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神祭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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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白夜皺眉盯著那碎片足有一分鍾,久到葉蒼術都湊過來以為這碎片上有定身術之類的東西。
等洛白夜終於動了時,第一反應卻是屈指一彈,將這碎片重新彈入了那裂縫中,甚至還讓它嵌的更深了幾分。
葉蒼術一愣:“老大,你這是幹什麽?”
“鬼知道這玩意兒怎麽炸成碎片了,裂成一百片說明這東西就不是讓玩家去正兒八經收集獲得的。”洛白夜揉了一把臉,“時間不能花在這上麵。沈藍桉他們那邊怎麽樣?”
之前洛白夜就感覺白祁態度怪怪的,但他不信白祁真的要在最後一場遊戲裏玩真心實意相親相愛的把戲,便幹脆試探了一番。
那捉迷藏遊戲隻是說被抓到後一定失去候選人資格,不確定會不會死,就算這樣白祁竟然也優先保證洛白夜的安全。
像是比起其他人的命,他更關心洛白夜有沒有這個候選人身份。
他想讓我成為主祭人。洛白夜心想。
為什麽?
遊戲主線是完成神祭,如果是完成神祭的隊伍才能獲勝,那白祁這真的是要把勝利拱手讓出來?
雖說之前的選拔賽,[暗度]是靠白祁的運氣一路輪空過來的,但沒道理他們也要放棄最終獎勵。
進入這個遊戲的都有自己想要實現的執念。
沒錯,執念。
那已經不能算是單純美好的願望了,因為這個願望浸染了無數掙紮與絕望,無數血液和死亡堆積在它身下,才最終把它高高的舉起來,落入神的視野。
猶如人類看到一隻踩在高高的螞蟻屍體堆上舉著歪扭的寫著人類語言紙條的螞蟻,他也會好奇的停下來,願意分一點目光給這隻特別的闖入他視線的螞蟻。
然後實現一些這隻螞蟻看來遠不可能卻對人類來說輕而易舉的願望。
而在這裏,玩家便是那努力的“螞蟻”。
挑戰賽是他們唯一能求神的機會。
“和老大你猜的不錯,白祁保了沈哥。”葉蒼術嘿嘿一笑,“他用旁邊的苗姐和沈哥換了位置,苗姐和祭司碰麵了。”
“現在...她進支線劇情了。”
洛白夜點頭。
和他預料的差不多。
既然[暗度]全員能一起進劇情,甚至白祁還說出了“劇情身份卡是延續的”這種線索,說明所有人都會進入劇情走一遭。
隻是需要觸發。
葉蒼術收起遊戲麵板,忍不住問:“老大,你不怕真的是被找到就死?”
“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很小。”洛白夜說,“係統一般都會點明死亡條件,畢竟這隻是個小遊戲,在這個規則上麵坑玩家不至於,除非它不想有人通關。”
“不過,如果真的這麽點兒背...”他沉吟幾秒,一攤手,“算是正常的試錯範圍。”
他倚靠在神殿前麵的柱子上,將身體重心靠過去,略微放鬆了幾分。
“送苗苗進去也是我考慮過後的。”他抬手,一隻蝴蝶憑空出現,落在他指尖上。
仔細看去,那蝴蝶還咬著什麽東西,似乎是一條掙紮的蟲子。
“從之前看來,劇情和現在是隔離的,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是沒辦法聯係劇情裏麵的苗苗,也沒辦法在她身上使用任何技能,這就保證了...她不會被陸川柏的詛咒影響。”
接過陰陽蝶咬著的蠱蟲,那軟趴趴的多足蟲子在洛白夜的手心一拱一拱的行走,手心敏感的皮膚感覺到一陣惡心的柔軟粘膩感。
“但我可以影響陸川柏。”洛白夜唇角提了起來。
手裏那是苗藏月之前交給洛白夜的母蠱。
——[迷心]。
“草。”白祁罵了一句。
他順手抹掉下巴上的血跡,一張臉蒼白的嚇人,幾秒後卻又神經質的笑了起來。
“真好啊。”他沒頭沒腦的感歎了一句。
此時捉迷藏的躲藏倒計時結束,距離下一場開始隻有一分鍾時間。
這一分鍾已經足夠他們回到神社中,而隻要他們進入神社範圍,這個所謂的捉迷藏遊戲就會停止。
因為這個遊戲隻是為了把他們往回趕而已。
果然,在他們踏入神社範圍後,那催命一樣的倒計時結束了。
神社裏麵安靜的過分,連風聲都聽不到,樹木草葉精致,唯一的動靜就是他們走路發出的腳步聲和衣料摩擦的聲響。
陸川柏三兩步追上去:“副隊,我們要去收集神器嗎?”
