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實質的精神力朝著曹征碾壓而來，曹征眼中微微凝聚出些許黑芒來，轉身便是一記反手拳打在迎麵衝來的無形之力上，層層拳勁在空氣中不斷擴散。
    當黑芒與精神力相互碰撞，兩種水火不容的力量交織在一起，頃刻間便被彼此激怒，洶湧的浪濤與不屈的火花化作凶獸，在狹窄的空間內發出憤怒的咆哮。
    “嘖……暫時隻有這種程度麽。”
    曹征不爽地嘖了一聲，隨後起身迅速朝後方跳去，下一刻黑色火光便在精神浪潮的擠壓下分崩離析，強烈的衝擊力甚至令鑲嵌了防護板的地麵都微微凹陷。
    “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去削弱敵人，此消彼長，既然要贏，就必須贏得徹底……這都是你跟青姐教我的，我學得還不錯吧，曹哥。”
    許韓堔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他的聲音與精神力相互交疊產生共鳴，在這狹窄的空間內來回跌宕，就像是共振腔一樣不斷加強，試圖將曹征碾成肉泥。
    曹征感受到這空間內無處不在的精神力，如此狹窄的房間，幾乎讓他避無可避，來回衝擊的精神力正在逐漸充滿整個空間，不斷對他的肉體造成影響。
    但這隻是個開始，隨著許韓堔眼中的雙色光芒變得越發刺眼，無形之力朝著四周擴散開來，更加強大的催眠領域再一次朝著曹征撲過來！
    隨著催眠領域擊中曹征，他感覺到自己的大腦就像是被千萬根針刺中一般，他的意識猛然朝著黑暗中沉去，如同跌落無盡深海之中，冰冷而潮濕。
    “曹征！你這殺人凶手！”
    “姓曹的，憑什麽你就能殺人，而我就得死！”
    “為什麽不救我，曹征，為什麽？”
    “曹征，你太令我失望了。”
    “你要放棄當警察？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曹征。”
    “像你這樣的家夥，遲早有一天，也會落得跟我們一樣的下場！”
    譴責、質疑、哀求、拋棄、奚落、謾罵……
    一幕幕場景不斷出現在曹征的腦海中，宛若潮水般將他包圍。
    他看到了黑水市治安署的演講台上，那位耀武揚威的聯邦中將正在發表演講，許韓堔發了瘋一樣想要朝台上衝，被他與魏漢龍正將許韓堔死死按住。
    許韓堔看著高台，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哭嚎，雙眼幾乎要流下血淚來，曹征與魏漢龍低著頭，在其他警員的幫助下將許韓堔抬了下去，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過了幾天以後，聯邦對此事給予了回應，他們對唐慕瞳及其家人的不幸深感痛心，並且……補償了一台最新型的青裳型治安機器人給黑水市治安署。
    他永遠忘不掉那一天，許韓堔看著那台機器人的眼神，就像是看著自己所堅信的、甚至可以說是崇拜著的某種東西在自己麵前被一片片摔碎。
    聯邦的派遣技師說，這台青裳型機器人擁有舊型號青裳的所有雲端記憶，與原本的青裳基本毫無二致，可以立刻投入到原本的工作當中，確保沒有錯漏。
    然而，即便這台青裳仍然使用相同的稱呼喊著曹征，但曹征仍然能感受到違和之處，即便有著相同的記憶，相同的外貌，甚至是相同的性格……
    但她並不是青姐，曹征知道，真正的青姐早已經死了，她死得是那麽的悄無聲息，黑水市的民眾們不知道，甚至連許多治安署內部的警員們都不知道。
    她是那麽的無足輕重，就像是一台壞掉的家用機器人，被隨手換成了一台新的，沒有人會關心舊型號去了哪兒，是送到垃圾場銷毀還是被賣到二手市場。
    也在那天後的第二天，曹征提交了辭呈，離開了治安署，許韓堔得知以後跟他大吵了一架，並罵他是個懦夫，曹征沒有還嘴，隻是默默地離開了治安署。
    那是個大雨傾盆的晚上，許韓堔沒有來送他，也沒有其他警員，足以見他平時的人際關係之惡劣，唯二來送他的隻有魏漢龍，以及那台新型青裳機器人。
    他的東西很少，不如說基本都是跟青姐有關的東西，備用警徽、茶杯，茶葉，熱水壺與保溫杯，這些東西剛好裝滿一隻小行李箱，剛好可以就這麽扛在肩上。
    當他走出治安署的大門，在雨中轉身，看向身後治安署頂上巨大的聯邦警徽，看到治安署門口，魏漢龍已經離開，隻剩下那台新型青裳機器人在望著他。
    這一別，就是兩年。
    當曹征與許韓堔再一次相遇的時候，他們的身份已經變了。
    當時的曹征已經成為了黑水市城市監管人的兩位有力候選者之一，風頭正盛，黑白兩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看到他都要尊稱一聲“閻爺”。
    而許韓堔呢？
    他從一名前途無量的治安官變成了通緝犯，串通恐怖組織、殺害治安官、進行非法克隆、走私、以及非法斂財……數罪在身，臭名昭著。
    許韓堔當時這樣哀求他，此時他的克隆實驗已經成功，隻需要一些時間，他甚至發誓說，隻要曹征放過他，等待他與唐慕瞳再見上一麵，他就會去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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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看在過去搭檔的份上，就算看在青姐的份上，放過我好嘛，曹征？”
    曹征看著記憶裏的許韓堔跪在地上，他身後的培養皿裏浸泡著一位小女孩，曹征看著記憶裏的自己緩緩閉上了眼睛，隨後平靜地說道。
    “正是因為我們曾經是搭檔，正因為青姐，我必須在這裏阻止你。”
    記憶裏的曹征平靜道。
    “你不能再錯下去了，韓堔，回頭吧，唐慕瞳已經死了，你現在做得事情，隻是在玷汙她的意誌，現在跟我回去，律師我來想辦法，一定會讓你從輕發落。”
    記憶裏的許韓堔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緩緩點了點頭，那闔上的眼皮之後掠過一絲瘋狂，記憶裏的曹征看許韓堔答應下來，鬆了一口氣，轉身示意他跟上。
    下一秒，一聲槍聲在這黑暗的空間內響起。
    “抱歉，曹哥，但我已經無法回頭了，事已至此，我必須要跟她再見一麵，哪怕……代價是殺了你，我也絕不會手軟！”
    記憶裏的聲音在曹征耳邊再一次響起，隨著記憶開始跳躍，兩人同樣渾身是傷，許韓堔站在被黑色火焰吞噬的工廠內，捂著肩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大吼道。
    “曹征，你根本……你根本就是一個懦夫……你不敢反抗權威，甚至不敢直麵真正的敵人，卻隻會將力量發泄在我們這些反抗者身上……”
    “我一生都不會原諒你，我恨你，曹征，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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