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再上桃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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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婚禮結束後,吃的也差不多了,張體忠和誌生夫妻告辭,明月和誌生看著張體忠鎮長上車後才回到辦公室。
喬磊過來找誌生,說親戚和工人的份子錢都退了,誌生的同事的錢退不退。
明月拿過禮薄一看,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這些人的禮真的大,簡鑫蕊和顧盼梅隨了一萬八,鄭裕山陳景明隨了一萬六,其他的的老板最少隨了一萬,方正和江雪燕,沈從雪,沈從雨,米兒也隨了六千。
明月看完,把禮薄遞給了誌生,說道:“你看看吧,退不退由你決定!”
誌生看了一眼,就說道:“我們南京有業務,本來和這些人也有往來,如果退了會讓這些人沒麵子的,收下吧!”
簡鑫蕊他們要去遊桃花山,讓方正來找誌生:“誌生,你以前總是說桃花山,桃花水庫怎麽怎麽好,我們今天就去欣賞欣賞,如果你沒事的話,就做我們的向導。”
誌生看了一眼明月,明月說:“好好陪陪你的同事,看看桃花山的風景和美女。”說完衝方正莞爾一笑。
方正說:“桃花山的美女我算見識了,就沒有起過你和曹玉娟那麽漂亮的。”
明月說:“老了,過幾年就人老珠黃了。”
誌生帶著簡鑫蕊等人,沿著公司門口的路向南走,不一會就上了桃花河堤,再向西走,就是桃花山。
正月的桃花山,河裏的冰還沒開始溶化,桃花河如一條玉帶一般,蜿蜒纏繞在山腳。河麵凝著青白色的冰層,偶有碎裂的冰碴被寒風推著緩緩移動,發出細碎的摩擦聲。岸邊枯柳低垂,枝條上凝結的霜花在陽光下折射出點點銀光,與遠處山巒的黛色輪廓相映成趣。
\"這冰層看著結實,能上去走嗎?\"簡鑫蕊蹲下身,指尖輕輕觸碰冰麵,呼出的白霧在冷空氣中凝成細小冰晶。誌生笑著搖頭:\"再等半個月,等上遊開閘放水,冰麵就薄了。去年有孩子偷偷上來玩,結果陷進冰窟窿,可把村裏人嚇壞了。\"他話音未落,顧盼梅突然指著遠處驚呼:\"快看!那群野鴨子!\"
一群麻褐色的野鴨正撲棱著翅膀掠過冰麵,帶起串串晶瑩的冰屑。它們降落在未完全冰封的淺水區,脖頸優雅地彎曲著,時而紮進水中覓食。米兒舉起手機連拍,鏡頭卻被顧盼梅伸手擋住:\"別光拍鴨子,讓誌生站過去當背景,這才叫"才子配寒江"。\"眾人哄笑起來,連平日嚴肅的鄭裕山都忍不住嘴角上揚。
沿著蜿蜒的山路向上,枯黃的茅草在風中起伏,偶爾露出幾株倔強生長的野杜鵑,暗紅的花苞裹著薄薄冰殼。誌生邊走邊介紹:\"山腰的桃花庵是明朝建的,庵後那棵千年古桃,每年三月開花,還有一口千年古井...\"他突然頓住——離路邊不遠處,竟有幾株早櫻在向陽處悄然綻放,粉白花瓣在寒風中簌簌輕顫,與四周蕭索的冬景形成奇妙對比。
\"這不合常理啊!\"陳景明推了推眼鏡,掏出手機查天氣,\"最近最低氣溫還在零下十度左右,怎麽會...\"誌生卻笑而不語,折下一枝綴滿花苞的細枝遞給簡鑫蕊。花瓣上的冰晶沾在她指尖,涼意中帶著若有若無的清香。簡鑫蕊湊過來嗅了嗅,忽然狡黠地眨眨眼:\"看來桃花山也知道,要給新人提前送上春天呢。\"
簡鑫蕊走在上山的小道上,她記得上第一次來桃花山時,桃花正在盛開,山坡如一片紅雲,從頂到山腳全是桃花,如花海一般,陣陣馨香沁人心脾,那時她帶著依依,依依才一點點大,現在依依馬上都要上一年級了,日子真的不經過。她也是選擇從桃花水庫的西邊上去,那時的她是多麽孤單和無助,好在自己的堅持,渡過了那段昏暗的日子。
