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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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從黑塔出來, 已經是深夜。
黑塔正門口,鬱暻搭著肖正海的肩膀, 朝兒子和艾薇擺擺手:“我去你們肖叔叔家住一晚, 你們倆也趕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
肖家距離黑塔不遠,兩人打算走路回去。
肖正海將飛行器留給了鬱鳴夜, 讓他送她回家。
艾薇目送著兩人勾肩搭背離去的身影,回頭說:“那我們也走吧?”
“等等。”他牽住她的手, 低頭湊近她問道,“今晚要不……別回去了吧?”
艾薇詫異:“啊?”
一擡頭, 就看見他眼底醞釀的流光。
正朝她發送著強烈的信號。
艾薇沉默。
默默地後退半步。
過去她也常聽人說,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血氣方剛。
彼時她事不關己, 聽過也就算了。
現如今才知道“血氣方剛”這個字完全不足以形容她眼前這個人。
過去幾天裏, 她著實深刻體驗了一把s級哨兵的體力究竟有多好。
這人好不容易開了葷, 那方麵的渴求簡直如狼似虎。
艾薇之前還自詡自己體能提升了不少, 可在他麵前, 完全不夠看的。
當時她甚至以為自己骨頭都快散了。
她怕了,真的怕了。
剛想拒絕, 就見他低下頭, 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
“以前一個人睡的時候老做噩夢, 總是夢見上輩子的事情。現在每天一覺醒來第一眼就能看見你, 我才覺得自己是真的走出來了。艾薇, 咱們肯定能一直這麽幸福下去的, 是吧?”
狠心拒絕的話語在她舌尖滾了一遍,又默默被咽了回去。
艾薇擡眸看著他的雙眼, 微笑了一下, 點點頭。
“嗯, 一定會的。”
說著,她微踮起腳尖在他唇邊親了親,隨後握住他的手,率先往前走去:“走吧。”
鬱鳴夜垂眸看著她的背影,悄然輕笑起來。
之前就發覺了,她這人,看似沒心沒肺,實際上總是心軟得不可思議。
……
臨近中午。
下課鈴聲響徹東大校園。
沒多久,各間教室裏大門打開,學生們魚貫從教室裏出來,七嘴八舌的,整座校園都熱鬧了起來。
肖致遠等一班學生剛結束了實戰模擬出來。
跟在他身後的幾人神情各異,有的看著垂頭喪氣,有的看著揚眉吐氣。
再一仔細看,就會發現揚眉吐氣的大多是向導,垂頭喪氣的大多是哨兵。
肖致遠走在最前麵,咋咋呼呼地嚷嚷:“沅沅,上課前你不是還答應我了手下留情嘛!沒想到一開打,你打我打得最兇!”
沅沅笑嘻嘻地答道:“你皮糙肉厚的,打一下怎麽了?”
肖致遠:“這是皮糙肉厚的問題?你精神力老是往我天靈蓋招呼,我感覺我腦漿子都快被你打出來了。”
沅沅:“反正平日裏你腦子也不帶動一下,我幫你活動活動不好嗎?”
肖致遠:“你能不能不欺負我!你跟著艾薇都學壞了!”
周圍人笑倒了一大片。
直到有人視線掃過前方,忽然驚喜地喊了一句:“艾薇!鬱哥!”
衆人擡眸望去,隻見艾薇和鬱鳴夜靠在走廊欄杆邊,笑著朝他們打了個招呼。
“鬱哥!!可想死我了!!”肖致遠快步跑上前,張開雙臂就欲獻上一個熊抱。
還沒撲上去就被鬱鳴夜一把摁住腦門推開,一臉嫌棄。
肖致遠:“!”
他吸吸鼻子控訴道:“鬱哥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咱們這都多久沒見了!你是不是忘了咱們當年出雙入對,朝夕相對的時光了!?”
衆人被他的這番話說得雞皮疙瘩冒了滿身。
沅沅從後頭將他推開,蹦蹦跳跳來到艾薇麵前,抱住她驚喜笑道:“艾薇!你們總算回來啦!是回來看我們的嗎?”
艾薇微笑地回抱住她。
溫沅沅小小一隻,抱在懷裏就像是抱住一隻樹袋熊。
“算是吧,但也不光是這樣。”
沅沅擡頭歪了歪腦袋:“那到底是怎麽樣?”
肖致遠在旁邊看了一眼時間,催促道:“差不多就行了,食堂一會兒沒大桌了,你們倆要膩歪能不能去食堂慢慢膩歪?”
