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智擒岩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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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擒四縱,你我緣分不淺。"蕭謹騰突然用獨龍語說道,手指蘸酒在案上畫了條曲折的線,"這是瀾滄江,但在我老家,這叫"母親河"。"他另畫了條平行線,"黃河也這麽彎。"
    岩坎盯著那兩道酒痕看了很久。直到酒痕幹透前,他忽然伸手將兩道線連在了一起。
    第五擒·銅鼓謎陣
    接連幾次都敗給了蕭謹騰,岩坎還不死心,他決定擺起"天蛇陣"。
    岩坎赤腳踏在祭壇前滾燙的銅片上,三寨長老的血酒在他胸口凝成暗紅的圖騰。
    三百麵銅鼓在星夜下排成"天蛇陣",鼓麵鑄著世代相傳的音紋——獨龍族以鼓點傳軍令,一寨鼓響,百裏應和。
    "漢人聾如朽木。"岩坎將火把擲入烽燧,鼓聲頓如驚雷炸響。遠處山道上,周軍的火把果然亂作一團。
    豈料次日黎明,叢林裏突然冒出上百麵銅鼓。岩坎的親弟岩猛剛率隊殺到預定山穀,迎麵撞上的竟是同樣滿臉錯愕的獨龍勇士——兩邊都聽到了"盟軍遇襲"的鼓訊。
    毒箭在晨霧中對射時,沒人發現鼓聲裏混著古怪的顫音。
    當岩坎帶著親衛趕到時,正看見自己的胞弟被藤甲兵按在泥地裏。"是漢人的詭計!"岩坎怒吼著揮刀劈向鼓手,刀刃卻砍進了一麵粗製濫造的銅鼓——鼓內壁赫然烙著周軍鐵匠營的徽記。
    蕭謹騰是在鑄爐前接見的俘虜。岩坎被押到時,正看見那些假鼓在銅水裏化作赤紅的漿流。
    "真正的銅鼓..."蕭謹騰用長鉗夾起一片祖傳鼓紋殘片,"該是溝通天地的舌頭,不是廝殺的號角。"他將殘片擲入岩坎懷中,上麵古老的雲紋與周鼎銘文竟有七分相似。
    熔爐騰起的煙柱中,各寨俘虜目睹周軍鐵匠將繳獲的真鼓擦拭幹淨,按蠻族禮儀供奉上等獸油。那天起,獨龍族開始流傳一個傳說——漢人將軍的錘子能分得清鼓裏的魂靈。
    第六擒·蠱毒反間
    臘月二十四,正值獨龍族族"藥神祭"。蕭謹騰單騎赴會,腰間隻懸一柄未開刃的禮儀劍。
    祭壇前九口陶甕咕嘟冒著詭異氣泡,巫醫枯瘦的手指從第三口甕中舀出青黑色藥汁。
    "漢家將軍若敢飲此"同心酒",我族便信你誠意。"巫醫的銀鐲叮當作響,甕中倒映著蕭謹騰平靜的麵容——他早知道這是摻了斷腸草的鴆酒。
    "好!"蕭謹騰突然奪過陶碗,在蠻族驚呼聲中仰頸盡飲。喉結滾動三下,碗底殘留的毒汁在陽光下泛著孔雀尾翎般的詭麗色澤。
    岩坎的彎刀當啷落地。所有人都看見漢人將軍的指甲開始泛青,這是斷腸散發作的鐵證。
    可蕭謹騰卻盤腿坐下,從容取出九枚金針,當著數百蠻族的麵依次刺入"紫宮膻中"諸穴。當第七根針沒入皮膚時,他忽然嘔出大口黑血,血珠濺在祭壇石刻上竟蝕出縷縷白煙。
    "現在..."蕭謹騰抹去嘴角血漬,從懷中取出個錫盒,"該喝真正的藥了。"盒中丸藥散發著濃鬱的甘草香,正是孟嫣用當地七種解毒草配成的"還魂丹"。
    就在此時,寨門處突然傳來騷動。三個被藤蔓捆成粽子的獨龍族叛徒被扔到祭壇前,為首的正是給巫醫提供毒藥的岩坎堂叔。
    "這些人才該飲鴆酒。"蕭謹騰的劍尖挑斷叛徒腰間毒囊,裏麵滑出幾枚周軍製式箭簇——原來他們早被土司收買。最年輕的叛徒突然哭嚎起來,說巫醫承諾毒殺漢將後就讓他當寨主。
    岩坎的臉色比斷腸草還青。他看見蕭謹騰的劍已舉起,卻最終劈斷了叛徒身上的繩索:"滾去雪山頂懺悔,那裏的寒風能凍住歹毒的心。"
    當夜,獨龍族悄悄送來七筐解毒的雪蓮——用他們祭祀藥神的秘藏。
    第七擒·孤舟絕路
    瀾滄江的桃花汛來得比往年更早。岩坎站在孤島峭壁上,看著暴漲的江水吞沒最後幾處淺灘。
    他親手燒毀了島上所有船隻,連捕魚的獨木舟都劈成了柴薪。
    "漢人就算插翅也難飛渡!"岩坎對族人吼道,聲音卻比往日虛弱三分。他腰間的水牛皮袋裏,隻剩最後半把糙米。
    對岸的周軍大營卻出奇安靜。直到第三日黎明,江霧中突然出現上百竹筏——每筏僅載三名士兵,筏首卻都堆滿鼓囊囊的麻袋。
    岩坎的弓箭手剛拉開弓弦,就聽見對岸鳴金收兵,那些竹筏竟在江心打了個轉,又慢悠悠漂回北岸。
    "是糧袋!"眼尖的獨龍族少年突然驚叫。果然,有幾個麻袋在顛簸中裂開,雪白的大米如珍珠般瀉入江水,引得魚群翻騰爭食。
    當夜,島上響起此起彼伏的腹鳴。岩坎看見族人偷偷舔食著煮爛的樹皮,幾個老人正用石片刮削觀音土。
    最讓他心驚的是,對岸周軍營地每晚都飄來燉肉的香氣——蕭謹騰故意令人在上風口架起十口大鍋,日夜不停地烹煮。
    第七日正午,一頭瘦得脫形的水牛突然衝進岩坎的草棚。牛角上綁著塊樺樹皮,上麵用炭筆畫著個簡易地圖:北岸標著糧倉圖案,南岸畫著個跪地小人。
    岩坎顫抖著解開樹皮,背麵竟刻著周軍先鋒營的腰牌紋樣。
    日落時分,岩坎獨自泅渡到北岸。他赤裸的上身綁著荊條,腰間卻掛著象征族長權威的青銅短刀。
    蕭謹騰正在江邊垂釣,魚簍裏空空如也。
    "將軍..."岩坎的膝蓋重重砸在鵝卵石上,"島上三百老幼,已有七日未食穀粟。"他忽然拔出短刀,四周親兵頓時劍拔弩張。
    刀光閃過——卻是岩坎親手斬斷了象征族長身份的犛牛尾腰帶。"七擒七縱之恩,岩坎願以餘生相報。"他額頭抵在冰冷的江石上,"請許我做個牽馬卒。"
    蕭謹騰的釣竿突然劇烈顫動。一尾金色的瀾滄江鯉魚躍出水麵,魚鱗在夕陽下如鎧甲般耀眼。
    "起來吧。"將軍割斷魚線,將掙紮的鯉魚拋回江中,"明日帶你的族人過來吃飯。"他指了指岸邊不知何時架起的粥棚,"米粥管夠,不過..."突然壓低聲音,"得幫本將撈回那些喂魚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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