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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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她”走進黑暗裏, 拚著自己被黑暗淹沒的代價,將陰影翻到了陽光下。

    艾薇聽得有些動容。

    原來……

    原來如此。

    她輕聲問:“那麽……除了南十字星島, 還有多少?”

    鬱鳴夜深吸了一口氣, 說:“還有很多,大多都分布在淪陷區裏。”

    艾薇了然。

    也就是說,以他們現在的身份, 根本去不了那些地方。

    除非,成為遠征軍。

    或者, 以特殊身份加入黑塔的那支特別行動隊。

    不過這裏麵存在一個悖論。

    當時那支特行隊建立的初衷,是為了調查鬱鳴夜被白塔囚禁、藏匿, 並且進行非法實驗,鬱鳴夜在傷好之後加入順理成章。

    但是現在不同了。

    現在鬱鳴夜與白塔幾乎毫無幹係。

    因為艾薇的意外幹預, 他這一回甚至沒有被送進白塔。

    而當年那一連串事件裏最關鍵的人物——“艾薇”, 與現在的艾薇也不同。

    當時“她”深入白塔, 艾薇卻第一時間離開了那裏。

    很多事都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她摸著下巴思忖道:“或許……我們還有機會加入特行隊, 畢竟這次的證據也是由我們帶回去的, 不是嗎?”

    鬱鳴夜意外地挑了下眉:“‘我們’?”

    他還以為,她會選擇置身事外。

    雖然他無比確信她就是“她”, 但不可否認的是, 她變了很多。

    她沒有了“她”的記憶, 性格、能力也不太一樣, 在很多事情上甚至會下意識地做出不同的判斷和行動。

    “艾薇”看起來柔柔弱弱, 實際上卻很執拗。

    大約是從事科研的緣故, “她”的性格比較冷靜認真,骨子裏卻又有著天生的柔軟溫和。

    兩種特質微妙地糅合在一起, 矛盾地融合成了“她”身上獨特的外冷內熱。

    艾薇的性格則有些不同, 大大咧咧, 灑脫隨性。

    大約是成長環境的南轅北轍,她仿佛跟誰都能打成一片,看上去總是嘻嘻哈哈,舉重若輕。

    實際上,她卻是什麽都不入眼不過心。

    謊話騷話張口就來,坑蒙拐騙不眨眼。

    所以,當她下意識將自己代入到與他一樣的視角和身份裏,鬱鳴夜才會這麽的驚訝。

    他分明還記得當初他們在開荒副本裏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時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與他撇清關係。

    別說成為搭檔,她似乎認為他們最好老死不相往來,連見麵都別見了才好。

    而現在,她似乎下意識地與他站在了一起。

    “嗯。”艾薇坦然地點點頭,“有什麽問題嗎?”

    鬱鳴夜看著她的眼睛,笑了一下。

    “……沒有。”

    鬱鳴夜說道:“目前黑塔暫時還沒有組建特行隊的計劃,一切還得等到我們將證據帶回去之後,再看情況。”

    艾薇點點頭。

    也是,這第一步邁出去了,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

    鬱鳴夜靠在欄杆上問:“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艾薇拄著下巴想了想。

    第一個問題得到解答之後,她現在整個人鬆弛了不少。

    “艾薇”不是叛徒,“她”與鬱鳴夜也並非死敵。

    最迫在眉睫的兩個威脅都消失了,現在隻剩下了唯一的一個難題。

    ——戰爭。

    她那些總是愛天馬行空問奇怪問題的隊友們,過去也曾經問過她這麽一個問題:

    ——如果有一天,咱們有機會回到過去,你最想回到什麽時候?想做點什麽?

    艾薇當時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那就回到三十年前,阻止戰爭爆發吧。”

    隨口的一句玩笑話,結果現在成了真。

    既然真的回到了三十年前,那她就真的要去阻止戰爭爆發。

    好在,現在她與鬱鳴夜站在同一陣線,而他記得當年發生過什麽。

    那麽一切就會簡單很多。

    至於具體究竟該怎麽做,這還需要從長計議。

    現在,她還有最後一點需要確認一下。

    艾薇望著遠處思索片刻,終於問道:“你……真的殺了‘她’嗎?”

    鬱鳴夜匪夷所思地看向她:“什麽?”

    他的反應出乎艾薇的意料。

    她一頓,疑惑地重複道:“我……我聽說,‘她’死在了你的手上。這事是假的嗎?”

    “假的。”鬱鳴夜飛快說。

    艾薇懸了大半個月的心,終於放下來大半。

    不是他殺的就好。

    “艾薇”在白塔裏那麽對他,他都沒有殺“她”。

    而且“她”以白塔的名義行事,身上背著那麽多難以洗去的罪名。

    他都沒有因此對她痛下殺手,說明他心裏有著一條劃分善惡是非的線。

    這人能處。

    “那‘她’是怎麽死的?”

