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異總算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麽東西。
    他之前的判斷並沒有出錯，那種對情緒的操控能力，確實來自“外神”的賜福。
    這個想法之前被高異認為無法成立，是因為通過對馬嘉奈的觀察，得出了其對“漣漪假麵舞會”內變故不知情的結論。
    如果這位【荷官】的代言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那舞廳內賓客們遭受的“影響”，就應該與“外神”無關。
    這個邏輯看似沒有問題，但在兩個真命題的縫隙中，高異忽略了全稱命題和存在命題的區別。
    是的，馬嘉奈是【荷官】的代表，也確實得到了“外神”的恩賜。
    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是“外神”的代言人，或者說了解和掌控“外神”的一切勢力。
    就像討伐董卓的關東聯軍，諸侯間各有勢力；又如荷魯斯手下的叛軍們，也有不同的追求和信仰。
    哪怕共同信仰“外神”，其追隨者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
    怎麽會忽略這個呢.......
    相關的線索，其實早就出現在高異麵前。
    在“南康晚報大廈”，那位在樓頂出現的“教主”，明顯和“調查局”那邊沒什麽配合。
    明明那個時候，“調查局”已經被【荷官】滲透的七七八八。
    而後續對“調查局”內部進行調查時，也隻看到了對那位【荷官】的個人崇拜，而沒有所謂的“信仰”和“宗教”混跡其中。
    明明有這個“教主”存在，也沒見到“調查局”內的人真正信仰“外神”。
    答案其實非常簡單。
    【荷官】與“調查局”這邊的“撲克牌”勢力，與那位“教主”手下的“麻將”勢力，雖然都受到“外神”的恩賜，但兩者的關係其實並不怎麽親密。
    甚至可以說，有不小的隔閡。
    在“南康晚報大廈”的事件裏，那位“教主”還從“調查局”那借了點罪犯來幹活。
    而那次儀式的失敗，以及“教主”的死亡，想來應該是讓麻將和撲克牌兩派愈發不對付。
    哪怕依舊維持著共同的信仰和力量來源，也開始出現分歧，甚至可以說矛盾。
    關於這點，之前在與“c”交流時，其實已經有了線索。
    【她可以，她可以，撲克牌那邊的沒問題.........】
    在問到這位殺手，是否會接下任務去襲擊馬嘉奈的時候，他是這麽說的。
    想明白這點，高異之前的另一個疑惑也迎刃而解。
    為什麽“字母表”那邊派來的人，會被“調查局”這邊圍剿追殺呢？
    明明管事的，是同樣信仰“外神”的“莫教授”。
    現在看來，那位“莫教授”應該是“麻將”的人，與馬嘉奈與【荷官】這邊不是同一派係。
    搞半天，這不是外部矛盾，而是內部的鬥爭啊.........
    而想明白那位“c”所說的，關於馬嘉奈的後一句話，也變得能夠理解起來。
    【今晚好像已經有人，想對那女人動手了啊......】
    無論那“外神”陣營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惡化。
    到了現在，“撲克牌”這邊願意消耗大量資源來對兩位“麻將”的成員進行圍剿
    而另一邊，“麻將”的人更是直接選擇了進行一場刺殺。
    一場針對馬嘉奈的刺殺。
    雖說暫時不清楚，那種激發眾人情緒的能力，究竟來自何方。
    但其帶來的結果，顯而易見。
    就在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內，舞廳內又有十來顆頭顱爆裂，十來張麻將牌彈出。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身側的鄭祈晴已然陷入驚恐，不自覺地抓住了高異的右臂，似乎想從【調查員羊】這收獲些許安全感。
    遠處的“c”，已經退到很後麵，對舞廳內的血漿盛宴顯得很是厭惡。
    原來作為殺手，他不喜歡這種場景嗎........
    更值得關注的，自然是馬嘉奈。
    她顯然也意識到了眼前的情況，是衝著她來的。
    但這個時間裏，她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是讓剩下的十位撲克臉侍衛嚴陣以待。
    而被高異寄予厚望的主辦方，更是毫無表示。
    向高台上望去，那位主持人絲毫沒有要行動的意思，雖然看上去也有些苦惱，但完全沒有下場幹預的意思。
    或者說，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眼下的情況。
    而在其後方，那些樂手們更是對眼下的局麵熟視無睹，《波萊羅舞曲》也隨之進入了下一個小節。
    長號的加入，讓樂曲來到了又一個小高潮。
    那些仍舊舞蹈著的賓客們，已經徹底喪失了神智。
    他們夾帶著那些變成麻將之人的身軀，一邊扭曲地舞蹈著，一邊向馬嘉奈的方向緩緩靠攏。
    深吸了一口氣，高異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特殊任務，以及獎勵一欄中的“傳說級特性”。
    不行，還是得靠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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