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好聽，就挺好。” 楊斌說完，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又停下，“婚期定在下個月吧，簡單辦幾桌，請些親戚朋友就行，別搞那些虛頭巴腦的。”
    廚房裏的爐火劈啪作響，酸梅湯在砂鍋裏咕嘟冒泡，散著甜甜的熱氣。
    齊瑞祥看著那對銀手鐲，突然覺得眼眶發燙。他想起第一次站在這扇門前時的忐忑，想起楊斌冰冷的眼神和決絕的拒絕，想起這幾個月的點點滴滴，原來堅冰融化的聲音，是這樣溫暖。
    楊小棠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齊瑞祥背對著她站在灶台前，肩膀微微顫抖，灶台上的紅布包裏，那對銀手鐲在燈光下閃著溫柔的光。
    “怎麽了？” 她走過去，從背後輕輕抱住他。
    齊瑞祥轉過身，將她摟進懷裏，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你爸剛才說，孩子叫齊念。”
    楊小棠愣了愣，隨即笑了，眼淚卻掉了下來：“嗯，念念，挺好的。”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亮從雲層裏鑽出來，給四合院鍍上了層銀輝。葡萄架下的石桌上，那副象棋還擺在那裏，隻是 “楚河漢界” 的兩邊，終於不再是孤零零的棋子。
    齊瑞祥低頭吻了吻楊小棠的額頭，懷裏的人輕輕蹭了蹭他的頸窩，肚子裏的小生命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安穩，輕輕踢了一下。
    他知道，過去的那些糾葛與遺憾，或許永遠無法徹底抹去。
    但此刻懷裏的溫度，腹中的悸動，還有院裏那盞為他們亮著的燈，都在告訴他 —— 未來的路，隻要好好走，就一定能走向平安。
    廚房裏的酸梅湯還在咕嘟作響，甜香彌漫在整個院子裏，像一首關於新生與和解的歌謠，溫柔地纏繞著每一個渴望溫暖的靈魂......
    顧允謙的指尖在筆記本電腦的觸控板上飛速滑動，屏幕上的代碼瀑布般滾動，綠色字符在暗夜裏泛著冷光。
    他正坐在倫敦公寓的書房裏，窗外是典型的英倫雨夜，淅淅瀝瀝的雨聲敲打著玻璃，與鍵盤敲擊聲交織成詭異的韻律。
    手機在桌麵震動，是顧允希的消息：“老張案的補充證據已整理好，發你郵箱了。” 沒有稱呼，沒有多餘的問候，像份冷冰冰的工作匯報。
    顧允謙點開郵件，附件裏的 pdf 文檔條理清晰，連標點符號都無可挑剔。
    他仿佛能看到妹妹坐在倫敦分公司的辦公室裏，眉頭微蹙、一絲不苟的模樣。
    那個曾經會抱著他哭訴實驗失敗的小姑娘，真的長大了，也真的…… 離他越來越遠了。
    他回複：“收到，注意安全。” 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書房門被風推開條縫，雨夜的寒氣灌進來，吹得他後頸發麻。
    顧允希剛結束與蘇格蘭場的視頻會議。
    她將老張的交易記錄備份到鈦合金 u 盤裏，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個吊墜。
    桌角的咖啡機發出 “滴滴” 提示音，第四杯濃縮咖啡好了。顧允希倒在馬克杯裏，黑色液體泛著苦澀的泡沫，像她此刻的心情。
    手機屏幕亮了下，是顧允謙發來的 “注意安全”。她盯著那四個字看了三秒，突然想起老張在審訊室裏的話：“你哥故意放誘餌……” 心髒像被什麽東西攥緊，她猛地灌了口咖啡，滾燙的液體燙得舌尖發麻，卻壓不住那陣莫名的寒意。
    另一邊刺耳的警報響徹辦公樓，服務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顧允希衝到主控台前，屏幕上的防火牆正在被暴力破解，對方的攻擊方式與上次切斷電源如出一轍 —— 熟悉公司的防禦係統，還能精準把握時機。
    “又是內部人？” 她咬牙切齒，手指在應急鍵盤上敲擊，啟動最高級別的反追蹤程序。可對方顯然早有準備，數據流像條滑溜的鰻魚，在捕捉範圍邊緣反複遊走。
    就在這時，加密通訊器震動起來，是顧允謙的消息：“別追了，我已鎖定最終節點，明晚行動。”
    顧允希的指尖頓住。他怎麽知道攻擊發生了？又是這種巧合？她想起三天前服務器斷電時，他也是第一時間發來消息，仿佛長了雙眼睛，能看穿她的一舉一動。
    “不需要。” 她回複得幹脆利落，重新投入到防禦戰中。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泰晤士河的水汽順著窗縫鑽進來，在玻璃上凝結成蜿蜒的水痕，像張密不透風的網。
    淩晨兩點，攻擊終於被擊退。顧允希癱坐在轉椅上，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實驗室的時鍾指向兩點十五分，她拿起車鑰匙起身 —— 該回公寓了。
    黑色賓利駛出分公司地下車庫時，雨刷器正有節奏地左右擺動。車窗外的倫敦街景在雨幕裏模糊成印象派畫作，紅色雙層巴士的尾燈像顆顆移動的星子。
    顧允希打開車載音響，舒緩的大提琴曲流淌出來，卻驅不散心頭的煩躁。
    車子拐過街角時，她的目光突然被人行道上的身影攫住了。
    那人穿著件灰色風衣，身形清瘦，正站在街燈下拉緊領口。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幾縷貼在額前，側臉的輪廓在水汽中若隱若現 —— 像林敘。
    顧允希的心髒驟然收縮。那個失蹤的化學天才，那個她曾經視為摯友的男人，那個可能是間諜的林敘。
    她幾乎是憑著本能踩下刹車，賓利在濕滑的路麵上劃出道長長的刹車痕。
    “林敘！” 她推開車門衝了出去，高跟鞋踩在積水裏發出急促的聲響，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褲腳。
    那人聞聲回頭，街燈的光暈恰好穿透雨霧落在他臉上。顧允希的腳步猛地僵住 —— 不是林敘。
    隻是眉眼間有幾分相似，尤其是低頭時收緊下頜的動作，像極了記憶裏那個總愛靦腆微笑的化學天才。
    “抱歉，我想你應該認錯人了。” 陌生男人的倫敦腔帶著禮貌的疏離，轉身走進了旁邊的公寓樓。
    顧允希站在雨裏，渾身都被打濕了。剛才那瞬間的衝動和期待，像被戳破的水泡，連帶著連日來的疲憊和委屈，突然湧上來，讓她鼻子一酸。
    雨水順著發梢滴進眼睛，澀得她睜不開眼。顧允希轉身往回走，卻發現賓利車旁站著兩個穿反光背心的交警，正拿著罰單夾寫寫畫畫。
    “女士，這裏是禁停區。” 交警敬了個禮，遞過來罰單，“請出示您的駕照和行駛證。”
    顧允希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急著追人，竟把車直接停在了雙黃線上。她摸出駕照遞過去，指尖的顫抖連自己都瞞不過。
    “您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女士。” 交警打量著她濕透的衣服和泛紅的眼眶，“需要幫您聯係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