    然而令艾薇意外的是,鬱鳴夜卻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遠處夕陽沉到了海平麵以下,橙紅的霞光也在交織的雲層中逐漸隱沒。

    鬱鳴夜迎著風望了一會兒。

    隻有海浪聲與呼吸聲的這段空白裏,艾x薇懂了。

    這或許就是他猶豫要不要告訴她的部分。

    “算了。”她站直身體,伸了個懶腰,“不說就不說吧,反正我跟‘她’不一樣,我這人沒那麽容易死。”

    “我不會讓你死的。”鬱鳴夜扭過頭,認真地看著她。

    艾薇舒展著四肢擡眸看他。

    這算什麽?

    親口許諾從此以後會保護她?

    親手給她發了塊免死金牌?

    s級哨兵級別的保鏢……嘖嘖,想想都覺得好奢侈。

    艾薇笑笑。

    “代價呢?”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願意付出什麽,必然也會想得到什麽。

    她說:“別跟我再提什麽人情。人情總有還完的一天,再說了,我真的不是‘她’。你將欠她的人情還到我這裏,這件事本身就挺荒謬的。”

    她不喜歡任何含糊不清的東西。

    更不喜歡被人當成替代品。

    雖然她知道,有些事她無法控製,鬱鳴夜望向她的眼神裏,永遠都會看到另一個人。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更要在她與“艾薇”之間,劃下一道清晰的分隔線。

    鬱鳴夜垂下眼,沉黑的瞳仁從薄薄的眼皮底下望向她。

    天色不知不覺間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島民點亮了船上的燈光。

    一圈光線映在他的眼底,照亮了裏麵艾薇的臉。

    半晌,他慢慢勾起唇角,點頭道:“你有什麽提議麽?”

    這是個好問題。

    艾薇想,鬱鳴夜這事讓她自己來提,夠狡猾的。

    她報得太低了,難免顯得她這條命也太不值錢了。

    報得太高,又不免有些吃虧。

    好在艾薇一貫臉皮厚,她故作煩惱地思考地片刻,表示:“這樣吧,你不是還沒找到合適的向導為你做疏導麽?我來,我來定期給你做疏導,就算是回報你了。這樣行吧?”

    既然他那麽狡猾,她也可以奸詐點。

    他說要保護她,保護一次是保護,十次也是保護,這個次數誰也說不準。

    那麽她就禮尚往來。

    空頭支票誰不會開?

    她將來給他疏導一次,還是十次百次……究竟多少次,不就得看今後他的表現了麽?

    鬱鳴夜笑了一下。

    長而深邃的桃花眼裏漾開笑意。

    他慢慢問道:“你確定?”

    艾薇眨了下眼,不太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

    “確定啊。”她朝他伸手,“成交麽?”

    鬱鳴夜抿著笑,擡手朝她伸出的掌心握了過去。

    兩人的手禮節性地交握了下,表示這個交易成立了。

    然而在艾薇正要放開時,鬱鳴夜忽然握緊了她的手,朝她微微低頭。

    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

    他唇角含笑道:“這個交易,不就等於你打算跟我一輩子綁在一起了麽?”

    艾薇詫異地擡眸,看著他眼底含著亮色。

    “我什麽時候說了……”話說到一半,她驟然一頓。

    對哦。

    如果他打算保護她一輩子,她豈不是得給他做一輩子的疏導?

    合同忘打上期限了。

    完蛋。

    暫且不談有個s級哨兵給自己當一輩子保鏢,這件事對她來說有多劃算;對鬱鳴夜來說,一個能與他擁有92匹配率的向導貼身、隨時、隨地給他做疏導——怎麽想都是他比較劃算吧?

    到底是他保護她,還是她保護他啊?

    艾薇隻覺額角抽疼。

    怎麽又給自己挖坑了。

    艾薇趕緊補救:“不是,我——”

    鬱鳴夜眨巴眼:“成交吧。”

    艾薇:“……”

    艾薇深吸氣,努力壓下想給他喂子彈的沖動。

    算了……誰坑誰還不一定呢,將來走著瞧吧。

    鬱鳴夜笑笑:“距離上一次疏導也有一個多禮拜了。要不,現在先做一次看看?”

    艾薇無語地看著他。

    夠精的啊。

    空頭支票拿到手就立刻兌現是吧?

    還厚著臉皮打算讓她一個禮拜為他疏導一次是吧?

