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問那邊的消息？若是那邊定了，咱們說不定就真的回不去了。”
    眼看著水連天抬腳就要踏進貌似一切正常的山穀，跟在他身後的冉華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不然……咱們直接跟他說了吧，到時候還能搪塞過去。”
    一旦被人知道了他們已經知曉那邊的決定，除非將知情者全部殺光，否則他們就要繼續留在這裏了。
    他想回家，他不在乎從遠知道多少，這原本就不是他們應該參與的事情，他們為了上麵已經付出夠多的了，沒道理直到最後還要聽令行事。
    一路上都沒說一句話的水連天聽到冉華年話語中的遲疑，原本想掙開的胳膊頓了頓，到底還是轉過頭看向了他，瞳孔中映著冉華年一臉迷茫的樣子。
    無聲地歎了口氣，水連天抬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那邊已經知道從遠的消息了，這不是咱們能夠瞞住的，最終的結果還是要看因小姐相不相信。”
    隻要她那邊咬死不鬆口，他們自然有回去的一天；若是因此鬆口，那也是他們的命。
    聽到水連天這樣說，冉華年默默垂下頭，額前的碎發擋住了他眼底的神情，但是攥著水連天衣袖的右手卻漸漸緊了起來，手上青筋畢露。
    良久，水連天才聽到冉華年低沉到恍若認命的聲音，“是啊，一切都要看她，都要看那位高高在上的‘因小姐’，即便她害……”
    “華年！”
    聽到冉華年越發陰暗的語調，水連天頓時低喝出聲，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語。
    眼看著冉華年陷入沉默，水連天張了張嘴想要說她也不想的，但是看著冉華年卻怎麽也說不出口，頓了頓直接扯下了冉華年拉住他的手。
    冉華年也沒有反抗，但是垂下的瞳孔中不易察覺地滑過一絲失落，他就知道，他永遠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怨憤的樣子，否則……
    腦海中的自嘲聲還沒有結束，手臂上傳來的力道直接打斷他腦海中的千言萬語。
    水連天在扯下冉華年的右手之後，在冉華年的右手垂落到身側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臂。
    垂眸看著拉住自己胳膊的手，冉華年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要相信我，我會帶你回去的。”
    水連天說完也不等冉華年的反應，直接拉著他踏進了安靜的聽不到一絲聲音的山穀，就在兩人踏入的瞬間，前麵的虛空中漾出陣陣波紋，隨後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這片山穀之間，那道漣漪也漸漸消失。
    山穀又重新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
    走過一道蜿蜒的長廊，兩人終於來到宮殿的最後一間房間，推開門，裏麵的白須老者看到兩人的到來頓時發出一聲疑問，“兩位大人怎麽過來了？是從遠那邊有什麽事嗎？”
    “無事，反正他就待在路州城裏跑不了，就想來看看那邊有回音了嗎，這樣也好出一份力。”
    聽到水連天的這番說辭，原本有些不讚同的老者蹙起的眉頭頓時鬆了鬆，臉上的狐疑也去了大半，“還要多虧大人之前帶回來的那塊留影石，要不是你們留心，估計老夫還要被遙路離那廝瞞在鼓裏呢。”
    “柳老謬讚了，若不是這裏隻有您老能坐鎮，也不能讓遙路離那廝鑽了空子。”
    “說的也是。”聽到水連天這麽肯定自己的重要性，白須老者十分受用地點了點頭，同時也不忘回饋點什麽，“影像前兩天已經傳過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那邊就能有回音了，到時候可要麻煩兩位大人……”
    餘光瞥見站在水連天身後垂首不語的冉華年，白須老者頓了頓，剩下未完的話語也卡在了喉嚨，沒有了繼續訴說的欲望。
    注意到柳老視線變化的水連天錯身擋住了身後的冉華年，這才善解人意道，“柳老的功勳到時在下一定會如實轉告。”
    “那小老兒就先在此謝過大人了。”聽到那邊過來的大人願意為自己美言，白須老者頓時眉開眼笑，微微躬了躬身。
    “這都是應該的。”水連天嘴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簡潔地應了一聲，但是垂下的眼眸卻沒有絲毫情緒。
    隻是白須老者躬身的功夫並沒有注意到水連天的異常，等他挺直腰身之後水連天也早已恢複如常。
    “現如今上界也隻有兩位大人在靈岩大陸，到時候定然少不了要大人領隊帶路說明情況，這萬世功勳到時候可就是……”
    白須老者話說到一半，正美滋滋地幻想著之後的功勳，就聽到水連天喚了他一聲，那聲音裏麵似乎有些緊繃，又似乎什麽都沒有。
    “啊？”不明所以的柳老抬頭看向對麵的水連天，就見到他的視線正緊緊盯著他身側的石台，眼底正映出瑩瑩的光亮。
    柳老也是這時才注意到，他身側一直沒有動靜的石台竟然亮了。
    點點熒光，直接照亮了這個略顯昏暗的房間。
    意識到這點光亮代表什麽時候，柳老的麵上頓時激動了起來，忙不迭地麵對石台站好，手上掐起了玄妙的法訣。
    下一秒，一陣衝天光束徹底籠罩了整座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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