "我們隻知道，它很古老…就算比太初古境晚，也不會晚上多少…"
    歐陽佑聽著，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
    和太初古境差不多古老？
    那是什麽概念？
    太初古境本身就是修真界最神秘的存在，據說在人類修士出現之前就已經存在了無數年。
    "它…是什麽樣子？"
    歐陽佑小心翼翼地問道。
    鬼王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憶什麽可怕的景象。
    "沒人見過它的真麵目…"
    說著，歎了口氣，繼續道："隻聽說它被封印在宮殿最底層，被九天神鏈鎖著…"
    "但有時候…"
    金翅大鵬鳥接話道，聲音不自覺地壓低，"當古境的月相特殊時，你便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歐陽佑注意到，兩位妖王說這話時，身體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
    "怎麽感覺到的？"
    他追問道。
    鬼王抬起手，指尖的綠火劇烈搖曳。
    "就像…"
    鬼王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片刻後，繼續道：
    "就像你站在深淵邊緣，突然意識到下麵有什麽東西在看著你…"
    金翅大鵬鳥補充道：
    "而且你會感覺到，它比你強大太多太多，多到讓你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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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佑聽著，忽然感到喉嚨有些發幹。
    能讓這兩位妖王如此畏懼的存在，究竟恐怖到什麽程度？
    "你們......見過它出手嗎？"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兩位妖王同時搖頭。
    "不需要它出手…"
    鬼王說道。
    "光是它無意中散發的氣息，就足以讓歸墟強者膽寒......"
    金翅大鵬鳥突然展開雙翼，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恐懼：
    "三百年前，古境曾有一次異動，那時我還年幼，但記得清清楚楚…"
    金翅大鵬鳥的聲音變得飄忽，仿佛回到了那個可怕的時刻：
    "那天，整個古境的天空都變成了紫色，所有妖獸，無論強弱，全都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白骨宮殿劇烈震動，鎖鏈的響聲傳遍千裏…"
    鬼王接話道：
    "後來我們才知道，那隻是它…翻了個身…"
    歐陽佑倒吸一口冷氣。
    一個翻身就能引起整個古境的異變？
    那它全力蘇醒時，會是什麽景象？
    "你們既然知道它的存在，怎麽會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麽？"
    歐陽佑忍不住再次問道。
    "我們真的不知道…"
    金翅大鵬鳥搖頭，"隻知道它不是太初古境的生靈…"
    歐陽佑皺眉。
    鬼王看向古境方向，繼續道：
    "我曾吞噬過先祖記憶，而先祖的記憶裏，說它來自"門"的另一邊…"
    "門？"
    歐陽佑感到自己仿佛在聽一個荒誕的傳說。
    金翅大鵬鳥指向白骨宮殿正門的方向，開口道：
    "那裏原本有九根封魔柱，鎮守著一道"門"，那"門"外連接著另一個世界…"
    "而現在…"
    鬼王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嚴肅，"封魔柱斷了…"
    歐陽佑感到一陣眩暈。
    他隱約意識到，自己正在接觸一個可能連聖山都不知曉的驚天秘密。
    "如果它完全蘇醒…"
    他艱難地問道，"會怎樣？"
    兩位妖王沉默了很久。
    最後，是金翅大鵬鳥打破了沉默。
    ""它醒，則天地寂"…"
    一陣刺骨的寒意席卷歐陽佑全身。
    天地…
    抬眼望向那座白骨宮殿，注意到那些纏繞在宮殿上的紫色鎖鏈，正在一根接一根地…斷裂。
    "那些鎖鏈…"
    歐陽佑的聲音開始發顫。
    鬼王的表情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喃喃道：
    "應該是它在掙脫封印…"
    就在這時，太初古境深處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轟鳴，仿佛某種龐然大物在深呼吸。
    整座招搖山都隨之震動，山石滾落，樹木傾倒。
    歐陽佑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緊迫感，長劍入手。
    "我們必須做些什麽！"
    他急聲道。
    鬼王看了眼歐陽佑，陰柔與陽剛並存的眼眸中露出一絲欣慰神色。
    "可能有辦法，但不一定…"
    歐陽佑突然想到什麽，"封魔柱！你們說原本有九根封魔柱？是不是還能修複？"
    兩位妖王對視一眼，金翅大鵬鳥遲疑道：
    "理論上可以，但需要極其強大的力量…"
    這也是兩位妖王落地的原因，要不以金翅大鵬鳥的性子早直接飛過去了。
    "多強？"
    歐陽佑連忙問道。
    "至少…"
    鬼王沉吟道，"需要九位和你我差不多的強者同時出手…"
    歐陽佑的心沉了下去。
    九位歸墟？
    現在的招搖山附近還真湊不齊這個數。
    更何況現在北線戰事吃緊，大部分強者都在前線。
    就在眾人陷入為難時，白骨宮殿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那些斷裂的鎖鏈紛紛墜落，砸在地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宮殿正門處的空間開始扭曲，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試圖…擠出來。
    "靠！"
    金翅大鵬鳥厲聲道，"沒那麽多功夫耽擱了！"
    說著，又一次幻化出本體，開口喝道：
    "不怕死的就跟我上！"
    下一刻，狂風卷起飛雪，金色身影直奔古境而去。
    歐陽佑還來不及阻止，鬼王也已經化作一道綠光追了過去。
    看著兩位妖王身先士卒，圍在一起的眾人神色微變。
    歐陽佑淩空而起，開口喝道：
    "方才兩位妖王的話你們也聽見了，能前去阻止這場災難的隻有我們，我歐陽佑不強求，各位是去是留，請便！"
    話音落，劍氣起，直奔古境而去。
    看著歐陽佑飛走的身影，人群中瞬間傳出聲音。
    "娘的，說的老子怕死一樣！"
    "走！殺他丫的！"
    "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怕誰！"
    一句話，便有一道身影飛出。
    因為人，有時候是不怕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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