    狗還是你狗。

    你家毛線團都不如你。

    海浪托著貨船不斷起伏,晚間的風也開始變大了。

    傍晚起,氣溫便開始飛快下降。

    艾薇打了個噴嚏。

    她擡手蹭蹭鼻尖,說:“進房間做疏導吧。”

    鬱鳴夜點頭。

    兩人剛要回去,一扭頭就見之前的島民阿姨笑臉迎人地走過來說:“我給你們騰了個房間。咱們這不是客船,房間都是分好的,我讓兩個一個人住的擠一擠,騰出一間來給你們住。跟我來吧。”

    艾薇張了張嘴。

    也對。

    新婚小夫妻,哪有什麽立場要兩間房。

    那不是等著讓人起疑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艾薇麵色如常地點點頭,謝過阿姨。

    阿姨熱情地一路將他們送到了房門口。

    “一會兒晚飯就好了,你們是要先休息還是出來跟我們一起吃?我給你們送過來也成。”

    艾薇這會兒不怎麽餓。

    他們臨出發前,在星艦上補充過食物和水,飽腹感至少能撐到明天早上。

    她說:“不用了吧,我們倆現在不餓。謝謝您了。”

    “先休息是吧?”阿姨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蠻好蠻好,那你們小夫妻倆就好好休息。你放心,肯定沒人來打擾你們。”

    艾薇茫然地看著阿姨了然的笑容:“……?”

    不是,阿姨,您了然個什麽啊?

    她啞然地沉默了。

    算了,不問了。

    再問可能對他們彼此都不太禮貌了。

    ……

    阿姨給他們騰了個小房間。

    房間裏空間不大,也沒什麽別的擺設,就是個睡覺的地方,因此床還挺寬,睡一個人綽綽有餘,睡兩個人也不會擁擠。

    房間裏沒有桌椅,床三麵靠牆。

    艾薇幹脆直接脫了鞋坐到床上,雙腳一盤,然後扭頭朝鬱鳴夜使了個眼色,拍拍床板,豪邁道:“來吧。”

    之前疏導過一次,第二次艾薇就顯得非常駕輕就熟了。

    艾薇靠在床內側的牆邊,鬱鳴夜則坐在床沿,背靠著床腳的牆。

    艾薇伸手,將手貼在鬱鳴夜向上的掌心裏。

    他手心溫暖的體溫透過兩人相貼的皮膚傳遞過來,仿佛帶著一股暖意湧向她。

    “艾薇”的體質不太好,即便艾薇已經努力鍛煉了大半個月,奈何底子在那裏擺著,氣溫一降,她就凍得打哆嗦。

    而現在鬱鳴夜人高馬大往身邊一靠,就跟個人體暖爐似的,暖烘烘的。

    艾薇抓住他的手,將精神力渡過去。

    這回甚至連穿越精神屏障的過程都沒有。

    他向她敞開大門,她仿佛隻是向前一跨,眨眼間便再次踏進了那程風雪裏。

    這個時候艾薇才猛然意識到,這裏與南十字星島上的冰天雪地極為相似。

    哨兵向導的精神圖景必定是他們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那麽,鬱鳴夜的精神圖景為什麽會是這裏?

    艾薇這次直接出現在了當時的小雪坡上。

    這次她放眼望去,四周的景色逐漸與夢中“艾薇”和他一起互相扶持依靠著走過的那段路一一對應起來。

    相似的雪坡,相似的雪鬆林。

    相似的皚皚白雪,相似的灰中透亮的天色。

    唯一不同的是,周圍刺骨的寒風在撞上她的前一秒被溫柔地拂開,像是被鬱鳴夜擋開了似的。

    連寒氣都遠離了她。

    身後傳來踩在鬆軟雪地上的腳步聲,艾薇回過頭,看到那隻雪白的狗子搖著尾巴出現在了身後。

    它個頭看起來就跟艾薇上一次為鬱鳴夜疏導的時候差不多。

    好久不見,還怪想念的。

    艾薇蹲下來,擡手在它腦袋上擼了擼毛。

    狗子身後的尾巴搖得更歡了。

    這小家夥是真的喜歡她。

    “小白,這段時間你怎麽都沒長大啊……”艾薇奇怪地將它抱起來掂了掂,感覺真的跟上次沒多大變化。

    真的要到每一次經過疏導之後才會長大嗎?

    艾薇疑惑地想著。

    一偏頭,看到遠處她精神力化作和風細雨,落在了濃黑的精神黑斑彙集成的海洋裏。

    疏導開始了。

    下一秒,艾薇就感覺到懷裏的狗子越來越沉,好像瞬間開始抽長起來。

    她抱著的姿勢不太對,一下沒抱住,直接被它壓得往後一仰。

    哇,她身後可是懸崖啊——

    一時間,她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

    疏導時在對方的精神圖景裏摔傷了算工傷嗎?

    艾薇下意識地想要掙紮一下,奈何腳下雪地濕滑,身上狗子又沉,她整個人直接失去了平衡。

    眼看要摔落下去,後腰忽然出現一股力道將她往前一帶。

    她擡眼,看到鬱鳴夜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裏。

    一手勾著她後腰,另一手捏起狗子的後頸皮,將它丟了出去。

    眨眼間又長大一圈的狗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圓潤的曲線,然後“咕嚕嚕”再次滾下了山。

    一點狼王的尊嚴都沒給它留。

    艾薇目瞪口呆地看了半天。

    忍不住感嘆道:“你這麽對它,就不怕它離家出走麽?”

    鬱鳴夜:“離家出走了也是去找你的,我有什麽好擔心的?”

    艾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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