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王士財的下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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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初,雨後清新,微風蕩漾。
    麥子塢的山地裏,百姓日出而作。
    “唉!邱胡子今兒個又不去田地裏頭,他昨兒晚吃壞肚子,今兒起不來炕,又趴炕上哆哆嗦嗦,俺估摸著呀怕是魂兒還沒回來嘍!”
    那日帶領景琛去邱胡子家的那個機靈漢子,一路上又八卦不停歇說著,好番取笑邱胡子怕不是吃壞肚子,是那夜裏撞見屍骨被嚇後勁還沒緩過,才會在炕上還哆哆嗦嗦躺著。
    這八卦笑話,惹著一起漢子們一個個笑岔氣,走出了塢子莊頭出去,還不忘轉身眺望兩眼邱胡子的家。
    漢子們取笑邱胡子膽小怕事被一具墳頭屍骨嚇破膽,殊不知就在他們走過邱胡子家裏頭那時,在他們心中嚇破膽的邱胡子正扛著渾身是血的堂子哥擱置自家後屋裏頭炕上。
    “二當家,三當家,人還有氣兒,還活著呢!”
    扔了堂子哥到炕上,郎中給堂子哥處理傷勢,邱胡子走到裴山虎和畢郎君跟前抱拳稟報事,堂子哥跳落山崖命大被一顆樹杈拖住,人沒死。
    “也不知大哥讓留著這小兔崽子有啥用,讓咱們去……”
    摸一把大腦門上老虎頭,裴山虎一瞅著炕上躺屍的堂子哥就氣不打一處來,就為這麽個小兔崽子損失多少弟兄,還折了許司,現在還要用上好藥把人救治好,大哥到底咋想的?
    他們都把王士財除了,卻要留下這小兔崽子,有啥用?留這小兔崽子不是給他們自個留下後患,要他說還不如麻溜點直接一刀宰了最好。
    裴山虎不明所以,滿肚子滿臉都是惱怒抱怨,話剛出口一半被畢郎君給及時製止。“讓咱們去截殺又要把人給救下來,害著許司咋暴露咱都沒曉得。”這一句後麵之言沒說出口,畢郎君拉裴山虎跨步出去屋中。
    出去屋,確保堂子哥即便醒過來也不會聽見他們談話,畢郎君才鬆開裴山虎,讓裴山虎說話注意地方。
    又道及:
    “早年大哥暗中讓王士財那盜墓賊拔起頭來,就為往後能有個替死鬼,而今王士財心有異,竟敢把主意打到我們鹽幫來,貪得無厭野心勃勃之徒絕不能繼續留著,必須除之。
    其義子這白子堂卻是個狠角色,王士財被除,西巷府還得留下能牽製府衙之人,留下此人不是給我們留下後患,是給府衙留下這一患,雲知府才無多餘精力關注到旁的州縣事上來,你我這邊方可繼續安穩。”
    裴山虎不知他們大哥此番打算心思,但畢郎君知,他這兩番話語解釋之下,裴山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再摸一巴掌他大腦門上凶神惡煞老虎頭,也明白了為何他大哥讓他們截殺堂子哥時定要假扮成府衙中人,原來大哥用意在這兒,堂子哥在府衙截殺之下活下來,再得知自己義父死於雲知府手中,他必將成為府衙最大一個禍患,以此人之狠毒,必然如同鬼魅羅刹死死纏上府衙。
    這麽想來,裴山虎又連續著摩挲好幾下他大腦門上老虎頭,以此表示他歡愉之心,心情瞬間從惱怒轉變開懷,再在手底下人給他帶來個消息後,裴山虎就要粗獷大笑出聲,再次被畢郎君及時眼神給製止住。
    手底下人帶來消息,王士財死在了府衙牢獄中,許司死在景琛箭下。
    許司挾持送食獄卒帶著王士財奪門而逃,就要逃出府衙牢獄之際,許司猛然兩把將王士財和他所挾持送食獄卒推出去,自己奪門而出。
    王士財偏巧不巧撞到追出來的獄卒刀口上,獄卒根本未曾防備許司會有這動作,來不及反應,官刀已經破王士財腹部而出,霎時殷紅血色流淌,王士財當場斃命沒了氣息。
    許司自己逃出牢獄又利落劫持一名百姓,百姓在手,追出來的獄卒和收到消息趕來的景琛和雲冠玉更束縛手腳,讓許司逃到了府門之外。
    一匹上駟牽來,許司帶著那無辜百姓直接飛奔出西巷府,卻在剛飛奔不過十丈時,一支長箭破空而來,直射其後心,許司轟然栽倒馬上。
    飛躍上高牆之上的景琛,手執長弓,箭無虛發,一箭出,長弓扔回樓上守衛手中,他自高牆飛躍而下,大步流星與雲冠玉一前一後至許司跟前。
    雲冠玉攙扶起驚嚇過甚無辜百姓,又俯身檢查許司,景琛一箭正中後心。
    人死了。
    景琛射殺許司未曾留餘地,許司身負累累罪行,竟還敢越獄而逃更挾持無辜百姓,取他之命,咎由自取。
    “一介書生會武,手腳上功夫竟還如此不弱。”
    抬許司屍體回去府衙,回去路上,雲冠玉喃呢這一聲,雖書生會武無甚可驚奇,可瞧著一個文弱的書生會武且不弱,就讓雲冠玉多思了。
    心有深思,與景琛對視,景琛亦生如此想法,至府衙,雲知府也收到衙役稟報已至,辦公房內,二人將心中想法告知雲知府,看來得再查查許司來路,從許司劫持獄卒奪門而出到借獄卒之手除之王士財再劫持百姓而逃,這一連串毫無拖泥帶水逃脫的狠絕心思不像是一個尋常書生,反倒像是匪徒的行事作風。
    景琛與雲冠玉說出他們二人感覺,雲知府摩挲嘴角短胡須,須臾後,他至辦公桌案寫下一道手書給雲冠玉。
    王士財死亡,景琛須留西巷府協助雲知府處理後續事宜,雲冠玉再往姻緣縣,雲知府命雲冠玉查之許司,給雲冠玉便宜行事之權,必要之時拿出手書,雲冠玉便乃雲知府親至。
    “相公要離開了,剛相見便又別離,不過姑娘我歡喜,我的相公是幹大事的,怎可拘泥小娘子身側蹉跎。”
    第一次離開,雲槿姝豪邁灑脫放自家美相公走,心頭不舍全被她壓抑住,這第二次雲冠玉離開,雲槿姝不再壓抑,她流露不舍,但她依舊還是那個灑脫的她,即便心生情愫她也絕不會讓她自己遮掩雲冠玉的光芒,她可要守護她心中的完美。
    “娘子,珍重。”
    翻身上馬,一騎絕塵,飛奔出府。
    雲冠玉未曾回頭,未曾有瞧去站在府門側目視他遠離的他的小娘子。
    此番他離開,恐是再無相見之期,既無相見,彼此便莫要真留以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