沅沅:“……”不高興地白他一眼。
一行十來個人移駕食堂。
艾薇挑了個角落的大桌。
趁著等餐的功夫,將他們這次回來的目的說了一遍:“……主要是回來幫肖主任的。向導係的新教材一直不斷在更新,因為是全新的待探索的空白領域,教材方麵也需要不斷地填充和修訂,所以肖主任希望我能去向導係幫忙。”
“原來是這樣。那你呢?鬱哥?”肖致遠看向x鬱鳴夜,滿臉期待,“你們之前的那個任務完成了?這回能休息多久?”
艾薇和鬱鳴夜之前前往迷霧之都完全是秘密行動,同學們隻知道他們去執行任務了,其餘的一概不知。
黑塔和遠征軍的行動一向如此,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
隻是羨慕他們這麽早就能擔起重任。
鬱鳴夜說:“我應該也會留在學校吧。”
肖致遠:“留下做什麽?該不會也像艾薇一樣當助教吧?”
鬱鳴夜笑了一下,聳肩道:“看情況吧,我也不清楚。”
肖致遠扒了兩口飯,邊吃邊說:“說起來,你們倆這算是進雷霆了還是遠征軍的編製?”
艾薇擡眸:“還沒定呢,你問這個幹什麽?”
肖致遠說:“好奇唄。最近院裏開始搞調查問卷,讓所有大三學生寫自己將來畢業後的意向。我自己是早就想定了,跟隨我爸的腳步進黑塔,要是能申請上雷霆就去雷霆,申請不上,暴風也行。其他人好多人都在跟我打聽你們倆去了哪,我猜他們是想追隨你們的腳步吧。”
艾薇有些詫異。
“追隨我們幹什麽?”
肖致遠笑笑:“還能幹什麽?”
有些人天生就有著吸引追隨者的能力,或者說是一種魅力和魄力。
他們就像是太陽,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仰望、去信仰。
艾薇笑著偏頭,看向自己幾個室友:“那你們呢?有什麽打算嗎?”
時鶯是她們四個人中目標最明確的。
“我家裏人都在軍部任職,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也會先報遠征軍,在前線歷練個小十年後再像我哥哥姐姐他們一樣申請調回來吧。”
方知夏則言簡意賅:“我會報雷霆。”
艾薇驚訝地看向她:“你不是一直想進遠征軍嗎?”
記得當時在綠荒漠的時候,她們也曾簡短聊過這個話題,當時方知夏還非常堅定地想進遠征軍來著。
方知夏瞥她一眼,猶豫了下,小聲說:“你哥他……不是進了雷霆嗎?”
艾薇:“……啊?”好像是。
艾哲成從進入東大以來,一直都打算進遠征軍。
可是前不久他忽然改變了主意。
艾哲成作為今年特戰學院內定的畢業生代表,已經在遠征軍的預招收名單上了。
隻等著他一畢業,就可以跳過一兩年的預備軍時期,直接進入遠征軍歷練。
結果前不久,他忽然被霍重英親自點將到了他手底下。
很多人隻是好奇他一向想進遠征軍,怎麽突然轉變了想法,卻並不奇怪他的選擇。
雷霆也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去處,更何況還是被霍重英親自點進的雷霆。
足以證明黑塔對艾哲成的重視。
艾薇在回來的星艦上從哥哥口中聽說了這件事。
當時她也好奇問過,艾哲成當時隻是笑著揉揉她的頭,說:“算是被霍重英說動了吧。他跟我說,與其去遠征軍裏當個聽從調遣的小兵,不如到他手底下幫他。我想著,幫他,也就等於是在幫你們,也沒什麽不好。不,應該說這樣更好。我進遠征軍是為了保家衛國,現在進了雷霆,如果能幫你們抓住諾亞,守護聯盟免於戰火,也是殊途同歸。”
她隻是沒想到,方知夏會這麽一心一意追隨她哥。
艾薇隨後扭頭看向沅沅:“你呢?你什麽打算?”
沅沅握緊拳頭,豪邁地說:“當然是要進遠征軍了!我要去淪陷區,我要去收複河山!!”
“什麽?”肖致遠愕然擡頭,“可是你之前不是一直說想留在首都星上隨便找個工作嗎?”
沅沅說:“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現在向導能做很多很多原來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選擇多了,我將目標放得遠一點有什麽關係?”
肖致遠放下筷子,湊過去說:“小沅沅,你再好好考慮下嘛……”
沅沅:“我考慮清楚了!”
肖致遠:“嘶……你一個小向導去前線那麽危險的地方幹什麽?要不……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好歹也能保護你……”
沅沅:“我才不需要你保護呢,手下敗將。”
肖致遠:“。”
艾薇托腮,含笑看著他們倆。
……
午飯過後,大家分道揚鑣。
艾薇和鬱鳴夜散著步來到教工大樓。
吃過午飯的特戰學院教官們來來往往,他們大多認識艾薇和鬱鳴夜,紛紛投來和善的目光。
有交情的則還會主動停下腳步聊上幾句。
沒多會兒,學院的幾位院長慢悠悠地從教職工食堂那邊過來。
看見兩人站在路口,劉副院長笑嗬嗬地朝他們招招手:“好久不見了啊,你倆吃過午飯了嗎?”