青年像是消耗頗多,此時壓低的聲音中夾雜著掩蓋不住的喘息,他僵硬抬手抹了一把額角的汗,感覺有些發暈。
白祁扭頭看了他一眼。
這還是陸川柏第一次直視他們副隊的眼睛。
在沒進[暗度]時,外麵人都快把白祁傳成了妖怪,要麽就是說他眼睛有病,不至於是瞎子,但估計不能見光,誰知道是什麽奇怪的debuff。
這種猜測在遊戲論壇中還蓋了一個高樓,全都是猜白祁眼睛的事。人的好奇心真的很重,有時候全靠這點八卦支撐了。
陸川柏八卦心不算重,但第一次見白祁時也沒忍住往他墨鏡上瞟。
之後正式進了[暗度],私下裏也偷摸問過,但竟然[暗度]的主隊隊員都不清楚。
他最後還是沒敢八卦到祝鶴行那。
祝鶴行溫柔好說話,但最守規則,也從不會參與這種八卦,整個人正的發邪。
而且隊長太照顧副隊了,感覺像養孩子似的。
此時那雙毫無遮擋的,被微弱光線照亮的紫色瞳孔就這麽直直落在他視線中,陸川柏感覺自己大腦像是一團被攪勻的漿糊。
好像白祁笑了一下,他看見那雙眼睛彎了彎。
“對啊,要去收集的,我們現在這不是已經有了一個了嘛。”他掏出之前那個玉掛墜在陸川柏麵前晃了晃,“剩下的我也已經知道在哪兒了,不會比[dan]的速度慢的。”
他看著陸川柏一直盯著那枚玉掛墜,幹脆抖了抖紅繩,把掛墜戴到了陸川柏的脖子上。
“那這個你保管吧。”白祁笑了一下,又拍了拍陸川柏的肩膀。
陸川柏感覺被白祁拍過的那半邊肩膀有些發燙,也可能是他的錯覺,因為滾燙之下還有另外一種極端的寒冷。
如同一條看不見的蛇纏繞上了他的皮膚,令他感到冰冷、窒息以及難以忽視的毛骨悚然。
一瞬間,像是有桶冰水兜頭澆下,陸川柏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疼痛爭先恐後的擠壓著感官,他伸出的手腕正被紀冬淩緊攥著,看樣子剛才他想要去抓白祁的肩膀。
少女眉眼冷厲,並沒有因為陸川柏是她隊友就放水。
[暗度]第一條隊內規則就是優先保護白祁,無論任何情況下。
“清醒了嗎?”時雁回問道。
她知道此時她的技能對陸川柏無用,還不如省點力氣為之後做準備,於是隻是擋在了白祁麵前,同樣警惕的看向陸川柏。
提防他突然衝上來給白祁一下子。
陸川柏劇烈喘息幾聲:“...不行,這個蠱的debuff時間還有至少一個小時。”
“我不確定這一個小時內會不會再受影響,詛咒被副本劇情隔斷,我沒辦法影響苗——”
他聲音戛然而止。
既然他沒辦法影響苗藏月,那在副本中的苗藏月自然也沒辦法影響他。
但和詛咒不同的是,苗藏月的蠱不一定必須由她本人來控製,她完全可以將母蠱進行轉交。
所以在蠱存在的這期間,洛白夜就有可能通過蠱蟲影響他的一舉一動。
就像剛才一樣,讓他說出原本不想說的話,做出一些額外的舉動。
冷汗在他額角滲出,他一咬牙,麵上表情有些煩躁。
“好了冬淩,鬆手。”白祁拍了拍紀冬淩的手腕。
“一個debuff而已,況且我已經和洛隊說了,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嘛。”他看著像是絲毫不介意信息泄露,甚至還毫不避諱得說起了他推測的神器下落。
“其中那個‘麵’應該就是祭司的麵具吧?”
“但是除了之前在捉迷藏裏見過祭司的身影外,進入神社後不確定她是不是回來了。”一直沒說話的祝鶴行說道,“況且,之前祭司說的那個什麽神社內絕對安全的規則還記得吧?”
其他人點頭。
“我認為這個‘內’和‘外’是以祭司在哪兒為界定的。”祝鶴行緩慢說道。
從剛才進入神社後他就一直在觀察四周,此時夜色濃重,按理說早應該到了日出的時候,天邊卻絲毫沒有泛白發亮。
反而是周圍的寂靜被打破,從遠處傳來了沙沙的細微聲音。
“祭司如果不在神社中的話,這裏就不再安全了。”祝鶴行說道。
他們在劇情裏見過那些怪物,知道那全部都是死去的鎮民。
“...你們忘了,這裏不能算是‘真正’的神社。”白祁手中又出現了星盤:“整個神社現在坐南朝北,這裏一切全部倒過來了。”
“祭司就算在神社,她也不在這個顛倒過來的神社。”
其他人表情都變了。
祝鶴行表情凝重是因為看到白祁又要用星盤開始占卜,他走過去伸手扯住白祁的手腕,強迫他停下來。
“你不要命了?”祝鶴行壓低聲音。
兩人對視了幾秒。
祝鶴行比白祁要高,他板起臉來時看著氣勢冰冷刺人,任誰都會避其鋒芒。
但白祁隻是輕輕挑眉。
“我的命要不要不是我說了算的,隊長。”他另一隻手緩慢又堅定的拂開祝鶴行的手,“我不會死,你知道我不會死。”
“因為與‘死’相對的是‘活’,我也永遠不會活。”他一字一頓說道。
白祁退後一步,他的隊友都看向他,卻什麽都沒說。
下一秒,白祁手中星盤光芒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