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一位穿著廉價西裝，體態消沉，全身上下散發著倦意和厭世感的青年。
    他就這樣，有些步伐不穩地，一步步靠近過來。
    剛剛還在交流的高異與鄭祈晴二人，默契地同時閉嘴，看向來者。
    而那位戴著毫無特色黑色麵具的青年，隻是維持著一副似乎隨時會想自殺的厭世狀態，走到了二人麵前。
    “兩位領導，您們好。”
    比起他全身的陰沉氛圍，其嗓音卻要普通很多，青澀中還帶著一絲殷勤。
    “我們認識嗎？”
    剛剛還在愧疚自責的鄭祈晴，瞬間變回了那個有些傲慢無禮的大小姐，語氣中帶著嫌棄。
    雖然知道這是她磨練出來的，用於自我保護的外殼和演技。
    但必須得說，確實足夠讓人信服。
    在這“漣漪假麵舞會”上，二人的身份依舊是雇主和保鏢——起碼對外是這麽說的。
    麵對突然到來的其他客人，自然是鄭祈晴先行負責交流，而高異隻是默默站在後方觀察。
    眼前這位來客，若是拋開其身上的厭世氣質，其餘都普通得嚇人。
    青年整個人站在那，就像個不起眼的廢棄報刊亭。
    西裝估計是在街邊某家大甩賣的廉價服裝店購得的，很不合身的同時，肩線處甚至崩開了一道裂口。
    白色領帶歪向一邊，似乎連打的手法都有些問題。
    向下看去，皮鞋更是灰蒙蒙的，上次打油已經可能得追溯到三年前。
    高異搜索記憶，甚至都想不起這位賓客是什麽時候登上的這艘“銀月號”。
    究竟是時間剛好錯開了，還是眼前這人就是擁有類似的隱藏能力呢？
    而青年接下去的話語，將後者的可能性急速拉升。
    “啊不不不，我們從未見過麵，隻是我冒昧地前來打擾兩位領導........”
    他說著，又佝僂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從腰間的包中掏出一張名片，遞了上來：
    “實際上，我是幹這個的。”
    鄭祈晴接過名片，將上方的內容同時展示給高異。
    【承接殺手業務】
    【目標可選，流程可自定義，價格麵議】
    【聯係人：c】
    “你是‘字母表’的人？！”
    看見這張名片上內容的高異，搶先一步發出疑問。
    他暗暗向前了一步，皺起眉頭，將沙發上的鄭祈晴護在身後。
    而聽到這個問題的青年，則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示，依舊是那副謙卑的模樣，張口回複：
    “我是加入過那麽一個組織，不過領導請放心，我和那些瘋子不一樣，我隻是單純的生意人。”
    “........做殺手生意？”鄭祈晴也不由插嘴問了一句。
    “這是最古老和傳統的生意之一，不過我是有原則的，不是什麽人都殺。”
    自稱是“c”的青年頭一次露出笑容，似乎是對自己的行當非常滿意。
    好吧，“字母表”的人確實都是瘋子。
    高異是見識過那位“k”的，也聽了盧進錫講述的，關於“座談會”的事情。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對這些“字母表”成員放鬆警惕。
    高異甚至擔心，若是對方在這個距離上暴起發難，自己是否能招架得住。
    【幸運項鏈】應該足夠幫助自己躲開第一輪攻擊，可以再用【跑團骰子】和【導演的哨子】爭取時間、拉開距離。
    但要如何正麵戰鬥並獲勝，高異實在有些沒有把握。
    畢竟這些字母人，保守估計也是個“b級玩家”，還是極度擅長戰鬥的那種。
    但好消息是，眼下這位“c”，似乎.......真的隻是來推銷他的業務的？
    “這個舞廳裏有這麽多人，為什麽單單找上我們？”
    高異依舊沒有還以好臉色，維持著防衛和警惕的姿態，提出疑問。
    而另一邊的青年“c”，卻還是那副從消極陰沉氣息中堆出來的笑容：
    “這個啊，確實是我冒昧了領導，隻不過是我的小小能力，能幫我找到潛在客戶罷了。”
    “什麽意思？”高異沒有鬆口，接著追問。
    “大致就是說，我能看到其他人身上的‘殺意’，找到那些希望他人死亡的客人。”
    似乎是談到自己專業的緣故，高異隱隱感覺這位“c”的身姿都要挺拔了不少。
    原來如此，這就說得通了。
    簡單來說，就是剛剛鄭祈晴談論到那位，與“外神”進行了合作的鄭明華時，產生了某種殺意和憎恨之情。
    而這種感受，被眼前的“c”給捕捉到的，便前來推銷自己的業務。
    高異暫時沒有給出回應，耳機中一直監聽著舞廳狀況的雅典，也適時給出了進一步的信息。
    “我查到了，是有相關的信息說，有一位自稱‘c’的殺手會接受委托，幹事高效，而且.......很強！”
    很強嗎.......
    在雅典表示會繼續深度檢索，並詢問一些消息源之時。
    身後沙發上的鄭祈晴也站起身來，舉著名片看向眼前的“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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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價格呢？殺一個人需要多少錢？”
    應該說不愧是大小姐嗎，高異心中可一點沒有要問價格的想法。
    當然了，鄭祈晴也隻是想打探情報，而非真的想雇傭這個殺手........吧。
    哪怕她真要雇殺手弑父，高異也會勸她換個靠譜點的人。
    誒，話說自己好像確實認識一位【連環殺手】來著.......
    不過那位“c”明顯讀不出高異打算破壞其生意的想法，聽到有人詢問價格後，語氣中的興奮之情更甚：
    “那要看具體的目標，領導，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們下船後再聯係，我可以提供一份價目表供您參考.......”
    “如果我很著急呢？”
    鄭祈晴依舊是那副大小姐姿態，絲毫不留情麵地打斷了青年的敘述。
    而另一邊，依舊一副謙卑諂媚狀態的“c”，卻絲毫不惱，思索般半抬起頭：
    “如果是加急的單子，那可能得再加點錢，領導您請放心，我都是完工後再收錢，不用擔心任務失敗——我還沒失手過呢。”
    “哦？那你不怕別人事成後不給錢？”
    鄭祈晴微微挑眉，端起了放在一旁的香檳。
    “我隻會跟我相信的領導們合作，退一萬步來說，當領導看見我的成果後，大多就不會敢於不給錢了。”
    陰沉、謙卑、瘋狂與興奮，同時匯聚在這位“c”的身上。
    但無論如何，高異可以聽出來，對方沒有開玩笑。
    雇這個“c”當殺手，顯然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但此刻，可以從其身上，再打探一些情報。
    高異再次向前一步，湊到了那位“c”的身前，用自己高半個頭的身高俯視著眼前的青年：
    “那如果我們要殺的，是你那位同行的‘f’小姐，你會動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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