這位劉副院長艾薇也算熟悉。
當初帶著他們去萬島星模擬演習的時候,這位劉副院長就是對麵藍方陣營的帶隊教官。
艾薇的目光掃過其他兩位。
大院長和之前跟艾薇不太對付的畢副院長也在。
院裏最舉足輕重的三位院長都到了。
大院長也是笑眯眯的,對他們招呼道:“既然到了就先進去吧。走吧。”
唯獨畢副院長冷冷淡淡地盯了她一眼,偏頭朝鬱鳴夜不鹹不淡地點點頭,背著手先行往裏走。
劉副院長扭回頭對艾薇安慰道:“別放在心上,畢副院長那人對向導的態度就那樣,不是針對你。”
艾薇好奇地跟上他,小聲問道:“我之前就想問了,他對向導為什麽總是這麽大的敵意啊?還有,他為人師表還這種態度,大院長都不管管嗎?”
劉副院長掃了大院長和劉副院長並肩而行的背影,愈發壓低了音量,小聲說:“之前大環境就是那樣,向導不受重視。再加上畢院長家裏有點背景,算是軍三代吧,他自己也是遠征軍退下來的,地位比其他人要高一點。所以隻要他不做得太明顯,大院長基本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劉副院長也是個愛閑扯的性子,話匣子一開就關不上了,說著說著又透露了點:“之前你連著出了幾次風頭,還帶著向導係也揚眉吐氣了好幾回,把他氣得狠了,他剛才才會那麽對你。”
艾薇點頭道:“那以向導係現在的地位,他豈不是見了我得牙癢癢?”
劉副院長:“可不是?”
艾薇笑起來:“那他這氣性可真夠大的。將來向導崛起了,他還不得把自己氣死?”
說話間,幾人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的大長桌前,大院長坐在桌首,兩位副院長分坐兩側。
艾薇挑了劉副院長的這一側坐下了。
不一會兒,指揮係的胡主任和單兵係和傅主任也到了。
兩人也非常親近地跟艾薇和鬱鳴夜打了招呼。
說話敘舊的功夫,兩人順勢也在艾薇這邊坐下了。
一時間,艾薇周圍人都快坐滿了。
反而襯得畢副院長那邊形隻影單。
畢副院長抖了抖眉毛,拉長了臉。
又過了一會兒,會議室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最後一波與會者終於姍姍來遲。
來的是肖正海和鬱暻。
鬱暻還戴著副墨鏡,不茍言笑的,看起來又酷又神秘,甚至看著還比他的實際年齡年輕了不少。
兩人掃了一眼會議室裏的座次,不動聲色地拉開了桌尾的椅子,坐了下來。
大院長朝他們點點頭,拍了兩下手說:“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麽咱們就開始吧。”
大院長簡單開了個頭,將今天這場會議的目的說了一下。
昨晚肖正海聯係了他,說要推薦一位從遠征軍退下來的專業人士到東大執教。
特戰學院內的教官大多都出身軍部,有的更是在遠征軍中去前線歷練過,比如傅主任和羅教官。按常理來說,特戰學院招募教官隻要走正常途徑就可,沒必要特意開一場專門的會議。
這次主要是在職位的安排上犯了難。
正常來講,新晉的教職工都得從助理教官開始,可是以鬱暻在遠征軍中的資歷,他都能給傅主任和羅教官他們當老師了。
所以,隻能走特聘教官的路子。
既然要特聘,院裏就得象征性地開個會。
於是乎,大院長便在午休時分找來兩位分管教學工作的副院長和兩位相關科係的係主任。
至於艾薇和鬱鳴夜,則是鬱暻欽點的助教。
大院長才剛將前情簡單介紹了一遍,剛說到兩個小的,畢副院長便嗤笑了一聲:“架子還挺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遠征軍的將軍們過來辦講座了呢。要個哨兵也就罷了,向導能做什麽?擺在兩邊扮金童玉女嗎?”
艾薇朝他看了一眼。
整個會議室裏氣氛凝滯了一瞬。
畢副院長蠻不在意地冷笑了一下。
他看向戴墨鏡的鬱暻,輕蔑地心想這人不過就是在虛張聲勢罷了,肖正海能推薦什麽厲害人物?
居然還點一個向導做他們指揮係和單兵係的助教,真當他們哨兵沒人了嗎?