她抬眼看了看一路上一直講個不停的誌生,心裏想:原來時間真能把人打磨得這般溫潤。記得初次見他時,他還是個總皺著眉頭的愣頭青,說話直來直去,哪像現在,講起桃花庵的傳說時眼裏都帶著柔光,連語氣都沾了幾分山水的婉轉。
風裹著冰碴掠過耳畔,簡鑫蕊攏緊羊絨圍巾。山道旁的野杜鵑枝條勾住了她的衣服,誌生自然地伸手替她解開,指尖帶起的細微靜電讓圍巾的絨毛輕輕炸開。
“簡總在想什麽?”米兒突然湊過來,手裏舉著剛拍的照片,“你看這張,把你拍得像仙俠劇裏的冰山美人!”簡鑫蕊接過手機,畫麵裏自己站在早櫻樹下,睫毛上凝著細小霜花,身後是誌生仰頭指點山勢的側影。她盯著照片裏兩人重疊的身影,突然意識到這些年工作上的交集、生活裏的互助,早已把他們的軌跡纏成了密匝的結。
“在想以前爬山總覺得路長,”她把手機遞回去,目光掃過結冰的山溪,“現在倒覺得,有人邊走邊講古往今來,這山路倒嫌短了。”話音未落,前頭傳來顧盼梅的驚呼,原來是沈從雪被突然竄出的鬆鼠嚇得跳起來,差點摔進路旁的草叢中。眾人笑鬧著圍過去,驚起幾隻棲息在枯木上的寒鴉,撲棱棱的振翅聲驚碎了山間的寂靜。
本地人都選擇上午來山上拜菩薩,所以下午山路上並沒有多少人,簡鑫蕊落在隊伍後頭,看誌生彎腰幫沈從雨拍掉背上的幾片落葉,突然覺得這冬日的桃花山竟比記憶中春日的花海更動人。那些曾以為熬不過去的長夜,那些獨自咽下的委屈,此刻都成了山風裏飄散的輕雪。而眼前這群並肩而行的身影,才是歲月贈予她最溫暖的答案。
桃花水庫的四周都結了冰,中間水麵碧波蕩漾,不時的有水鳥從水中飛起,激起了一片浪花,隻要有一隻鳥起飛,其他的鳥兒都跟著飛起來,在天上盤旋一圈,又慢慢的落下,水麵又恢複平靜,簡鑫蕊指著水庫中央的小島,對誌生說:“如果將來我要退休了。就來桃花山,在小島上建個房子,過著清靜的日子。”
誌生說:“如果那樣,我天天來看你,給你送吃送喝的。”
顧盼梅笑著說:“這億萬富姐,不會混到要別人送吃送喝的地步吧!”
簡鑫蕊說:“你知道啥,那是寄情於山水,山水之樂,得之心而寓之酒也,你不懂的。”
顧盼梅說:“是不是還要生一爐炭火,來二兩老酒,準備點豬頭肉花生米拍黃瓜什麽的?”
一行人說說笑笑,就來到了桃花庵!
明月在家陪著宋遠山和楊久紅聊天,楊久紅笑著問:“明月,你老公不是一直反對他母親的事嗎?”
明月說:“是的,為這事鬧了好幾次。”
“後來怎麽又同意了,而且還辦酒席,操辦得這麽大!”
明月說:“誌生為這事鬧情緒的那些天,我看著也煩,剛好南京的直營店重新開業,我就讓他去,同時也打電話給他的同事江雪燕,希望她能勸勸誌生,沒想到在南京過了半個月回來,想法就改變了,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同意了這件事,為了不讓他母親受委屈,還要大辦,通知了所有的親友,你別看今天來了這麽多人,昨天根本就沒來幾個人。”
楊久紅說:“還不是看誌生的那麽多同事過來,而且都開著豪車,夠氣派的啊?”
宋遠山說:“有些人啊,就是這樣,一些不敢做的事,一旦有錢有勢的人做了,也就膽子大起來,跟著做了,就好比沒人住的房子,窗戶上有塊玻璃,本來好好的,一旦被人砸了個洞,不用幾天,這塊玻璃就會被砸出無數個洞,這叫破窗效應。”
楊久紅問:“簡鑫蕊她們過來,是誌生通知的嗎?”
明月笑著說:“沒有,我讓誌生通知他以前的同事,我老公說離這麽遠,來回不方便,就沒有通知。”
楊久紅說:“這就奇怪了,沒人通知,我看上次你家直營店開業時那些重量級人物都來了?”
宋遠山說:“這也沒什麽,一個人知道了,以前有往來的,相互通知一下唄,就一起來了。”
宋遠山之所以這麽解釋,他是怕楊久紅說多了,明月再想多了,誌生夫妻產生誤解。
蕭明月那麽聰明,又怎能不理解楊久紅的一再提醒,宋遠山的擔心,她也看出來了,簡鑫蕊帶來的這些人,個個都是億萬富翁,就連方正和沈從雪,簡鑫蕊也沒讓他們和她一起來,很明顯,是簡鑫蕊組織的,是來給誌生捧場的,也想告訴自己什麽,不過蕭明月不願去多想,反正誌生現在在家裏,也不用再到簡鑫蕊手下打工,明月慶幸婆婆死活讓老公回來,是非常正確的事情。
明月笑著說:“幸虧誌生的這些同事來,否則我們家這件事辦的,多少有點尷尬。”
楊久紅見自己的提醒也到位了,自己的擔心明月肯定了聽懂了,明月不想說什麽,就笑了笑,也不再說。
明月笑著問:“宋大哥,久紅姐,你們什麽時候也把事情辦了,你們還年輕,早點複婚,說不定還能再生個二寶,我和誌生正積極的準備生二寶呢!”
宋遠山深情的看著楊久紅,說道:“這事啊,完全由久紅決定,我隨時聽候命令。”
楊久紅笑著說:“多大歲數了,還生二寶?”
明月說:“說個大體日子吧,我好準備一個大紅包。”
楊久紅說:“要什麽大紅包啊,到時你們一家來參加就行。”
簡鑫蕊到達桃花庵的山門時,隻見普濟師太已靜立在山門前。她銀發如雪,隨意挽成鬆髻,幾縷銀絲在風中輕顫,恍若不沾塵世的雲絮。眉骨清峻如遠山輪廓,雙目雖蒙著層淡淡的翳影,卻在午後的陽光映照下,仍透出深潭般澄澈悠遠的光澤,仿佛藏著歲月沉澱的智慧。
那張被時光雕琢的麵龐,皺紋縱橫如古樹年輪,卻自有一股超凡脫俗的氣韻——高挺的鼻梁如刀削般利落,薄唇常噙著若有若無的淺笑,唇角紋路似蓮花舒展。脖頸處鬆弛的皮膚下,隱約可見凸起的經絡,像是刻畫著修行的脈絡。
她身披褪色的月白僧袍,衣袂隨風輕揚,補丁錯落的袖口下,腕骨嶙峋如寒竹,卻自有一派清雅風骨。當望見施主身影,她雙手合十躬身行禮,脖頸處微動,嗓音似浸潤過晨露的鍾磬:“阿彌陀佛,緣至深山,施主快請入內。”山風卷著鬆濤掠過簷角銅鈴,她轉身時,寬大的袍袖帶起細微的風聲,宛如仙人踏雲而行。
簡鑫蕊等人心中一下子變得莊重起來,跟著普濟師太,走進了大廳!
大廳內燭火搖曳,檀香縈繞。普濟師太枯瘦卻穩當的手掌輕推雕花木門,吱呀聲驚起梁間棲息的白鴿,撲棱棱掠過懸於高處的銅製長幡。陽光透過彩繪琉璃窗,在青磚地麵投下斑駁的色塊,恍若一幅流動的經卷。
\"此乃大雄寶殿,正中是觀音菩薩金身。\"師太的指尖撫過斑駁的鎏金佛龕,指甲縫裏還沾著清掃時的香灰,\"施主們若有願求,可至殿前香爐焚香。\"她話音剛落,顧盼梅忽然指著佛龕右側驚呼:\"快看!那尊觀音像的衣袂...在動!\"
眾人凝神望去,隻見鎏金觀音像的飄帶在穿堂風裏輕輕拂動,衣褶間的朱砂紋路若隱若現,竟似活物般流轉生姿。誌生壓低聲音解釋:\"這殿內梁柱采用百年沉香木,遇風便會散發異香,常有人說此處靈氣匯聚。\"簡鑫蕊卻盯著觀音像微垂的眼瞼,恍惚間覺得那雙鎏金眼眸似在凝視自己,心中泛起莫名的安定。
行至後院,千年古桃赫然入目。虯曲的枝幹如遊龍盤踞,樹皮上密布的溝壑間竟生長著青苔,泛著幽幽的光。樹幹底部纏繞著粗糲的紅綢,寫滿信眾的祈願。簡鑫蕊伸手觸碰樹皮,冰涼的觸感裏帶著細微的震動,仿佛有生命在深處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