最近向導係風頭正勁,畢副院長窩了一肚子的氣,心說既然他們送上門來,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大院長幹笑了一下,正打算敷衍過去,轉入正題,這時候,忽x然有人輕笑了一下。
衆人看向鬱暻。
隻見鬱暻單手在桌麵上以指尖叩了叩,輕笑道:“我當是誰呢,口氣這麽大。原來是你啊。”
他這話一出,會議室裏瞬間安靜下來。
畢副院長也愣了一下,不由自主仔細打量了那人一眼。
鬱暻似笑非笑地隔著墨鏡看著他:“我當年還當你去了哪裏,原來是來這裏誤人子弟來了。”
畢副院長臉色微微一變,戒備地看著鬱暻:“當年?你是誰?”
大院長才剛介紹完前情,還沒來得及介紹到鬱暻的身份。
在座衆人隻知道他自遠征軍中退役,卻並不知曉具體細節。
傅主任看著肖正海眼觀鼻鼻觀心,一臉淡定地坐在那人身側,一看就關係匪淺。
他忽然有了些許猜測。
當年……那位長官大學期間的搭檔,不就是肖正海嗎?
會是他嗎?
想到這裏,他忽然扭頭看向鬱鳴夜。
鬱鳴夜也在這裏……莫非真的是他?
他暗自激動起來。
不久之前他還跟老羅一起懷念那位,沒想到有朝一日真的能親眼見到他嗎?
可是……他不是早就犧牲了嗎?
鬱暻摘下墨鏡,目光冷淡地看畢副院長一眼:“好歹我也是你當年進遠征軍時帶過你的長官,你不應該忘記我這張臉吧?”
畢副院倏地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人僵住了。
他的臉色一點點難看了起來。
八卦的劉副院長探頭道:“原來這位是畢副院長的舊識,還是他當年的長官?怎麽稱呼?”
鬱暻笑笑:“姓鬱名暻,原遠征軍特殊參謀處上校。”
“鬱……”劉副院長詫異地看了看鬱鳴夜。
鬱暻幹脆承認道:“沒錯,我家兒子這幾年受各位照顧了。”
說著,他看向畢副院長,笑道:“我家兒媳婦也受畢副院長照顧了。”
艾薇緩緩靠在椅背上。
真沒想到居然還來了這麽一出好戲。
傅主任有點激動地站起來,朝鬱暻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道:“鬱上校!好久不見!”
鬱暻打量他一眼,含笑點頭:“傅一琛啊,我記得你。”
胡主任不是遠征軍出身,但他剛入校的時候,剛畢業的鬱暻的大名依然如雷貫耳。
他也鄭重地向鬱暻打了個招呼:“鬱師兄。”
鬱暻點點頭。
姿態語氣從容不迫,甚至帶了點不怒自威。
乍一看他這態度,不像是來求職的,反倒像是來視察慰問的。
大院長清了清嗓子:“既然大家都認識,那麽接下來的流程也可以簡化很多了,我們繼續——”
說到一半,鬱暻忽然擡起了手:“不好意思打斷一下,在這件事之前,有一件小事需要先處理一下。”
大院長點頭:“請便。”
鬱暻看向畢副院長,揚聲說道:“畢家的小子,咱們之間,是不是還有點沒處理的舊賬?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順手先解決了吧?”
在鬱暻的注視下,畢副院長原本蒼白的臉色一點點發黑了起來。
劉副院長再次跑在了吃瓜的第一線,趕緊問道:“你……您說的是什麽舊賬?”
鬱暻好整以暇地坐著,瞥了僵坐不動的那人,慢慢說道:“當年我帶著一隊人執行任務,結果因為情報出錯,出了點意外,所有人分散著被困在了淪陷區裏。當時他和一名向導被困在了一起,結果最終卻隻有他一個人跟大部隊彙合。他當時謊稱那名向導一開始就重傷死了,可是後來我隻身再次探索,發現那名向導的致命傷來自於自己人的槍口。我悄悄比對過彈道,子彈就來自於這個人的槍。他因為嫌棄那名向導受傷後太累贅,不願意帶著他繼續冒險,便動了殺心。我當時將搜集到的所有證據提交給了上麵,把他送上了軍事法庭。”
說到這裏,鬱暻意味不明地看向畢副院長:“我當時忙著出任務,根本沒空關注後續。沒想到啊,到底還是讓你躲了過去,看來你家裏人為了你這事動用了不少人脈力量。讓你不僅能安然無恙地退伍,還能體體麵麵地進東大當教官。”
畢副院長冷汗直冒,卻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那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他原本以為事情的真相早就隨著鬱暻的陣亡被徹底掩埋了。
千算萬算沒算到,本該死透了的人居然有朝一日還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
鬱暻淡笑一聲:“戰場上,比逃兵更可惡的,就是將槍口轉向戰友的叛徒。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隻剩下我。今天讓我遇上你,是你命不好,更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姓畢的,你是自己自首,還是我這回親手把你扭送上軍事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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